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謙,晚清篆刻家。浙江紹興府會稽縣(今浙江紹興)人。生于清道光九年(1829年),卒于清光緒十年(1884年),享年56歲(虛歲,后同)。初字鐵三、支自,后改為益甫、撝叔,別號有冷君、悲庵、無悶、子欠、憨寮、坎寮、梅庵、笑道人等。齋名有二金蝶堂、仰視千七百一十九鶴齋、苦兼室等。
趙之謙在詩、書、畫、印、碑版考證等多領域均取得了非凡成就,是一代藝術大師。沙孟海在《印學史》中評價其“學問文章,概柢深厚。書畫篆刻,皆第一流”。
縱觀趙之謙一生的治印歷程,大致可以分為三個時期:蓄勢成長期、磨難成熟期、從政退隱期。由于趙之謙篆印態度嚴謹認真,不輕易奏刀,一生流傳下來的作品僅360顆左右(包括自用印約近百方),主要集中在20至40歲左右前后20年之間。
蓄勢成長期
主要指趙之謙17歲從山陰名儒沈復粲學習金石至34歲遭遇家難這段時期,這段時期可以說是趙之謙在篆刻上孜孜以求并漸成大家的上升時期:他在篆刻上從早年學習浙皖兩派入手,繼而對秦、漢、魏、晉、南北朝的金石文字深有研究,然后廣泛取法,兼收并蓄并融會貫通,最終成為當時篆刻名家。
前期趙之謙的篆刻主要師法皖派的鄧石如,并兼以浙派入印。這點在他所刻“巨鹿魏氏”一印的邊款也有過自敘說明:“浙、皖兩宗可數人,丁、黃、鄧、蔣、巴、胡、陳”。
這期間,23歲赴京趕考成為趙之謙人生最重要的事件之一。這一年,趙之謙上京赴考,途經杭州結識仁和的魏錫曾、上海川沙的沈樹鏞、安徽績溪的胡澍并結伴同行(自此四人成為終身好友),魏、沈、胡三人的家中都富于收藏,他們在金石書畫、碑刻拓本等方面都深有研究。這幾人一路上相談甚歡,相互學習交流和考證,這一路趙之謙迅速積累了大量在金石書畫方面的學問,大大增強了趙之謙的藝術視野和見識。
由于京城會試時趙之謙的文章引經據典過于深奧并未得主考官賞識而名落孫山,落榜后在京逗留,他不事應酬,而是整日流連于京城的古跡名勝和琉璃廠等地的古玩字畫店之間,從而眼界大開。比如琉璃廠古玩字畫店里的漢畫像磚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并為其后來以畫像磚入印埋下伏筆。
此次京試過程的所見所聞和所得,成為趙之謙在篆刻藝術生涯的重大轉折點,此時趙的篆刻雖然還沒完全脫離皖浙兩派的風格,但已經充分汲取了秦漢詔版、權量、鏡瓦、碑額、六朝造像、漢魏碑刻等的精華并開始化于自家刀下了。
從京城返回家鄉的路上,趙之謙應胡澍之邀暫住其家,悉心研摩了胡家所藏的秦璽漢印,并真正跳出浙皖兩派的藩籬,向上直取秦漢,并且在鄧石如倡導的“以書入印”的基礎上,以“以書入印、印外求印”作為自己藝術追求的指導思想。
離開胡澍家后,趙之謙又到了上海川沙的沈樹鏞家作客,在沈家遍覽其所藏的金石書畫、秦漢璽印、名家印譜等,加上兩個人的日夜切磋,進一步開闊了趙之謙的藝術視野和豐富了他的藝術養分。
這次進京趕考趙之謙雖然功名失意,但卻在藝術上大有裨益。無論是人脈、學問還是見識都收獲頗豐,為其后來成為卓然大家打下堅實基礎。
磨難成熟期
大至為趙之謙34歲至44歲期間。34歲(1862年)是趙之謙人生的一個重大轉折點。這一年趙之謙客居福建,頻頻接到家難消息:先是女兒惠榛夭折,再是妻子范敬玉病亡,然后是“屋室遭焚”所藏損失殆盡,在經歷這一連串家破人亡的沉重打擊,并且經過數年最終走出陰影后(期間出現大量趙之謙的經典印作),趙之謙在篆刻上也終于形成自家面目,從1862年至1872年這10年間,趙之謙四度赴京,大部分時間在京城度過,雖然每次京考都名落孫山,但在這10年旅居北京期間,他廣泛涉獵金石文史資料,并與京城飽學之士交游,加上胡澍、魏錫曾、沈樹鏞等好友相伴,在藝術上日趨成熟并最終憑借自己的意志和才華達到其藝術成就的頂峰。其著作如《補寰宇訪碑錄》、《六朝別字記》、《趙撝叔印譜》、《悲庵居士文存》、《悲庵居士詩剩》、《國朝漢學師承續記》、《二金蝶堂印譜》等也大部分是在這個期間面世的。
趙之謙在《致秦勉鋤書》中也表示:“弟在三十前后,自覺書畫篆刻尚無是處。壬戌以后,一心開辟道路,打開新局。”
從政退隱期
這一時期嚴格來說并不能算入趙之謙的篆刻生涯,而只是其人生的最后10年。趙之謙自從44歲派往江西為官,就幾乎不再刻印,如其54歲為潘伯寅刻就他人生最后一顆印章“賜蘭堂”的邊款里所言:“不刻印已十年”、“目昏手硬”。
可以說44歲是趙之謙藝術生涯的另一個重要轉折點。自從做官后,期間經歷三次調任(先后任鄱陽、奉新、南城知縣),有心“收拾河山,整頓寰宇”,雖然在任期間殫精竭慮努力想做清官勤政愛民,并為此幾乎同時放棄了藝術——“畫不多見,誓不奏刀”、“署中無一間書室,不能攤畫桌局促摯肘,僅可作官,不可以作畫”,但做官后“方知做官之術不出卑鄙無恥四字,斷非我輩所能”,并最終因勞累而病死于江西南城任上,一代大師就此消逝。(文/石印山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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