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坡被貶期間,寫下人生最落寞的一首詞:揀盡寒枝不肯棲。蘇軾被貶黃州,除了東坡種地,還寫下了人生最孤獨的一首詞。 公元1079年(宋神宗元豐二年),對于43歲的蘇軾來說,是最為晦暗的一年。因為,這一年的五月,被貶湖州的蘇軾,例行公事地向皇上上了一道《湖州謝上表》,以謝皇恩。 但是,他文中的幾句牢騷話卻給他招來了滅頂之災。作為守舊派的蘇軾,在變法派的新黨眼里一直都是一根硬刺,欲除之而后快。蘇軾的上表,被新黨抓了辮子,說他莽撞無禮,對皇帝不忠。 為了將蘇軾一棍子打死,他們從蘇軾的大量詩作中挑出他們認為隱含譏諷之意的句子,一時間,朝廷內一片倒蘇之聲。這年七月二十八日,蘇軾上任才三個月,就被御史臺的吏卒逮捕,解往京師,受牽連者達數十人,這就是北宋著名的“ 烏臺詩案”(烏臺,即御史臺,因其上植柏樹,終年棲息烏鴉,故稱烏臺)。 蘇軾因言獲罪,朝野震動,人們紛紛上書神宗對蘇軾網開一面,就連蘇軾的老對手、已經致仕退居金陵的王安石也上書神宗為蘇軾求情:“安有圣世而殺才士乎?”王安石此言一出,那些要置蘇軾于死地的朝臣們也無語以對。加之,宋太祖趙匡胤當年就定下了不殺士大夫的國策,蘇軾這才躲過一劫。 在獄中關押了103天后,蘇軾得到從輕發落,貶為黃州(今湖北黃岡)團練副使,受當地官員監視。元豐三年(1080年)二月,蘇軾來到黃州赴任。蘇軾的團練副使職位相當低微,并無實權,因而,身處黃州的蘇軾,整個人變得心灰意冷。 蘇軾在黃州的居所名為定慧院,位于黃州城的東南近郊。為了補貼家用,他帶著家人在東坡開墾了一塊荒地,耕田種稻,為此,他還給自己取了個別號——東坡居士。 在一個清冷的寒夜,蘇東坡靜夜難眠,院外的孤雁也在林中盤旋不棲,此情此景,一下子觸動了蘇東坡內心那根孤寂落寞而又不甘的情弦,于是伏案寫下了一首寂寞間味深長的新詞——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時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蘇軾《卜算子·黃州定慧院寓居作》 詞的上闋營造了一個夜深人靜、月掛疏桐的孤寂氛圍,為“幽人”、“孤鴻”的出場作鋪墊。下闋更是把鴻與人同寫,物我同一,互為補充,將內心的孤寂寫得有聲有色、具體可感。被貶的“幽人”就像無處可棲的“孤鴻”,知音難覓,孤苦難耐,情何以堪?雖然如此,品性高潔的詩人,與孤鴻一樣,“揀盡寒枝不肯棲”,雖處逆境,也不愿隨波逐流。 這首詞的境界高妙,得到了許多名家的贊許。黃庭堅就曾說過:“語意高妙,似非吃煙火食人語,非胸中有萬卷書,筆下無一點塵俗氣,孰能至此!”黃蘇在《蓼園詞選》中也說:“語語雙關,格奇而語雋,斯為超詣神品。” 確實,蘇東坡的這首《卜算子·黃州定慧院寓居作》,寫景興懷、托物詠人,物我交融,含蓄深廣,風格清奇,堪為詞中名篇。 蘇東坡在黃州一呆就是4年,飽嘗了人情冷暖。心情郁悶時,他學會了寄情山水,曾多次到黃州城外的赤壁山游覽,從而寫下了《 赤壁賦》、《 后赤壁賦》和《 念奴嬌·赤壁懷古》等千古名作。 這正是應了一句老話,叫“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如果沒有被貶黃州的歲月,蘇東坡就不會有《 赤壁賦》、《 后赤壁賦》和《 念奴嬌·赤壁懷古》這樣的名篇傳世。 (圖片來自網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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