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蜀(907—925)是由唐西川節度使王建在西南地區建立的封建王朝，首府在成都。王建當了12年皇帝，先后冊立后妃十余人，其中最有名的為徐賢妃、徐淑妃姐妹二人，深得王建寵幸，與宦官勾結，把持朝政，史稱大小徐妃，本文著重介紹大徐妃。 天生富貴相 甘愿當侍妾 大小徐妃為唐眉州(今四川眉山)刺史徐耕的兩個女兒，唐朝末年出生，姿色傾國。一天，徐耕家來了位相面先生，進門便驚呼： “君家必大富大貴!” 徐耕要他給兩個女兒看相，相面先生一見二女，便找到了富貴將臨的原因，說道： “青城山王氣沖天，10年之內必有真人在此登上皇位，這兩位千金將列為后妃，君將因二女而富貴天下?！?幾句神話直說得徐耕喜出望外，從此，徐耕每天教兩個女兒讀書、吟詩，要她們學習治家理國的理論，并請人來家教她們彈琴弄舞，一切都按宮廷生活的要求去嚴格訓練。這二女聰明絕頂，特別善于吟詩，五言七律，宮詞雜賦隨手拈來，皆為絕唱，不但是杰出的女詩人，而且在當時整個詩詞界享有盛名。 唐廣明元年(880)年底，黃巢起義軍浩浩蕩蕩地開進了唐都長安，長安城里達官顯貴驚慌萬狀，亂作一團?；鹿兕^目田令孜率500神策兵護衛唐僖宗及皇子、妃嬪數十人，向西川逃竄。西川是田令孜營建的一個狡兔之窟。唐僖宗被挾至成都，唐朝廷龐大的機構，從官員到隨駕諸軍，像蝗蟲一般，蔽天蓋日而來，使本來安定的西川、東川(今四川中部、東部，以梓州為中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為了保衛成都，陳敬瑄將眉州刺史徐耕調進成都，任內外都指揮使。徐耕全家一同遷入成都，其二女進入大都市，顯得更加嬌艷絕倫。唐光啟元年(885)，唐僖宗率嬪妃離成都返回長安，此后，西川與東川兩鎮展開了激烈混戰，東川節度使顧彥朗與西川陳敬瑄互相火并，成都成了雙方交兵的中心戰場。正在兩強相斗，兩敗俱傷之際，利州(今四川廣元)刺史王建乘機于唐昭宗大順元年(890)率軍進入成都，斬殺田令孜和陳敬瑄，被唐昭宗封為蜀王。幾年后，王建大兵攻下梓州(今四川三臺)，吞并了東川，準備割據巴蜀地區，自立為帝。這時，內外都指揮使徐耕看到大富貴的時機已到，便將家中兩個女兒送到王建府中，甘愿充當侍妾。王建正派人四下挑選美女，一見徐耕二女，蛾眉橫翠，粉面含春，花鈿顯現嬌態，繡帶飄飄，當即命侍妾扶入洞房。 姐妹列皇妃 幼兒充太子 后梁開平元年(907)，后梁太祖朱全忠囚禁唐昭宗，唐王朝滅亡。王建在成都稱帝，建國號蜀(史稱前蜀)，年號武成。第二年十月，冊立徐氏為賢妃，其妹小徐氏當淑妃。前蜀永平元年(911)徐賢妃生下一子，取名王宗衍，為王建第十一子。此子生得方頭大嘴，兩手長過膝蓋，兩眼又大又圓，深得王建鐘愛，被封為鄭王。鄭王宗衍自幼聰明活潑，才思敏捷，童年時便會寫詩作文，受母親的影響，尤其擅長于詩詞創作，作艷體詩二百余首，編為 《烔花集》 、《坤儀令》 ，在蜀地廣為流傳。由于酷愛詩文的緣故，宗衍似乎對政治無大興趣，雖被任命為左奉駕軍使，他依然四處游山玩水，弄風吟月。對此，徐賢妃姊妹倆非常焦急，因為當時正在暗暗地進行一場爭立太子的斗爭。王建長子幼年殘廢，不堪繼位，次子王元膺，張貴妃所生，因發動兵變失敗而被戮。此外，還有宗鼎、宗仁、宗紀、宗輅、宗智、宗特、宗杰、宗澤、宗平諸子，均得封王，以宗衍最幼。諸子之中，宗杰最有政治才干，宗輅長相與王建最相似，因而，王建私下決定，在此二子中選一人立做太子。大小徐妃卻一心要立宗衍為太子，為徐家光耀門戶。 徐氏姐妹自入宮以來，便開始運動臣相，為控制朝政打下基礎。先后被她們籠絡的有宰相張格、太監唐文扆等。太監唐文扆，被王建任命為內飛龍使，不僅是宦官的頭目，而且典章禁兵，參與機密，比宰相張格權力還大。