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6日,雨轉晴,漠河國際會議中心飯店。 沒想到漠河這個飯店條件這么好,是個休整的好地方,舒坦。 大興安嶺的黃崗梁最高海拔達2029米,大小興安嶺的森林總面積1010萬公頃,是我國北方著名的林業基地和旅游觀光目的地。 “高高興安嶺,巍巍大森林”,這是很多贊美大小興安嶺文章歌曲中,常見的溢美之詞。 幾天來,抬頭睜眼都是大森林,不由讓筆者回想起1999年秋天,隨國家林業局新聞采訪團,到興安嶺跑了一大圈的往事。如果沒有這次故地重游,許多往事也許會塵封永遠。 回憶的閘門一打開,許多畫面都涌上心頭: 畫面一,當地林業部門甚至機關多配備越野性能優異的豐田“巡洋艦”,在林區的砂石路上時速達到140,很是拉風,那些司機是我見過最豪放最大膽的司機。在鄂倫春鄉,我們車的司機喝多了,我乘機酒駕了一把,第一次開“巡洋艦”,那家伙,風馳電掣的,老好開了。 畫面二,我們跑了好幾個林區,親眼目睹林區職工為國家為民族做出的無私奉獻,連他們的家屬都舍棄了小家為大家。有一位林區女老師,令筆者深深感動,后來還寫過一篇文章向她致敬(請看附文《那山 那林 那眼鏡》)。 畫面三,記得我們到某一個林區時,林場專門為我們燒了一次鍋爐,好幾天風塵仆仆,熱水澡很能解乏。晚飯后,我們去廣場圍觀當地老鄉們扭大秧歌,并在熱情的邀請下參與其中,沒一會就整出一頭大汗。 畫面四,當時的阿爾山和北極村,都是荒涼貧窮之地,老百姓生活非常艱苦。采訪中,我們登上邊防瞭望塔眺望對岸的俄羅斯農莊,在北極村看到滿地的格桑花,在邊防連隊看到戰士們種的一個老倭瓜重達幾十斤。 畫面五,我們在鄂倫春鄉采訪時,領教了大學生女鄉長的無敵酒量。她是第三任鄉長,她父親和大姐是第一、第二任鄉長,有點世襲的味道,因為他父親和大姐都曾是部落首領。據她自己說,她本人大學的專業是美術,非常不愿接這個班,但拗不過上級的要求和部落民眾的信任,為了部落的凝聚力和發展,她才放棄了個人興趣。不過她說只干三五年就交班,還是想回過頭去搞自己喜歡的專業。 畫面六,那個季節,林區遍地的“都市”(就是現在稱做“藍莓”的野生漿果),全民都參與采摘,連廠礦機關都放假一個月,每年僅此一項,就能幫當地居民家庭增收1000——2000元。秋天還是蘑菇季,林區每天都有許多老人和婦女擓著籃子進林子采摘,東北名菜小雞燉蘑菇的味道還真不錯。 畫面七,途中我們看見大片大片的過火林,還參觀了1987年大火災紀念館。在那場建國以來最嚴重的特大森林火災中,持續燃燒了21天的大火,過火面積56萬公頃,死亡211人,受傷266人,受災群眾5萬多人,直接經濟損失5億元人民幣。據當地同志介紹,特大火災后,防火就成為林區全年工作的重中之重,相關規定非常嚴格,比如一旦風力達到4級,整個林區不許出現一星半點明火,哪怕在家里做飯甚至抽煙都不行。 這次自駕游,我們專門參觀了這家紀念館,以寄托我們的哀思。 31年過去了,林木逐年再生,森林逐年恢復,林區尚存的過火林木,仿佛在向人們講述一段歷史,展示一個教訓。 游記至此,筆者滿腦子都是十個字:高高興安嶺,巍巍大森林。 附文: 那山 那林 那眼鏡 在大興安嶺北坡額木爾河上游阿木爾林業局的轄區內,有一座山名叫長山,雖不陡峭巍峨卻蜿蜒綿長,漫山遍野的樟子松和落葉松象浪濤起伏的海洋,8月的清風兒帶著急緩不一的松濤聲奔向遠方。 