簡單心理Uni,一個有態度的心理咨詢學習社群。 文 | 路梅 簡單心理認證咨詢師、特約督導師 編輯 | 山兔 本文首發于微信公眾號“路梅心理”, 由簡單心理Uni獲得作者授權后轉載。 每每和同行交流時,常談起我們有些害怕又擔心的一些情境,比如聽某些大咖講課會給出很多深刻又擊中人心的分析性解釋,作為學員聽著很過癮,感覺酣暢淋漓。 繼而就會產生一個想像,希望自己的咨詢師也能夠在咨詢中如此那般,就會聽到這樣的話“我聽某某老師的課給出的解釋很深刻,感覺一下子就擊中我,怎么你就給不出這樣的解釋?……” 聽多了這樣的話,便漸漸習以為常,不再大驚小怪,可不免也會增添一些對工作的憂慮。內心就會產生這樣的獨白: “咨詢不是這樣的啊!我如果真的直接分析,會是怎樣的境況呢?不敢想像,被虐是Ta的需要嗎?我要不要滿足Ta?可我明白工作的深入是伴隨著關系的發展而來的,并不是劈頭蓋臉的分析,一呈口舌之快呀!” 可又能怎么樣呢?既不能辯解,更不能反駁說那樣的做法不是真實咨詢的樣貌,只能理解Ta的感受和需要,接受Ta的挑戰和質疑,承載住那些不滿的情緒,期待以此度過咨詢過程中的關系困境。 每每經歷這樣的時刻,總會產生有苦說不出的感覺,沮喪、無奈,甚至還會有些小小的氣憤,當然不是針對來訪者的(雖然也有可能是針對來訪者的,另當別論)。 其實,大家可能不知道,但凡接受過系統培訓,有一定專業理論基礎的咨詢師,覺察出問題、指出問題并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依照理論去大膽假設并表達給對方是比較簡單易行的方式,這是將自己作為一個觀察者去檢索他人。猜也猜得到,即使沒有理論支持,我們找他人的毛病也是容易的。 可作為關系中的一員,治療聯盟中的合作者,涵容住自己的假設,涵容住可能被指責為無能而托住對方的自尊,更多的去理解對方的需要和感受,允許對方以自己可接受的方式逐漸去發現、體察、暴露出來,才是更困難,也更具職業倫理的做法。 我重視工作態度,這是我反復從不同角度提到的事。在我不斷學習和成長的過程中,從很多國外的資深治療師那里看到的最為珍貴的東西,就是對工作的尊重,對來訪者的尊重,對人的理解,對干預的慎重,不強求,不急功近利,不炫技,不簡單的追求高妙的分析,關注關系的發展進程,在不同的治療階段做不同的事…… 所以,我在那些老師那里不太聽的到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分析性解釋,更多的是平實自然、水到渠成的理解,所謂的貼著來訪者工作,我以為那才是真正的以來訪者為中心。 讓我們耐心想一想,當我們聽那些迷人的明星大咖講課的時候,或多或少是對他們有些理想化成分的,他們說的話自然就有至理名言般的效果,崇拜有加之時不會更多去仔細體會這些話對我真正的意義是什么? 過癮就很好,引人入勝是至勝法寶。不是老師故意要渲染氣氛,傳遞誤會,在集中的時間段傳達的內容是抽取、精煉、片斷性的東西,并非相對完整的治療實錄呈現,而在咨詢室里,我們的角色定位不同,我們處于持續的關系發展中,面臨著除去對權威的迷戀以及理想化外衣后,彼此相對的兩個人如何合作。 其實人們內心很容易有一種無意識傾向,自己不需要付出太多的努力和代價就可以自然的獲得某些改變,期待畫龍點睛的神來之筆,或依賴他人的能力和智慧解決自己的問題,因此比較渴望炫技性的象“神喻”一樣的話語和方法來解救我脫離苦海,這個需要無可厚非,但它確實是一種帶有幻想性質的愿望。 在咨詢情境中我們會試著理解這個愿望,而在講課聽課這個情境中,有時需要成全這樣的幻想和愿望,需要一些吸引眼球的元素,但這是兩種不同的東西,不能混為一談。可更多的人不會有這樣的分辨能力,做到更為理性的觀察和思考,盲目的信任和憧憬是容易發生的。這在一定程度上給實際的咨詢工作會帶來一定的困難,當然有經驗的咨詢師也可能將其轉化成治療的契機,利用困境來工作。 在閱讀《動力取向精神醫學》時,有一段非常打動人的描述,也許能幫助大家理解我上面所說的東西。 動力取向的精神科醫師了解病人的方式,是試圖找出每一位病人的獨特之處——這位患者是如何有別于其他病人,因為他有著獨一無二的生命故事。……癥狀和行為只是殊途同歸的最終表現,是生物與環境致病因素經高度個人化的主觀經驗篩選過后的結果。 更甚者,動力取向的精神科醫師對病人的內在世界賦予至高無上的重要性——包括幻想、夢、恐懼、希望、沖動、欲望、自我形象、對他人的覺知,以及癥狀的心理反應等等。…… ——Glen O. Gabbard, M.D. 《動力取向精神醫學》 所以,這豈是一兩個精彩的分析性解釋所能達到的?精神科醫師如此,心理咨詢師更是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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