他陰結大小徐妃，挾制年老昏耄的王建，完全控制了朝政。張格身為宰相，最受王建信任，卻專以攀附為能事，當他看到大小徐妃恃寵怙勢，以唐文扆為心腹，操縱朝政時，便多方附托，求唐文扆作為他的保護傘。大小徐妃與唐文扆、張格勾結起來，內外相應，不但控制了朝廷，而且糾集了朝廷以外的部分地方勢力，為所欲為，創造了五代十國時期皇妃宦官干政的奇跡。當王建準備冊立第八子王宗杰為太子時，大小徐妃密令唐文扆從中阻撓，并以重金賄賂張格，讓張格出面，擁立鄭王宗衍為太子，請朝廷內外百官在奏表上簽名，同聲奏請冊立宗衍。王建覽表大驚道： “宗衍幼弱，好立做太子嗎?” 站在身旁的大徐妃立即進言道： “宗衍已10多歲了，相面先生說他后當大貴，只是陛下身邊皇子10多個，且后宮充斥，人人獲寵，哪里挨得著宗衍呀!賤妾情愿攜宗衍出宮，免得遭人妒害，也省得陛下左右為難呢!” 說到此，已是泣不成聲，臉上的淚珠兒撲簌簌地落了下來。這大、小徐妃被王建愛逾珍璧，若是離宮出走，豈不令人心痛嗎?王建連忙慰諭道： “我并非不愿立宗衍，只是怕他年少不明政事，到時候莫要誤了國計?！毙⌒戾鸬溃?“相臣以下，一致贊成冊立宗衍，只有陛下過分圣明，憂慮重重。妾恐陛下并不僅僅為此擔心吧?也許是另有他謀，借此誑妾呢!” 王建被說得滿面生紅，一再申辯。大小徐妃一再撒嬌弄嗔，直逼得王建性急起來，便道： “罷了!罷了!我明日冊立宗衍好了” 。如此，大小徐妃才含淚謝恩，第二天王建即頒詔，正式冊立宗衍為太子。 王宗衍雖然被立為太子，置東宮開府設官，仍然不以政治為意，整天和諸王斗雞、擊球作樂，且性好靡麗，酷愛聲色，軍國大事均由大小徐妃指使唐文扆處決。唐文扆為了取寵于大小徐妃及太子， 專任一班淫朋狎客充當僚屬， 除和詩作詞，歌舞升平外，就是伙同大小徐妃及太子戲狎淫蕩。此時，王建已年老體衰，當他路過東宮，聽到里面喧嘩聲很大時，便問明左右，才知道是皇妃、太子及僚臣在斗雞擊毬，不禁長嘆道： “我身經百戰，歷盡艱難，才創下了這番基業，此輩整日戲鬧，能夠守成嗎?” 毒餅侍丈夫 酒色迷兒皇 宗衍被立為太子不久，最為王建所鐘愛的八子宗杰突然身中劇毒，四肢青黑，霎時命亡。年已衰邁的王建，禁不住這場打擊，傷感成疾，危在旦夕。彌留之際，他想到了北面行營招討使王宗弼。王宗弼沉著有謀，因而王建急召王宗弼來成都，命他為馬步都指揮使，授遺囑道： “太子仁弱，朕曲遵眾請，越次冊立。如果他不能繼承大業，你可將他移居別宮，再擇其他皇子繼承皇位。徐妃家人兄弟，只可優賞祿位，千萬不能讓他們掌兵預政!”宗弼唯唯而退，準備侍機行事。誰知道這番談話竟被大小徐妃全部偷聽去了，她們搶先下了手。大小徐妃讓久握禁兵的宦官唐文扆采取措施; 唐文扆立即派兵守住宮門，任何人不得入宮，就連宗弼等30余位大臣早晚問安也未獲準，每天只有慰撫的命令不斷從宮中傳出。宗弼知道大事不妙，便同皇城使潘在迎聯絡，率領一班壯丁沖進宮中，揭露唐文扆罪狀。王建雖病入膏肓， 還能知道人事， 便召太子宗衍入宮侍疾，令東宮掌書記崔延昌權制六軍事， 貶唐文扆為眉州刺史。大小徐妃及張格見大事不好，便密令尚食(主管皇帝膳食機構)制作含毒藥的鴆燒餅毒死王建，讓宗衍火速即了帝位。 王宗衍嗣位后，尊生母徐賢妃為順圣皇太后，冊立小徐妃為翊圣皇太妃，晉封宗弼為齊王，任命徐耕為驃騎大將軍。分派完畢，又醉酒唱歌，迷戀聲色去了。新朝廷中，王宗弼職兼文武，總攬大權，但他納賄營私，擅作威福，很快與大小徐妃同流合污。宋光嗣為小太監出身，專長于揣摩迎合，對太后、太妃百般獻媚，且同王廷紹等勾結，干預政事。禮部尚書韓昭，素無才干，因納重賄于太后、太妃，得任文思殿大學士，位出翰林承旨之上。原來王建朝廷內的許多重臣宿將，皆心懷憂慮，稱疾告老。