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無問西東》時,最打動人的,是一種在當下有些稀缺的堅定: 在迷茫時,堅信你的珍貴,愛你所愛,行你所行,聽從你心,無問西東。 如果說,電影里清華學子的堅定帶著屬于過去的時代氣質,那么在描繪未來的科幻作家郝景芳身上,這種淡泊、通達就顯得尤為迷人了。 又或者,正是因為習慣把看事情的時間空間維度拉長拉寬,才讓不到35歲的她,得以在物理學霸、經濟學博士、科幻小說家、創業者、媽媽等標簽之間游走自如? 我們發現,最后往往是那些不焦慮的人,一邊理想主義著,一邊還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了。 本文由LinkedIn原創,作者阿菇。 01 “得雨果獎就算成功了嗎? 你對成功的定義還挺低的” 許多人知道“郝景芳”這個名字,是從2016年的雨果獎開始。 這是她目前為止最重大的一個轉折點。 但你也許不知道,在那之前,她已經堅持寫作了十年。 如果說在校讀博還能為她提供比較寬松的環境(盡管她學的是和寫作完全無關的經濟管理),畢業后進入職場,寫作便成為一樁難以繼續的事情。 拿著四千塊的工資,一面要抓緊適應職場環境,一面要解決個人興趣和工作之間的強烈沖突。一般人也許會率先放棄無關生存、也無法帶來可見收益的寫作。但對郝景芳來說,寫作反而是她面對重重壓力的出口。 我就想明白了,反正我這輩子就想寫作。 “想明白”的郝景芳像打了雞血一樣,白天上班,晚上寫作。早起寫、熬夜寫,飛機上、火車上,一有空就寫。 有了孩子以后,白天晚上都沒時間,她就早上4:30起床,寫到7點。事實上,錄制本期《轉折點》時,她那邊就是美國時間5點鐘。 郝景芳說,要實現夢想,就要先犧牲一部分個人興趣,在工作之外的時間付出更多的努力。 有太多的事情填滿她的生活,她就每天只睡五個小時也要寫作,因為打定了主意,這對于她來說,就是和命一樣寶貴的事情。 十年后突來的雨果獎,仿佛是命運的眷顧,在我們看來,則更像是水到渠成的果實。 面對外界的關注和媒體報道,郝景芳的心態倒十分淡定。 得雨果獎就是這個領域的巨大成功嗎?在我看來這就是一個小獎而已,那不會影響我的人生計劃。 02 “學經濟和寫小說有什么區別? 大家的印象需要修正” 她的人生計劃,目前看起來野心很大。 本碩物理,博士轉攻經濟,還一直在做文學創作。 拿了雨果獎之后,又投身進兒童教育事業,迅速組織起一支二三十人的創業團隊,每天都很忙碌。 后來有了孩子,自己的時間就更少了。而今年,她馬上又要完成一部長篇小說,同時還在起草一本新書的大綱。 一個人的一生到底可以做多少件不同的事情? 硅谷奇才Elon Musk,造電動車,發射火箭,把跑車送上宇宙。遙不可及的天才故事。 野心也許天生屬于男人,但從郝景芳身上,我們看到一個1984年出生的年輕女性,如果不設限同樣擁有無數種可能性。 這些事情我不覺得反差很大呀,學物理和學經濟其實沒有那么大的差別,學經濟和寫小說也沒有那么大差別。 我到美國才發現怎么一個孩子什么都好,放學以后又是運動員,平時又練琴,在班里的學習成績也特別好,這個那個的,好像他們跟我們不是一種人似的。 機遇和挑戰多元化的今天,人往往可以分為兩種,一種被條條框框定義,一種不斷挑戰條條框框,拓寬邊界。 郝景芳屬于第二種。 03 “怎么考都是年級第一名 不逃課我在教室里坐著干嘛” 現在的郝景芳,打算在教育領域開辟新天地,又是一個華麗的轉身。 誰能想到,高中時的她,是班上逃課最多的學生。到后來,老師、家長都不怎么管她了。 怎么考都是年級第一名,不逃課我在教室里坐著干嘛? 采訪時,郝景芳的聲音很輕,給人乖巧甚至有些柔弱的印象,讓人半分也無法把她和“叛逆”聯系到一起。 但我們漸漸感覺到,骨子里她不是一個順從的“乖孩子”。 或者說,她順從的,不是我們習以為常的規則,而是自己認為對的東西。于是,現在表現出來的乖巧,其實是內心的“我”充分舒展開來后的平和。 她認為學習有兩種: 一種學給別人看,比如學校里的考試、證書、成績;另一種是為自己而學,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而能經得起時間考驗的,一定是后者。只有你主動想學的東西,才會真正記住。 逃課后,她80%的時間都去了北京的萬圣書園讀書。 因為,于她而言,從閱讀中可以找到自己真正愿意一生從事的事情。 這些東西會構成你生活的支柱,是一個人生活的脊梁骨。 當她說到“那是你人生遠處的光亮”時,隔著耳麥和太平洋,我們都感受到了她一直平靜如水的聲音里傳來的溫熱。 04 “內心深處的渴望 幫你度過最痛苦的瞬間” 她不是沒經歷過迷茫。 2013年開始工作時,她和一切初入職場的年輕人有同樣的困惑。 每天做的事和自己真正感興趣的事不一樣。 在財務自由前談興趣,似乎是一件奢侈和矯情的事。但這事放在郝景芳身上特別合理。 相比月入4000,離理想太遠,對她來說才是真正要命的事情。 但她一直強調,自己很少焦慮。這源于她十分清楚自己的終點是哪里。 “把你考慮事情的時間尺度拉長到一輩子,拉長到六七十年,就不會那么容易為了短暫的得失而焦慮。” 果然,兩三年后,她發揮的空間開始慢慢變大。得雨果獎后,一切就更水到渠成了。再后來的每一次轉折,都像是周杰倫在《頭文字D》里表演的“漂移”——最漂亮的彎道超車。 對于人生的“終極”理想,郝景芳有種執念。她極力推崇維克多·弗蘭克的《追尋人生的意義》。 在現實的壓迫中,你必須做出很多妥協。 但是長期決定你人生的,還是你人生內心深處那個,最長久、最長久的希望。 寫在最后 有人曾說,成功的人生,就是一個很會答題的人做對了選擇題。 但和郝景芳聊完后,我們有種強烈的感覺,人生是一道沒有標準答案的填空題。 造化如何,得看你是不是能填得漂亮。退一萬步,至少讓你自己滿意。 她的性格里,有堅決、執著的底色,那團理想的火苗燃燒著,傳遞給聽者以足以扛過一切苦悶的力量: 有很多時候,就是(內心深處最長久的希望)這種很虛無的、一點點支撐的力量,能夠讓我們度過每一個瑣碎的瞬間,甚至是痛苦的瞬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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