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人們對三星堆文化的分期不熟悉,對其青銅技術源流和時間存在普遍誤解,加上西南少數族群特別復雜多樣,猶如一團亂麻。因此三星堆文化的創造者族系問題,至今仍未有準確說法。這里從族系和青銅技術源流做一個推測,如下: 三星堆的分期和文化溝通線三星堆實際上包括三個文化,共分為四期:一期是寶敦文化,屬于新時期時代;二期年代在夏朝至商朝初期(公元前2100-前1600年);三期對應商朝中后期和晚期(公元前1600-前1200年),以青銅器聞名于世;四期是十二橋文化,以古建筑遺跡為主(西周至春秋時期,公元前12世紀至前6世紀)。這三個文化(四個分期)的文物風格大不相同,為鎖定各個時期的族系,提供了線索。 整個三星堆文明還存在著幾條「文化溝通線」,對其各個時期的族系和文化有深刻影響,即:一是漢中地區,通過漢中而與關隴古代文明交流;二是岷山羌藏地區,與山地游牧文化有交通;三是東面的巴濮地區,與長江中游相溝通;四是西南方向的橫斷山區河谷交通線;五是南面的僰道,與西南夷交流。 夏之前的三星堆族系按照考古研究,三星堆一期的寶敦石器文化是相對獨立的,它對應著一個史前時代族群。 文獻線索則始于黃帝時期,根據《史記·五帝本紀》和《國語·晉語》,黃帝部族勝利后,“賜姓十四子”,實行了初步分封,但今天已經很難弄清這14個封邦的具體名字了。其后五代子孫也繼續分封,到夏時已經很難計數。 具體的分封情況,可能分為兩種,一種是派出子孫及部族人口去領有和統治一些族群,命名特征是“有*氏”,如有虞氏、有苗氏、有窮氏、有仍氏、有熊氏、有緡氏等(有字代表王系);另一種可能是王轄的封邦,如《夏本紀》明確記載的斟尋氏、彤城氏、襃氏、費氏、杞氏、繒氏、辛氏、冥氏、斟戈氏等。除此之外,在古籍里還可以看到其他邦氏的名字,如三星堆一帶的蜀山氏,良渚一帶的成鳩氏、防風氏等,可以認為,這種就屬于原來已經存在,只是名義上臣服的土著族群。因此,蜀山氏就是成都平原的最早族群,可以稱之為古蜀人。 所以,可以認為黃帝對成都平原的土著族群有所了解,但并未正式統治,他僅僅只是娶了蜀山氏之女,并生下昌意、顓頊。《華陽國志》認為,顓頊才開始分封蜀地,「封其支庶為侯伯之國」。也就是說,從顓頊帝開始,古蜀人與中原人發生文化交流。按照五帝世系計算,顓頊為夏禹之前四代,25年一代,即比夏朝早100年,即公元前2170年左右。這正好是三星堆一期和二期的過渡期間(碳十四測定)。 《史記·五帝本紀》:嫘祖為黃帝正妃,生二子,……其二曰昌意,降居若水。昌意娶蜀山氏女,曰昌仆,生高陽,高陽有圣德焉。” 《華陽國志·蜀志》:至黃帝,為其子昌意娶蜀山氏之女,生子高陽,是為帝顓頊;封其支庶于蜀,世為侯伯。 按照《太平御覽》引《蜀王本紀》“從開明已上至蠶叢,凡四千歲”,可以看到,這個族群生活在成都平原已經太久了。具體有多久呢?根據《華陽國志》,開明為第五代蜀王,而第一代蜀王是在“周失綱紀”時始稱王的,那就是平王東遷,年代約為公元前770年。往下追加五代為125年,即公元前645年為開明時代。那么,開明之前4000歲,即為公元前4645年。 公元前4000-5000年,已經有很廣泛的石器文化分布了。分子人類學家應該可以給出古蜀人的父系單倍群類型。 夏代的三星堆族系由上述分析可以得知,三星堆二期是受到黃帝部族的影響而形成的,時間約在夏朝建立前的公元前2170年左右,因此與原來的寶敦文化有了比較大的差異。 從夏代開始,文獻終于有了更多線索。《史記·夏本紀》明確羅列了12個正式封邦,其中襃氏被多數專家考證為位于漢中地區,從而與三星堆有了交通可能性。除此之外,古籍所見的夏代之前的“有”字系封邦有苗氏,也開始與漢中、羌藏一帶發生聯系。因為按照《尚書》記載,顓頊、堯舜禹都征伐過三苗,并“遷三苗于三危”,又戰三苗于荊襄。《后漢書·西羌傳》又說“西羌之本出自三苗。及舜流四兇,徒三危,河關之西南羌地是也”。可見,有苗氏很可能在夏朝前的一百年里被遷徙到漢中、羌藏地區一部分,成為羌人 因此,夏人宗邦襃氏,夏之前的族群有苗氏,都可能在漢中、羌藏地區影響成都平原。 三、商代三星堆族系但根據考古資料,三星堆二期也沒有特別發達的東西。也就說,整個夏朝,雖然不斷地有新鮮血液輸入,蜀地卻沒有孕育出特別繁榮的技術文明。這當然首先是因為夏朝的青銅文明本身也不是很發達。 真正的改變,可能始于夏朝滅亡。《尚書》記載“成湯放桀于南巢”。同時,眾多夏人宗邦也可能被驅逐了。例如,根據后世《晉書·載記》,氐人符洪為“有扈氏之苗裔”。有扈氏是《夏本紀》明確記載的夏人同宗,曾因為爭奪帝位而被夏啟討伐(即甘誓)。殷人建國后,當然有可能將夏人驅逐到遠處,按晉書的說法,很可能就是青川藏地區,成為后來的氐族。另外,《晉書·載記》也說到羌人姚弋仲是“有虞氏之苗裔”,有虞氏是黃帝集團的封邦,也有可能被驅逐到這里了,成為羌族的另一支系。這就是為什么甲骨文不斷地出現羌人犧牲的原因:他們與殷人一直就是仇家。 這場驅逐可能規模甚大,帶來了更多的交流。另一方面,荊襄到川東地區,可能在商代出現了百濮的擴散。于是形成合力,文明突然得到推動,就形成了諸如后世的昔阝、庸、麇這類方國,再加上來自夏人的技術,就足以成為一個自給自足的青銅文明體系。例如,昔阝地曾發現過商代早期青銅器(湖北鄖縣),麇地發現“錫穴”(今安城銅礦),都足以證明。 因此,三星堆文明鼎盛期的族群是多元的,以古蜀人為主體、夏人為領袖、羌氐先民和濮人為輔助。 最后三星堆青銅器在技術上的特征是鉛含量較高,硬度不強,不利于實用;其鑄造工藝則與殷商一致;其藝術題材,明顯以古蜀文化為主,如「縱目人」,有浩瀚而虛誕的想象力。其個別形制,又可能受到域外的影響,如權杖、日輪盤,更可能是橫斷山區河谷進來的印度-西亞因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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