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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武帝于公元前121年設立酒泉郡，武威郡，公元前111年設立張掖郡，公元前88年設立敦煌郡。這就是有名的河西四郡，加上敦煌以西的陽關和玉門關，史稱“列四郡，據兩關”。這是歷史給我們的答案。但對于平民百姓而言，除在教科書上了解的粗略知識外，似乎一時很難明白這些地方的重要性，今天，我們就以敦煌為例，說說這一區域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當時，西漢王朝設立的河西四郡，即武威郡、張掖郡、酒泉郡、敦煌郡，行政范圍大致包括今甘肅省西部的武威市、金昌市、張掖市、酒泉市、嘉峪關市、內蒙古自治區西部的阿拉善盟一帶。兩關指的是陽關和玉門關。即使在兩千年后的今天，人們看起來，這種設置都是英明而富有遠見的，如同位于河西走廊的最西端敦煌地名含義一樣名符其實。東漢應邵注《漢書》中說“敦，大也。煌，盛也。”唐朝李吉甫編的《元和郡縣圖志》進一步發揮道：“敦，大也。以其廣開西域，故以盛名。”無論是從戰略或者文化的角度來說，這都是不需要過多炫耀的事實。 河西走廊為什么會出現或者說是造就敦煌，而敦煌為什么會大和盛？讓我們從地理的角度對此進行簡單闡述。 季羨林說過：“世界上歷史悠久、地域廣闊、自成體系、影響深遠的文化體系只有四個：中國、印度、希臘、伊斯蘭，再沒有第五個；而這四個文化體系匯流的地方只有一個，就是中國的敦煌和新疆地區，再沒有第二個。”平心而論，季老說的“四個文化體系匯流的地方”，就新疆地區而言，東疆（在新疆本地提得比較少，其實就是指位于新疆東部的幾個地區。其中大致可以包括哈密地區、吐魯番地區、昌吉州的部分地區。其中以哈密地區為最）和南疆（一般稱天山以南為南疆）是無可爭議的，但就北疆（天山以北為北疆）似乎還達不到這一點。當然，敦煌作為“四個文化體系匯流的地方”更不不容置疑的。 為什么會是敦煌？現在就讓我們一起打開地圖。 一般地，人們將兩山相夾的河谷地帶叫“走廊”，而這個“走廊”地理要是能夠完美一些、開闊一些，人們就會把它稱為盆地。敦煌向西就是塔里木盆地，當然也是“走廊”開闊和完美的結果。我們一起來看夾著這盆地的山脈。 南邊：昆侖山、阿爾金山；北邊：天山山脈；至敦煌、至甘肅河西走廊，南邊：祁連山；北邊：馬鬃山、合黎山、龍首山等。如果我們將昆侖山、阿爾金山、祁連山當成一個山系，那么，塔里木盆地與河西走廊北邊的山便是天山、馬鬃山、合黎山和龍首山。在一些人的地理概念里，馬鬃山、合黎山和龍首山仿佛與天山沒有什么關系，但實際它們都是天山的余脈。 有必要對馬鬃山、合黎山和龍首山作出進一步的解釋： 1. 馬鬃山：是天山東延的余脈，也稱北山。東西向展布于甘肅河西走廊北端：東至內蒙古自治區西部的弱水西岸，西南楔入新疆羅布泊洼地東緣，南起疏勒河北岸戈壁殘丘，北迄中、蒙邊境， 2. 合黎山：屬天山余脈河西走廊北山山系。位于甘肅省張掖市的甘州區、 臨澤縣、 高臺縣北部。屬低山。 南隔走廊平原與祁連山相望，山北側為內蒙古自治區阿拉善右旗。是走廊平原與蒙古高原的過渡地帶。 3. 龍首山：屬于天山余脈走廊北山的一部分。位于河西走廊中段北部。是河西走廊與阿拉善高平原的分界線。東部位于甘肅省金昌市，西段位于甘肅省張掖市。歷史上，龍首山是河西漢民族政權與漠北少數民族政權的分界線、戰略要地。 這樣一來“走廊”就很明顯了：夾著塔里木盆地與河西走廊的是昆侖山（包括阿爾金山、祁連山）和天山（包括馬鬃山、合黎山和龍首山），塔里木盆地不過是地形更加開闊和完美的走廊。 