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yī)史上有兩個非常重要的人物,一個是張仲景,另一個是孫思邈,他們以各自的風格深刻地影響著后來的醫(yī)者。有了他們二位,我們的中醫(yī)史才顯得博大精深,氣象萬千,而去掉他們中的任何一位,則會使杏林半壁江山失色。無可非議的,張仲景被奉為醫(yī)圣,孫思邈被譽為藥王。兩位先生都生長于亂世,不同的是,張仲景之時天下正由治而亂,孫思邈之時天下正由亂而治。 仲景生逢炎漢末造,政昏制亂,兵戈不絕,瘟疫流行,生民疲敝,他“感往昔之淪喪,傷橫夭之莫救”,參閱眾多典籍,結(jié)合大量臨床實踐,精心編撰了一部圣典——《傷寒雜病論》。此書一出,中醫(yī)的方劑水平和臨床水平有了一個巨大的飛躍。需要了解的是,在仲景之前雖有藥方,但多零散,《黃帝內(nèi)經(jīng)》中方不過十三個,多為小單方,扁鵲治病,多用針灸,即使用藥,也只知方義,不曉方名,無論藥物配伍。及至倉公,略示方名如火劑之類,仍不得其藥。也許方藥組成是醫(yī)者保守相傳之秘,外人不能窺探一二。張仲景為我們奉獻出200余首方劑,且藥物組成,劑量,服用方法,都一一標明,實在屬于古希臘神話中普羅米修斯之流,盜取天火以造福生民。《傷寒論》中的條文被奉為經(jīng)典,因為這是仲景臨床經(jīng)驗的高度總結(jié),其中有對誤診的辨別,有對病機的分析,有對預后的判斷,再加上治療方法,可謂理法方藥具備,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仲景之方被奉為經(jīng)方,1800多年,從古代一直到今天,無論風物移易,地土變遷,運氣流轉(zhuǎn),經(jīng)方都在臨床取得令人贊嘆的療效。而每一方所對應治療的一組癥狀似乎都是仲景經(jīng)過千挑萬選出來,無論哪一個癥狀都與方藥一起有了特定的意味,這實在是應了經(jīng)典的含義。 孫思邈生于南北朝亂世,韶華知道,隱居太白山,博學多識,隋唐兩代朝廷屢征不仕,被人們尊為處士。有足夠的資料說明,他活了141歲,《千金要方》是其100歲左右完成的,又過了30年完成了《千金翼方》。這兩本書是老先生的心血,前者載方5000多首,后者載方近3000首。打開這兩本書,我們無異于看到了一片大海。孫思邈將本草、藥物炮制、藥物采集、醫(yī)理、診斷、急救、養(yǎng)生、食療、針灸、按摩、導引、吐納,以及內(nèi)、外、婦、兒等臨床各科包羅殆盡。在治療方法中他還收錄了祝由、符箓等心理治療內(nèi)容,甚至吸納了印度醫(yī)學的成分,真不愧為古代中醫(yī)的百科全書。孫思邈明道,通儒,知佛,終歸于得道者,被后世稱為孫真人,其博大慈悲,恬淡虛靜,是受人膜拜的。他精于方藥,精于針灸,也精于養(yǎng)生,眾術(shù)皆優(yōu),是讓人贊嘆的。這樣一個人在中國歷史上可謂是非常罕見。于是稱他為“藥王”都顯得不太妥當了。孫思邈在《大醫(yī)習業(yè)》中所說:“凡欲為大醫(yī),必須諳素問、甲乙、黃帝針經(jīng)、明堂流注、十二經(jīng)脈、三部九候、五臟六腑、表里孔穴、本草藥對、張仲景、王叔和、阮河南、范東陽、張苗、靳邵等諸部經(jīng)方。又須妙解陰陽祿命,諸家相法,及灼龜五兆,周易六壬,并須精熟,如此乃得為大醫(yī)。”我們看過后也真有些眩暈的感覺,醫(yī)道精深,如此龐大的知識構(gòu)架,不窮極一生是難以完成的。唉,學習吧! 張仲景《傷寒雜病論》中文筆有漢代的風骨,質(zhì)樸,簡潔,凝重,而獨序文稍染建安風習,算是六朝文章的先聲了。孫思邈《千金方》中六朝文筆隨處可見,但因真人氣質(zhì),顯得宏富,舒緩,閑靜。從醫(yī)學地位上來看,張仲景如同一座高山,樹立的是一種標格,典范,讓后世景仰;孫思邈好象一片大海,散發(fā)的是一種包容,博大,讓后世嘆服。而淺學如我,面對兩位先生,只有高山仰止,望洋興嘆了。 本文轉(zhuǎn)載自http://blog.sina.com.cn/s/blog_63f721f80100mslw.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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