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第五回寫得很有意思,寶玉夢游太虛幻境,一下子來到了神仙的世界,而且這里的時間過得非常快,寶玉在夢中經歷了一天多,而醒來的時候僅僅過了一兩個小時的樣子,他夢覺前秦可卿盯囑小丫頭們看著外面的貓兒狗兒打架,可寶玉醒來以后秦可卿剛剛囑咐完沒多久,給人感覺有點“相對論”效應。寶玉入夢以后,很快來到一個非常不一般的地方,聽到了仙女的歌聲,寶玉上前搭話: 寶玉見是一個仙姑,喜的忙來作揖問道:“神仙姐姐,不知從那里來,如今要往那里去?也不知這是何處,望乞攜帶攜帶。”那仙姑笑道:“吾居離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虛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間之風情月債,掌塵世之女怨男癡。因近來風流冤孽,纏綿于此處,是以前來訪察機會,布散相思。今忽與爾相逢,亦非偶然。此離吾境不遠,別無他物,僅有自采仙茗一盞,親釀美酒一甕,素練魔舞歌姬數人,新填《紅樓夢》仙曲十二支,試隨吾一游否?” 警幻仙子提到的“放春山遣香洞”已經很有性暗示了,給人感覺這里是教小朋友變壞的地方,搞得我們很期待: 寶玉看了,心下自思道:“原來如此。但不知何為‘古今之情’,何為‘風月之債’?從今倒要領略領略。”寶玉只顧如此一想,不料早把些邪魔招入膏肓了。 可是寶玉并沒有真正學到多少風月這事,因為來到這里看到了一大堆判詞和曲子,這些內容與風月情債沒有任何關系,都是書中主要角色的命運的伏筆,讓我們大呼上當。最后為了不讓大家掃興,結果還是讓寶玉與警幻仙姑的妹妹爽了一把,所以作者很可惡,把我們的期望挑起來,然而又不給真材實料,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這里面有一個問題很奇怪: 寶玉看了,便知感嘆。進入門來,只見有十數個大櫥,皆用封條封著。看那封條上,皆是各省的地名。寶玉一心只揀自己的家鄉封條看,遂無心看別省的了。只見那邊櫥上封條上大書七字云:“金陵十二釵正冊”。寶玉問道:“何為‘金陵十二釵正冊’?”警幻道:“即貴省中十二冠首女子之冊,故為‘正冊’。” 寶玉看的是自己家鄉的判詞,正所謂“金陵十二釵”,金陵指的是南京,也就是說寶玉的家應該是在南京,可后來發現似乎不對頭,因為書中多次提到賈家不在南京,第三十三回里寶玉挨父親打的時候又出問題了: 賈母便冷笑道:“你也不必和我使性子賭氣的。你的兒子,我也不該管你打不打。我猜著你也厭煩我們娘兒們。不如我們趕早兒離了你,大家乾凈!”說著便令人去看轎馬,“我和你太太寶玉立刻回南京去!”家下人只得干答應著。 這說明賈母現在所住的賈府不在南京,所以她賭氣鬧著要回娘家南京去!賈家并不是在南京,賈家在京城,京城不是南京,家里的女子卻被稱為“金陵十二釵”。在第四十六回中,賈赦要娶鴛鴦當小老婆,而鴛鴦的父母不在身邊,所以有這樣一些介紹: 平兒道:“你的父母都在南京看房子,沒上來,終久也尋的著。現在還有你哥哥嫂子在這里。可惜你是這里的家生女兒,不如我們兩個人是單在這里。” 那邊邢夫人因問鳳姐兒鴛鴦的父母,鳳姐因回說:“他爹的名字叫金彩,兩口子都在南京看房子,從不大上京。他哥哥金文翔,現在是老太太那邊的買辦。他嫂子也是老太太那邊漿洗的頭兒。” 賈赦想了一想,即刻叫賈璉來說:“南京的房子還有人看著,不止一家,即刻叫上金彩來。”賈璉回道:“上次南京信來,金彩已經得了痰迷心竅,那邊連棺材銀子都賞了,不知如今是死是活,便是活著,人事不知,叫來也無用。他老婆子又是個聾子。” 這里明確說賈家不在南京,賈赦想娶鴛鴦,想找她在南京看房子的父母商量都不太方便,因為離著比較不是很近。在第五十二回里寶琴提到那個“真真國女孩兒”畫的畫時,有這樣一段描寫: 寶玉忙笑道:“好妹妹,你拿出來我瞧瞧。”寶琴笑道:“在南京收著呢,此時那里去取來?”寶玉聽了,大失所望,便說:“沒福得見這世面。” 看樣子南京離賈家所在的都中還挺遠,所以這讓寶玉大失所望。賈家不在南京,而是在都城,都城是哪兒呢?長安!為什么賈家是長安的人,家里的女子被稱為“金陵十二釵”呢?實在是古怪之極。 想要購買我剛剛公布的《紅樓夢》新鈔本和我寫的《紅樓夢斷三百年》, 第一種購買方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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