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伯翔先生乃當代碑書第一高手,這個結論是毋庸置疑的。40歲前深植唐楷,其后入碑幾乎從未涉足其他,或是終為魏書習慣所抹滅。 魏碑書自清末至今名家可數:康有為、趙之謙、張裕釗、李瑞清、曾熙、陶浚宣及徐生翁等。成功者如:康、趙、徐,毀譽參半如張、李、曾,近于失敗者如陶。整個晚清民國書人,即使是吳玉如先生那樣的帖學圣手,卻也留下了形神兼備的魏碑臨作。而吳昌碩、齊白石那樣的書畫篆刻高標,書法中的碑書因子也是顯而易見的。 碑書不外方筆、圓筆、方圓結合、碑帖結合四種路子,況大興于清末,整個研究體系尚未成熟,百年來的的出土新碑和北朝考古關注也層出不窮。魏碑是一個極其浩渺的海洋,至今坊間通行的數十個碑作其實還是滄海一粟,歷史留下的開創空間足夠大。 孫伯翔靠一手純而又純的魏碑書于上世紀八十年代崛起于書壇,孫氏之成功在于用筆——方筆。力道極盡剛猛之能事,為康、趙等前人中所無。在孫之前寫碑書者“使筆如刀”能夠自然切斬出見棱見角的碑質點線者無,多為做作或能力不及。孫伯翔先生在魏碑風格史上頗具開創之功,足為一代大家。然,稱其大師則稍差一步耳。 孫氏于結字、書風開創遠不及筆法高標,主要得法《龍門二十品》中之《始平公造像記》、《張猛龍碑》,或參趙之謙法,常合古人轍路,己意不多。 其書嘗于上世紀九十年代前后有過一段激進的“變法”階段,惜其未能繼續開拓,因何?碑書開拓須有極高之學識、眼力與超常之膽氣,開創之初不免有種種不足,遂批評聲雀起,于是開創之心頓滅。后又皈依《始平公造像記》,結字之開合移位種種富于生氣的意趣均讓位于“復歸平正”耳,于欹側變化未敢深入,其一生結字之種種變化僅在于一平面上之部首筆畫左右上下之平移變化。 其筆法的“切填”之法固然造型齊偉,卻也落下描字之譏。但要點卻不在于此,而在結字。結字取修長之唐楷意,少碑書之“寬扁”態,頗有疏古(漢隸、魏碑)親今(唐楷)之意,其結字法冥冥之中唐法愈發占據主動,以較多唐法做入碑之基,取北碑方折之筆,合成書之清剛嚴整氣貌,而古拙氣漸亡矣,唐法入碑乃學碑大失、大忌也。 碑書之妙在乎“古拙”,在乎“天然”。古代北朝書者的個性蠻荒,民間書者并未受過帖學訓練(實因無印刷術,民間書者修習書法之范本多為散落民間的漢代古碑而非名家手札尺牘,魏晉片紙自然無由得見,遑論臨習),故結字有奇趣,深受各種篆隸影響。 而孫伯翔以剛猛之碑筆,做唐楷之勻整結字,實“北碑面而唐楷里”,復合凡俗審美趣味,故多得贊譽。平行、等距等唐法意識在其字法無處不見,而難得奇拙之字則是在唐法規矩之內的種種變化,而非在上溯魏碑乃至漢隸秦篆這些樸逸造型氣質基礎上的變形。故書多失于自然,多“做”味。 因何孫氏多行草筆意的書作則精彩四射?行草破規矩也。這一潛層的規范、造型意識是制約孫書未能進入化境之關捩。其筆下的正書之方圓結合其實是以方寫圓,圓多難融。方筆易得規矩平正剛硬,圓筆易得變化活潑蒼樸,孫得方失圓也。而行草恰恰破除其冷靜思辨之書感,故立意、氣息反而勝于其正書。越至老年,圓融之意越為成熟,頗具吳昌碩尺牘之豪爽蒼茫卻不失余味之態。 孫伯翔先生立世之基在于方筆筆法,此為優長。雖論文氣不及康、趙,論膽量不及徐生翁,但僅筆法即可立世,雖不可傳世,但其行草近年頗具可觀,如天假以年,應可開生面! “法帖3.0”展覽級真跡復制帖、定制毛筆和定制課程,大成國學堂致力改變學習書法生態之作! 敬請點贊關注,臨池學書者,歡迎加我信yudacheng003入群一起快樂書法! 可點擊下方“了解更多”,進入“法帖3.0”真跡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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