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推開生命的心窗。窗外,楊柳堆煙,更連草色煙光,泥融飛燕子,又見沙暖睡鴛鴦,紅塵陌上,一派姹紫嫣紅,十里春風無恙…… 多想,把心交給春風,染萬紫千紅,綰花顏千尋,不訴離殤;多想,把眼交給明泉,守一池清寧,任亂花久迷人,俗世流清音;多想把自己交給歲月,在這千山吐翠,萬物蔥蘢的時節,納千山萬山于懷,容人間煙火無疆,此去前路,縱是山高水長,來日方長,也能左牽晨曦,右挽夕光,循著指尖馨香與陌上花香,清歡向遠,春風十里,不問過往。 然而,期望總歸是期望,期望的遠方,終驅不散現實的茍且與無盡的凄惶。 在一紙江南的煙雨里,撐一把油紙傘,緩步古鎮的街巷里弄,雨,淅淅瀝瀝,紛紛揚揚,青黛的瓦面敲出鼓的脆響,屋檐的清滴,滴落美人眼簾斷了線的憂傷。我的腳步輕扣石板安然的胸膛,但,它與花,與橋,與雨一樣,都不知道,我心悠悠的長巷短弄深處,一個雨滴漫灑無遮無攔的地方,期待遇見一個沒有愁緒的,身著一襲紅袍的姑娘,轉身,那繾綣的微笑,似迎面而來的丁香。 在鶯歌燕舞,百花齊放的紅塵阡陌,踏一線蛇形小路,穿半畝桃源花田,訪春,抑或是踏青都無足重要,重要的是心頭裝有遠方的山嵐,腳便順著盤旋的山路而上,書一闕云淡風輕的詞章。詞章外,幾多人的逐夢,不是由初始時的云遮霧繞,換得最終的風清山朗? 是的,當春光跳下屋檐,蒞臨軒窗時,你又何必駐足,觀望,徘徨?且,輕掃心原尚未褪盡的冬色,剪一段春光擱在眉間心上!只因,人生阡陌理應是楊柳如煙,溫柔清婉的模樣,如此一來,那幽靜一季的心窗外,才有一樹樹瓊花為舟,一片片花瓣作帆,在人間春色的海,拉響汽笛,笛音向遠,落影是岸。 歲月催人老,風定花生香。折行于平平仄仄的時光,我們何不點燃心枝上的夢芽,借陽光之爐,慢煮人生的輝煌?我常常想,春日,既然花啟程,葉啟航,為何我們的心船總是自橫在荒野津渡,是目光的纖繩尚未解開,還是心槳已經變得慵懶?如若,兩者都沒有,春來,不妨學花用花瓣啟航,學草用腳步遠征;如若,兩者兼俱,便要放下,因為,生而為人當以身作舟,背影為帆,繪生命長卷于眼前,就像青春,于俯仰間,正把美好的希望,勾勒在枝上心田…… 就像,春日陌上,我見你從桃園的一頭過來,慢慢走,款款行,時而與一朵花相望,時而與一芽草對視,始終歡喜,不多言不多語,只盈一眸的山歡水暖,贈我春色嫣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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