山腳下有一個用白樺木板做柵欄的大院子,五星紅旗在高高的旗桿頂端飄揚,一陣朗朗的讀書聲從旗桿下面平房的各個房間中飛出窗外。沒錯,這是一所學校。準確地說,這是一所北國邊陲的鄉村林業小學。說它是鄉村小學,因為它一不靠城二不傍鎮;說它是林業小學更是名副其實,因為50多名在校生全都是長山林場和附近林場職工的孩子。 讓我們一行人感到驚訝的是,在茫茫林海深處居然有如此好的一所小學,每間教室都干凈整潔、木桌和木椅散發出松木的清香,墻上粘貼著校規、警句、評比欄。大家都說比城市的學校一點都不差。我們分別與辦公室里改判作業和備課的老師們隨意交談起來。 與我交談的是一位有著31年工齡的49歲女教師,個子不高,身體單薄,但東北人特有的豪爽開朗在她的言談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嘮起嗑來,說話那個快:“我是68年隨丈夫到林區的,一直當老師,大興安嶺這疙瘩幾乎都跑遍了。你問苦不苦,咋能不苦。剛來時,缺吃少穿也不覺咋的,可氣候條件太惡劣,光冬季那沒完沒了的大煙泡,我的媽呀,跟狼嚎似的,人都嚇死好幾回了。當時又沒電,整天貓在屋里備課改作業,眼睛全讓油燈松明條給熏壞了,你看這眼鏡子,1500度啊,要不,平時啥也干不成。” 聽她一說,我才注意地看了看她的眼鏡片,可不是,厚厚的、一圈一圈的,象兩個酒瓶底。“那你咋沒拔腿走人呢?”我也學著說了一句東北話。 “要說沒點私心那是瞎話,機會倒是有好幾次,但最后還是沒走成。你問為什么,怎么說呢,心里鬧得慌。幾十年了,苦也吃了,樂也嘗了,都習慣了。再說了,這山,這林子,還有這些孩子,擱誰誰也舍不得。” 隨著她長長的一聲嘆息,談話氣氛頓時顯得沉重起來,我分明看到那厚厚眼鏡片后面的一雙眼睛中,盈滿了難以言表的淚水...... 說來很是慚愧,當時我怕影響對話的連貫性,所以沒有用筆記下了她的名字,后來竟然給忘了,但她的音容笑貌、特別是那副厚厚的眼鏡片,卻深深留在我的記憶里。 冬天來了,長山的大煙泡又刮起來了吧? (本文發表于2000年2月9日《經濟日報》) 漠河“五六”特大火災紀念館圖片翻拍 漠河“五六”特大火災紀念館圖片翻拍 漠河“五六”特大火災紀念館圖片翻拍 漠河“五六”特大火災紀念館圖片翻拍 1987年“5·6”特大火災31年后的今天,大興安嶺地區森林恢復得非常好。圖為森林景致之一。 1987年“5·6”特大火災31年后的今天,大興安嶺地區森林恢復得非常好。圖為森林景致之一。 1987年“5·6”特大火災31年后的今天,大興安嶺地區森林恢復得非常好。圖為森林景致之一。 1987年“5·6”特大火災31年后的今天,大興安嶺地區森林恢復得非常好。圖為森林景致之一。 1987年“5·6”特大火災31年后的今天,大興安嶺地區森林恢復得非常好。圖為森林景致之一。 1987年“5·6”特大火災31年后的今天,大興安嶺地區森林恢復得非常好。圖為森林景致之一。 1987年“5·6”特大火災31年后的今天,大興安嶺地區森林恢復得非常好。圖為森林景致之一。 1987年“5·6”特大火災31年后的今天,大興安嶺地區森林恢復得非常好。圖為森林景致之一。 1987年“5·6”特大火災31年后的今天,大興安嶺地區森林恢復得非常好。圖為森林景致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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