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從記錄內容上看,包羅萬象,從從桑農勞作到邊怨閨愁,從土人風俗到軍政王史。上至三皇,下至西周,春秋諸侯。那個時期還沒有專職的詩歌創造者,所以屬于群體創造,是群體智慧的結晶。 《史記.孔子世家》記載:“古者《詩》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禮義,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及幽厲之缺。三百篇孔子皆弦歌之。”《論語.為政》中說:“《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詩無邪。”所謂無邪,就是雅正的意思,其感情的表達樂而不淫,哀而不傷,非常符合儒家中庸的思想,喜怒衰樂之末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可見,《詩經》確實經過了孔子及其弟子的重新篩選編訂。這種典雅,中正,把握尺度,避免極端的審美也直接影響了后世詩歌中講究含蓄蘊藉的風格。 關于《詩經》的來源,主要有采詩和獻詩兩種說法,個人認為這兩種方法應該都有。《左傳》說:“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補查其政。史為書,瞽為詩,工誦箴,大夫規誨,士傳言,庶人謗,商旅于市,百工獻藝。故《夏書》曰:遒人以木鐸詢于路。官師相規,工藝執事以諫。”可以說,《詩經》中有來自各個階層的聲音,反應了民間的心聲,因為高度來源于生活,所以《詩經》有著強烈的現實主義風格,這也是后來詩歌現實主義流派的源頭。 孔子把《詩》《書》《易》《禮》《樂》《春秋》統稱為六藝去傳授弟子。當時孔子杏壇授業,有弟子三千,身通六藝者有七十二人。其中,孔子對《詩》的講授更注重其政教功能,把《詩》當做外交理政,修身治國的本領。《論語.季氏》說:不學詩,無以言。就是說不學詩,外交辭令就匱乏。《論語.子路》也說: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于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說明了學會《詩經》是當時為官從政的基本素養。 當然孔子還提出了著名的興,觀,群,怨說,《論語.陽貨》中說:小子何莫學乎《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興,也是比興,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興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詞,比興者,起著引譬連類的作用,也啟發人的意志。觀是觀察社會風俗之盛衰,也就是了解國情,民情。群就是多和人相互交流,多切磋學問。怨就是怨刺上政,對不合理的政策提出自己的批評意見。這種興,觀,群,怨說強調詩歌的社會作用,影響了后世文學審美觀,后來韓愈的“文以載道”,白居易的“文章合為時而著,詩歌合為事而作”,都可以看做這樣思想的延續。 《詩經》中獨特的風,雅,頌,體裁,和賦,比,興的表現手法,也引領和啟發了后人的詩歌類創作。《文心雕龍.宗經》中說:“賦誦歌贊,則《詩》立其本”。葉夑在《原詩》中的源流說也認為《詩經》是詩詞的源頭,他說:“詩有源必有本,有本必有末。”可見《詩經》流響千古,澤潤萬代的影響。劉勰在《文心雕龍》中說:“化偃一國謂之風,風正四方謂之雅,榮告神明謂之頌。風雅序人,事兼變正,頌主告神,義必純美。”劉勰闡明了風和雅主要是反映并規刺民間風俗的,而頌是寫給神明的,多寫政績偉業。 《文心雕龍.比興》中關于“比興”這樣論述道:“何謂為比,蓋寫物以附意,揚言以切事也。觀夫興亡之托喻,婉而成章,稱名也小,取類也大。詩人比興,觸物圓覽也。”他說明了比興手法的應用能夠形象說明事物的特點。唐代評論家更進一步把“比興”稱之為“興寄”,如陳子昂批評齊梁詩風“采麗競繁,而興寄都絕。關于賦,在中的《漢書.藝文志.詩賦略》中說:“不歌而誦謂之賦。” 《文心雕龍.詮賦》中說:“賦者,鋪也,鋪采摛文,體物寫志也。”也就是說賦的特點就是敷陳其事而直言之。賦的這種風格在漢朝大賦中發展到了極致,漢大賦鋪張揚厲,以鋪張描寫為能事,結構宏大,文辭富麗。此外,賦,也是后來的敘事詩的起源。 最早《尚書.堯典》中就說:“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這應該是最早的言志說。《毛詩序》中提出了詩歌中志與情的關系,豐富了其內涵。書中說到:“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志和情的論述,奠定了詩歌的抒情特性。后來的陸機在《文賦》中也提出:詩緣情而綺靡。此后的發展,詩歌成了人們感發志意,抒寫情懷的最好載體。 一部《詩經》,不僅記載著先民淳樸的愛戀和記憶,也展現了古代社會的風土人情,同時為后世詩詞的創作提供了范本,奠定了抒情基調和寫作手法。其魅力千載留香,滋養著一脈悠悠不盡的詩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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