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水鄉譚》為上世紀前往臺灣的澧水流域人士感懷故鄉而創作的系列叢書,從中我們能感悟到歲月的滄桑,與思念故土的愁腸,讓我們隨著海峽對岸的同鄉,在鄉愁中尋找回家的道路。 今(七十一)年,我考上了逢甲大學夜間部國際貿易學系,入學不久,學校就發下了一本自述薄,除印好的封底面外,里面計有四張十行紙,要照印就的項目如家世、學歷、思想與信仰、個性,今后的抱負及對國家社會的展望等五大項目,每人填寫自傳,而且家世一項要溯自祖父,我接到后楞了半天,因為還沒有脫離稚氣,又是從未見到祖父母的我,對于“家世”真是“狗咬刺豬”真不知何從下手,幸好我的父親在去年出版了他的自傳《尋根》,剛出版時,我們兄妹就搶著看,我也不例外,希望一下子看到自己的“根”是什么樣子。看后果然對自己的家世溯源,有了一些概念。我是湖南澧縣人,湖南簡稱“湘”,所以我的姐姐叫湘蘭,我叫湘蓉,別人一看名字,就知道我們是湖南人。我的祖父名運祥,祖母陳氏,均已去世,所以我家的神龕上,才供著他(她)們的靈位,早晚燒香祭拜哩;祖父是佃農,終生種田,父親小時候也種過田,而且還做過五年長工,真是嘗盡人間辛苦,父親只讀過五年書,而他竟能于四十一年高考及格,而且現在除出版的《尋根》外,又在編寫一部業書叫《澧水鄉譚》,第一集已經出版,第二集本(七十一)年底問世,想父親是在寫作上有興趣了,而我們作子女的,都讀了十多年的書,文章仍然寫得不好,兩代的指揮相差這么遠,其原因真令人費解。父親以前是軍人,民國三十七年隨空軍部隊來臺灣,四十八年退伍后再轉入教育界,曾做過省中的組長,又當過私立初中的教師,現在因老年又患高血壓,在家休養寫文章消遣了。父親于四十四年八月十四日空軍節的那一天結婚,母親是屏東人叫黃琪,生我兩位哥哥,一位姐姐和我四人,我的姐姐已出嫁,兩個哥哥在當軍官,雖然他們都有收入,但他們總得要存點結婚費呀!看來今后我的五年學費要靠自己去自力更生了,不增加父親的負擔及培養我的獨立個性,也是我所樂愿的。 我的求學經過,也是跟一般人一樣,由小學、國中而高中的,前面提到我們是湖南人,可以說是流落他鄉,家無恒產,加上小哥要讀大學(小哥名祖光,去年大學水利工程學系畢業)我就只好進桃園省辦的復興紡織工廠半工半讀,所幸三年后能以第二名成績畢業, 進而參加資格檢定合格,得以高商資格參加本年大學聯考,才有幸進入本校,想來天下的苦樂都由比較而來,我雖在高中受了點委屈,但比起中國大陸以及落后地區的青年,我還是人間仙子哩。而且人生苦樂又沒有一定的標準,有時別人認為苦的,事實上苦后得來的樂,才是人生真樂,我的父親一生是苦,他也處處有樂,那就是戰勝惡劣環境的快樂,凡未吃過苦的人,永遠體會不到,也永遠找不到人間的真樂,有人拿金錢之多寡做標準來定苦樂,那又未免太膚淺,太庸俗了,難道曾登過影后寶座的林黛、樂蒂,她們沒有錢嗎?為何她們要去輕生呢?所以我的幼年生活,有父母的呵護,有兄妹的友愛,我仍是幸福的。 至于信仰吧,我父親是中國國民的老黨員,一生忠黨愛國,奉公守法,我們做子女的,就在這種環境熏陶下成長,也是熱愛自己的國家,我也加入了中國國民黨,準備一生獻身黨國在宗教信仰方面,我父親從不崇洋,仍是信我們固有的拜祖“教”不過在我父親的自傳中,看到我的曾祖母、祖母,都是后半生禮佛茹素,父親也可能受了影響,傾向于佛教方面,但對我們子女從不強迫我們信什么教,不像有些做父母的,總是千方百計的要將自己所信仰的宗教強灌在兒女的腦力腦里,不免有專制之嫌,所以我的宗教信仰仍是一片空白,什么教也不信,我要將來認識清楚后,以自己的判斷力,去選擇宗教,或不信任何宗教,寫到這里我要感謝我的父母給了我自由之身。 談到我的個性有優點也有缺點,因為我是平凡人嘛!不過我的個性比較隨和,我總認為人之交往,只要是坦誠相待就好,不必裝出一付自視清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畢竟我們是生活在大團體中,你能關心別人,相對的別人也會關心你,所以我是一個不忘舊友,同時又樂意交新友的人,由此可以提高人生價值,了解社會百態。而我最大的缺點就是缺乏田徑運動的細胞,大概是我身材矮小的緣故,每對田徑運動就想規避,但對乒乓球、羽毛球我倒是挺有興趣的,還有郊游,文藝創作也是我所愛好的。 有段日子,我厭倦了讀書,如今又覺得學習的重要,要想將來為社會有一點貢獻,沒有高深的學問是不行的,我既然感到知識的可貴,就要下決心來完成大學教育,待畢業后服務社會以展抱負。現在的國家,就像一部大機器,每個螺絲釘都是重要的,職業是沒有貴賤之分的,待將來看自己的能力,或遇上什么樣的機會,不論做什么,總是要以國家的利益為重,做一番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的事業,我之大愿也。 來源:《澧水鄉譚》第二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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