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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艷陽在水面上綴滿波光，漁船轟鳴著劃破海浪，大網一拉，浪花翻騰，滿船銀鱗耀目輝煌——舟山，這座中國最大的漁場，迎來了一年中最熱鬧的時節。
美食 東海里的魚蝦蟹們，享受著長江水和寒暖洋流的滋養，剛剛度過一個吃飽喝足的快樂暑假。最肥美的那一批落入漁網，被運到舟山的市場上，構成一座龐大而生動的海鮮博物館：
美食 嗯，去過臺州、去過溫州、去過寧波之后，我們終于來到了海鮮的源頭：舟山漁場。 我們的目的地，位于舟山漁場正中心，由四百多座島嶼組成的嵊泗列島，人稱“東海魚倉”。這里有銀光似劍的帶魚，活蹦亂跳的對蝦，嫩彈彈的虎頭魚，肥嘟嘟的蟶子和蛤蜊……還有鼎鼎有名的大黃魚和貽貝，是東海對嵊泗最美好的饋贈。
美食 既然來了漁場，僅僅是吃，還不足以表達我們對海鮮的敬仰。在大快朵頤之前，我們先出了趟海，去看看這些壯實小海鮮們，是如何長得這么美味的？ 貽貝 枸杞島是嵊泗最出名的島嶼之一，原因有二：一是因為風景極美，二是因為，這里有最好吃的貽貝。
美食 貽貝就是青口貝，有的地方也叫海虹 在枸杞島碼頭附近，站在高處俯瞰海灣，你會收獲一副無比壯闊的景象：
美食 這是全世界最大的貽貝海上牧場。白色的浮子由點連線又成面，橫鋪在一望無際的東海上。 加工貽貝的流水線設在岸邊。滿載貽貝的漁船輪番靠岸，卸好貨就馬上出發，給下一班船騰出位置。上了岸的貽貝在流水線上走一遭，就被一麻袋一麻袋地裝走。我們估算了一下，一顆貽貝從離船上岸開始到進袋裝車，總共耗時不到五分鐘。
美食 枸杞島的貽貝產量巨大，全都仰仗當地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來自臺灣海峽的溫暖洋流和富含養料的長江水在此匯合，攪動起大量浮游生物來到海水表面。有了適宜溫度和充足食物，貽貝們一下水就開始瘋長。 產量夠高，那些死掉或不夠好的貽貝，直接就被拋在岸邊。能進入市場的貽貝，全都個頭碩大肥唧唧，一副養尊處優的模樣。在水里焯到開口，蘸點醬油，咬下去會爆出清鮮汁水：
美食 吃不完的貽貝拿去烘干，就成了“淡菜”，把鮮甜海味濃縮成小小一把，佐粥特別美。 大黃魚 大黃魚曾名列東海四大漁產之一，據說在上世紀鼎盛時期，一網下去，足足能撈起幾千斤。
但由于過度捕撈，真正的東海野生大黃魚如今非常少見，偶爾捕到一條，能賣出一斤數千元的天價。（前段時間刷屏的西郊5號41萬賬單，就包含一條7斤的野生大黃魚！） 我們能吃到的大黃魚，大多是養殖而來。有的養在水箱里，是“全養殖”。還有的放養在大黃魚活動海域，算是“半野生”，品質比前者優秀得多。
美食 但半野生大黃魚并不好養，嵊泗四百多座島嶼，僅有一座名為綠華的小島能滿足養殖條件。按當地餐廳老板的說法，也只有綠華的大黃魚，能讓人回憶起真正野生黃魚的那種鮮美。 話都說到這份上，就算大黃魚還沒到季節，我們也忍不住想去看看養殖的情況。但綠華并不是一座適合游客到訪的島嶼。這里沒有像樣的碼頭，每天客船只有兩班。
美食 我們在碼頭遇見一位養殖黃魚的漁民大叔，經過一番懇求，順利登上了他的漁船。沒有救生衣，沒有救生圈，伴隨著一陣手搖發動機的黑煙，我們開始一趟短暫的乘風破浪。
美食 綠華大黃魚養在網箱中，直通東海的海水。網箱用錨定在兩座對峙的島礁之間，以防被海風吹走。 島礁之間，海水流速更快。高速的水流讓大黃魚本能地快速游動，更近似于它們在野生條件下的生存狀態，也能讓它們養成漂亮體型。
美食 這片網箱一共有一百平方米，每只都下探海里十米深，一箱里約有一萬條魚。漁民每天都要出海兩次，給它們投喂小魚或魚食。
美食 魚食撒進海里，有好斗的魚會直接飛出水面搶食，生龍活虎，養出一身健碩肌肉，想必……會很好吃。
