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化身為一個彝家女子或男子，出畢節城東北十里路途，便可得山水數千畝，幾洞奇石，春去秋來，四季更迭，以及時移物換。 這就是小河了，所能看到的，都遺世獨立著，靜謐而安詳，變成秘不可宣的隱蹤。 小河，也就是彝人稱為那魯米的地方。 一溝溪水，從哪里來，將流向何處，都無從打聽，都不再知曉。只能望他，遒勁奔涌，曲曲緩緩，繞山順石。那水，都一味清澈著，揉以太陽投遞下來的金光，飄零幾片枯殘的秋葉，或是繽紛的落紅，路過春夏秋冬，也路過田野山丘和綠樹成疇。他，或激越成瀑，或靜若處子，向一個名叫黑龍的熔巖洞穴流去，再重見天日，逶迤流向遠方。 那洞中有石。有石柱、石筍、石鐮、石斧；似兵器、人物、動物、花朵，或齊齊碼放，或仰躺在洞廳里，姿態各異、栩栩若生、活靈活現。洞寬，且高。三層疊，層層相連，洞洞呼應，成掎角之勢，相互勾連、呼應。也有其他洞穴，名叫犀牛洞、八卦洞、倒錢洞等等不一，也都綴滿山間，幽然若夢，飄然似仙。游歷其中，才真正覺得“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痹僖换仡^，仿佛都已一語成讖。 洞外有山。山上有峰。狀如寶象、獅子、海螺、古人……千人不一面，萬狀各有形。千年的風刀，萬年的雨劍，才成全了這山峰的動人模樣，秀美壯麗。山中也有樹，密密匝匝，綠肥紅瘦，卻層次分明；蔚然成林，蔥蔥蘢蘢，也樹樹生風；疏影橫斜，動靜皆宜，又宛然自若。其間有霧靄、云霓，或似翩然起舞的裙裾，又若一衣帶水的袂角，羞赧至極，嫵媚至極；妍媸畢現，百媚乍升，慢慢游移，步態安詳，一步一回頭，若即若離，影影綽綽。 山間人家，是彝人。一溜木板房子，黑瓦、青煙、山嵐，綽綽有意，楚楚動人，時隱時現。有歌聲入耳、入懷、入心，用彝語唱來，婉轉如絲，悠揚高亢，低沉悠緩，余音繞梁，繞樹三匝，再回蕩山谷，又若空谷幽蘭，如夢似幻；有舞，步態生姿，美女如云，錦衣華服，濃妝艷抹；有銀飾、刺繡，手工傳統而考究，彰顯彝家情懷和審美；有酒，觥籌交錯，推杯問盞，咂酒沁涼?！皩飘敻?，人生幾何?！?/div> 也有“朝露待日晞”，也有“夕陽無限好”；那晶瑩的露珠，那洋洋灑灑的霞光，或仰躺在樹梢，或搖曳在山間，色彩斑斕，線條流動，光影交疊。是靜態的智者，也是律動的華章，不言不語，不悲不喜，神情自若，來便是無言的承諾，去也是無聲的相守。 “九虎五十山，八景四十洞，七女三十灘，六龍二十橋，五獅十瀑布，四魚一條河”，再有更多物事在靜候佳音，如人聲、民俗、傳說等等，不一而足，只待有心的跋涉者來探尋、婆娑、叩問，只待那遠方或是近旁的人再一次留下來，留下來。 小河，當然不與畢節隔一重山，也不與畢節阻一道水，就在那里，出城東北，十里路途，如一位垂釣山林溪澗的老隱，守著光陰，守著山水，守著故事，也守著人。 文/黎巽僎 圖/丁希志            |
|
|
來自： yunt4imlfvg14k > 《待分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