在這個“大走廊”的兩端分別是興都庫什山（絕大部分位于阿富汗境內，為印度河流域與中亞內流河流域分界線）和烏鞘嶺（位于甘肅省武威市天祝藏族自治縣中部，屬祁連山脈北支冷龍嶺的東南端。為隴中高原和河西走廊的天然分界）。如果說，這是一個相對封閉的區域，那就大錯特錯了。 我們先說“大走廊”的西端：在帕米爾高原的大山間，還存在著兩條走廊。 1.瓦罕走廊。又稱阿富汗走廊、瓦罕帕米爾，是阿富汗巴達赫尚省至中國新疆的呈東西向的狹長地帶，位于帕米爾高原南端和興都庫什山脈北東段之間的一個山谷。西起阿姆河上游的噴赤河及其支流帕米爾河，東接我國新疆塔什庫爾干塔吉克自治縣。整個走廊東西長約300公里，南北最窄處僅15公里，最寬處約75公里。中阿兩國在狹長的瓦罕走廊東端相毗鄰，邊界線只有92.45公里。 2. 楚河河谷（走廊）：楚河依托復雜的天山山脈而行，在翻過帕米爾高原之后，用龐大的水勢沖出了這條巨大的河谷（走廊）。河谷（走廊）呈東西走向，長200公里，最寬處80公里，兩邊雪峰平均高度3700米。由于河谷（走廊）沿途的風景風物都和中國境內的絲綢之路很像，所以地理學家又將它稱為“小河西走廊”。 沿著這兩條走廊可以哪里，已經是一個言而喻的問題：瓦罕走廊是中國通往阿富汗和西亞最近的路線，戰略價值無可估量。楚河河谷（走廊）更是如此，從中國而來的絲綢之路無論是北道還是南道，都會在這里交會，順著楚河河谷西去，絲路從此南北，分成了“草原之路”和“綠洲之路”。此外，如果沿著前文所說的錫爾河北岸往西北走，可以通往哈薩克及南俄草原；向南轉折，則是進入澤拉夫善河流域的綠洲群，從這里越過興都庫什山，經阿富汗即可直達印度，或者繞過咸海、里海，西去波斯、阿拉伯、羅馬。 去往西方的路在這里被“走”通了。我們再說“大走廊”的東端。 一般地，人們認為，祁連山在東出河西走廊就基本不存在了，但事實并不是這樣的：東出河西走廊至甘肅景泰、靖遠與寧夏中衛一帶，它還是存在的，如屈吳山依然為祁連山東延余脈，舊志謂“六盤山回顧西北，迤邐而來，界靖（靖遠，屬甘肅）、海（海原，屬寧夏）、會（會寧，屬甘肅）三縣”，與在寧夏境內的祁連山之余脈香山，一南一北，仍然構筑了“走廊”的地理，而香山與賀蘭山相接又至河套地區陰山，把人文的路引得更遠。同時，六盤山橫貫陜甘寧三省區，南延至陜西省西端寶雞以北，既是關中平原的天然屏障，又是一座游牧與農耕文明堆積而成的山脈。由此，既可以進入漢唐帝國的中心，也可以親近中華民族的母親河——黃河，領略東方文化的精髓。 東方的路在這里也被真正“走”通了，東西方的路就這樣被一條“大走廊延”伸和擴展了開來，而敦煌就是這條“大走廊”的中心。然而，這還不是敦煌的全部。 我們再來看由“大走廊”馬鬃山至庫魯克塔格山（塔里木盆地東北緣，屬天山山脈）的這一出口。庫魯克塔格山山脈綿延數百里，像巨人的手臂與阿爾金山、昆侖山一起將塔克拉瑪干沙漠閉鎖在塔里木盆地內，但也在與馬鬃山間的缺口上留下了巨大的人文通道，吞吐的不僅是被天山與阿爾泰山夾著的新疆北疆盆地（準噶爾盆地），而且還有阿爾泰山以北、以東人文匯集。還有，在馬鬃山與合黎山之間的出口，即甘肅酒泉至內蒙古阿拉善之間的通道，吞吐的不僅是中國正北方內蒙古高原的文化氣息，甚至可以通過蒙古高原把中國東北聯系在一起。歷史上的耶律大石與成吉思汗西征也都是由這兩個缺口進入大走廊的。 這樣一說，敦煌的地理不僅在連接東西方的“大走廊”是一個中心的位置，而若再將它匯集與連接中國北方、中國東北人文地緣結合在一起，它簡直就是一顆可以讓人文互動交融的心臟。人類文明因交流而多彩、因互鑒而豐富。敦，大也！煌，盛也！（文/路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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