美食 但十月份之后，漁民大叔就要減少投喂了——當地人一致認為，太肥的黃魚口感不好，所以養大后還要進行一輪減肥，才能更接近野生黃魚的口感。 吃海鮮 開漁季的頭等大事 考察過魚蝦貝殼們的生長狀況后，我們回到縣城所處的泗礁島上，開吃！
美食 吃海鮮，最重要的當然是鮮。泗礁島人口多客流也大，飯店里的海鮮很少壓貨，你能吃到最時令的食材。
美食 餐廳里的菜單大多形同虛設。它們存在的意義，是借助“番茄炒蛋比紅燒鯧魚還要貴”的事實，提醒你正身處一個遠離大陸的小島上。
美食 點菜的正確打開方式是，跟著服務員到一處堆滿海鮮的案臺前，挑選你想吃的魚/蝦/蟹.……大陸上的高級餐廳講究Farm-to-table，嵊泗的餐廳則是Ocean-to-table. 餐廳老板一般有熟識的船老大作為供應商，漁船一靠岸，新鮮海產直接送到后廚。一來省去了中間商賺差價，二來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偶爾解鎖一些稀罕品種。
美食 漁船一般會在下午五點左右靠岸，在晚飯時分，你能吃到出水時間最短的海鮮。 但是，在嵊泗，人們對待海鮮只有三種態度：清蒸，紅燒和蔥油。
咦，你們為什么哈哈大笑？ 不會做飯嗎？并不是，這其中隱藏著海島人民對海鮮返璞歸真的理解——有了上好的食材，過分料理反而會毀了原味。 除了貽貝和黃魚，這里有一百樣好吃的小海鮮。剛出水幾個小時的鯧魚，鮮度頂尖。牙齒都派不上用場，輕輕抿一下嘴，輕盈如云朵的肉直接滑入胃袋。
美食 吃過新鮮帶魚么？未經冷凍的肉質口感極嫩，能刷新你對這種食材的認知。而東海帶魚比起其它地方的品種，骨頭更軟，肉質更細，從沒想到過我吃帶魚也能吃到光盤：
美食 蟶子又大又肥，蔥油一澆，混合海鮮本身的汁水，啊！
美食 泥螺的殼軟軟有彈性，撿起一顆一嘬，螺肉就輕巧地溜上舌尖：
美食 清蒸梭子蟹膏滿黃肥，啊嗚塞一口，吐息間都是大海的氣息；加點年糕炒一炒，更是好吃到自帶光芒；紅膏蟹糊則像是螃蟹的espresso，把蟹味濃縮再濃縮，直接變成一枚鮮味炸彈。
美食 皮皮蝦脆嫩，斑節蝦肥碩，小鮑魚飽滿……開漁季的嵊泗，每一種食材都以身作則，變成美味的模范。
美食 若是點菜到眼花繚亂選擇恐懼發作，還可以來一道紅燒雜魚，坐等被廚師安排。不論品種，新鮮的海魚從來不讓人失望。
美食 最后，來一碗碳水吧——嵊泗的海鮮面疙瘩，面與海鮮同煮，又鮮又落胃。海鮮隨機搭配，但一般都有蝦、小黃魚、蟶子和花蛤坐鎮；面疙瘩的尺寸通常不小，口感Q彈滑嫩，直逼芋圓。
美食 如果你也想去嵊泗掃蕩海鮮， 這里有一些貼心Tips： 1.嵊泗列島只能乘船前往，如果從上海過去，可以購買從南浦大橋出發的車船聯程票。各島之間交通也完全靠船，出行受天氣影響較大，可在公眾號“嵊泗客運總站”上查詢船期。
美食 2.嵊泗的海鮮餐廳一般人均在100-150元之間，人越多越便宜，也能多嘗些不同種類的海鮮。 3.據出租車司機介紹，本地人常去的餐廳多集中在東海路上，我們去探過這條路上的三家店“名豪餐廳”、“嵊漁人家”和“嵊山海鮮餐廳”，沒有一家踩雷，值得推薦。可以住在附近賓館，比較方便。 4.如果住民宿，也可以自己買來海鮮讓老板幫你燒，還可以讓老板為你代訂船票。 番外 除了吃海鮮，嵊泗還有一處值得到訪的景點：嵊山島上的“后頭灣無人村”。 這是一個因為漁業興起，又因漁業衰退的村子。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村民集體外遷，只留下人去樓空的建筑。二十年來幾乎沒有人類活動，爬山虎占領了幾乎每一面墻壁。從山上的龍王廟往下看，簡直是真實版的綠野仙蹤。
文| 劉早上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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