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醫院——一座凄清陰慘的建筑物,一看見就讓人心里發涼。我們從一個辦公室被支到另一個辦公室,爬上數不盡的樓梯,穿過走不到頭兒的光禿禿的走廊,最后找到主治的醫生,但是我們卻被告訴說,病人健康狀況太壞,這一天不能接見任何探視的人。同我們講話的這個醫生蓄著胡須、身材矮小,穿著一身白衣服,態度一點也不客氣。他顯然只把病人當作病人,把焦急不安的親屬當作惹厭的東西,毫無通融的余地。此外,對他說來,這類事早已司空見慣;這只不過是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同愛人吵了嘴、賭氣服了毒而已,這是經常發生的事。最初他還以為戴爾克是罪魁禍首,毫無必要地頂撞了他幾句。在我向他解釋了戴爾克是病人的丈夫、渴望寬恕她以后,醫生突然用炯炯逼人的好奇目光打量起他來。我好象在醫生的目光里看到一絲挪揄的神色;施特略夫的長相一望而知是個受老婆欺騙的窩囊漢子。醫生把肩膀微微一聳?!澳壳皼]有什么危險,”他回答我們的詢問說,“還不知道她吞服了多少。也很可能只是一場虛驚。女人們不斷為了愛情而自尋短見,但是一般說來她們總是做得很小心,不讓自殺成為事實。通常這只是為了引起她們情人的憐憫或者恐怖而作的一個姿態?!?/div> 他的語氣里有一種冷漠、輕蔑的味道。對他說來,勃朗什-施特略夫顯然不過是即將列入巴黎這一年自殺未遂的統計表中的一個數字。醫生非常忙,不可能為了我們浪費自己的時間。他告訴我們,如果我們在第二天某一個時刻來,假如勃朗什好一些,她的丈夫是可以見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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