這樣，太后、太妃通過王衍及朝廷達官，完全操縱了前蜀政權。她們一方面以聲色蠱惑王衍，慫恿他去過那種醉生夢死的生活，另一方面公開賣官鬻爵，搜刮民脂民膏，極盡榮華富貴。 一次，太后、太妃帶王衍往省母家，王衍瞥見一個絕代佳人，頓時魂不守舍。這位美人原來是徐耕的孫女，太后、太妃的內侄女，與王衍為表姐妹，當下由太后召見，攜帶進宮，配作王衍妃嬪。小徐氏姿色在其姑母之上，才氣也不在姑母之下，入宮以后，曲盡柔媚，極善奉承，寵蓋六宮。太后、太妃因侄女又得專寵，更覺得光耀無比，不數日，她們便同王衍一起，廢去原立皇后高氏，遣送回家，直把那年邁的高知言驚氣致死，然后冊立這位新來的徐氏為元妃。從此，王衍宮中佳麗日增，整天酣歌妖舞，花天酒地。 賣官刮民利 建苑酣游幸 太后、太妃一邊慫恿王衍尋歡作樂，一邊加緊侵奪民利。她們直接下達教令，通行各地。公開地賣官鬻爵，誰出價最多，誰得官最快，自刺史以下，每一官缺位，都有數人前來爭買，以出錢多者得任。她們不但自己賣官，還允許親信參與賣官活動。禮部尚書韓昭因賄賂她們得任文思殿大學士，然后又面懇王衍，要求將若干刺史官職出賣，王衍也不敢阻攔。為了游樂，她們又讓王衍下詔修池造苑，大興土木。本來已有清風樓、九頂堂、會仙樓、龍飛樓、應圣橋、摩訶池(龍耀池)、鼓角樓等，又改龍躍池為宣華池，就池造苑，大興土木，又立高祖(王建)廟為萬歲橋，造文人觀、金華宮、三學士諸池，耗費巨大。華陽尉張士喬上書諫阻，陳述勤儉治國的道理，結果被流放到黎州。張士喬萬分激憤，投水自盡，以示抗議。她們為了滿足奢侈豪華的費用，還在各通都大邑設立邸店，派專人經營，壟斷貿易市場，搜刮民脂民膏。 前蜀轄境在唐朝末年未遭大的戰亂，經濟一直平穩地發展，是當時全國最富裕的地區之一，加上晉王李克用、李存勖父子忙于爭奪黃河流域的領導權，無暇西顧，使前蜀政權得以茍且偷生。太后、太妃與王衍不思振作，整天游山玩水，賦詞吟詩。為了弄風吟月，在宣華苑中，增設重光、太清、延昌、會真殿，加修清和、迎仙二宮，于宮殿之間，建降真、蓬萊、丹霞、怡神亭等，再置飛鸞閣、瑞獸門，亭閣相連，星羅棋布，狎客巡衛其外，宮女穿梭其內。經常邀集大批詩人門客，整日在宣華苑內飲酒作詩，互相唱和。王衍有所謂 “這邊走，那邊走，只是尋花柳”的名句，刻劃了他那尋花問柳的丑態，也反映了前蜀統治集團過著侈靡腐爛的生活。徐太妃被宮中人稱作 “花蕊夫人” ，她的詩詞，情意纏綿，濃妝艷抹，流露出濃厚的閨閣脂粉氣味，深受王公貴族鐘愛。 宮中玩膩了，太后、太妃便挾王衍出外游幸，在名山大川之間尋求幽情，題寫淫樂詩詞。從前蜀乾德元年(919)開始，他們數次出游青城山，在山上修建宮殿亭閣，稱為“當面廚” 。用數萬緞繒彩綢緞結成彩樓，其豪華超過成都宮殿，王衍母子住彩樓之上，列座暢飲不問晨夕。到了得意忘形的時候，男女媟褻，脫冠露體，恣意喧呶，毫無顧忌。彩山前修建寬闊的河渠，與宮中相連，酒醉后，便泛舟于渠中，讓宮女乘坐短畫船，手執火炬千余條，逆照水面，以供王衍母子觀賞。渠兩岸鑼鼓齊鳴，歌舞沸揚。彩樓彩山遇大風雨即毀，毀而復建，毫無顧忌。每次游山，以韓昭、潘在迎、顧在珣、嚴旭等人為狎客。韓昭為吏部侍郎，生就一個美男子。太后太妃愛他優美風姿，將他帶在身邊，伴陪枕席，專寵至極。韓昭由此被提拔為文思殿大學士、京城留守判官，由他召集狎客，率領大批宮女隨從，衣服上都畫有云霞日月，飄然若仙。王衍自己作《甘州曲》數首，描述仙女風騷。自己往返山中，沿途歌唱，讓宮女齊聲和唱，嬌喉清脆，娓娓不絕，聲勢浩大。太后太妃還崇奉道教，在山上大建道觀，設立清宮，讓宮人都穿著道士服裝，頭戴金蓮花冠，飲酒時再涂上朱粉，號為 “醉妝” ，上行下效，很快流行全國。除游青城山外，還去其他州縣游玩，每次出巡，均是旌旗戈甲，前呼后擁，相連百余里。前蜀乾德二年(920)冬到乾德三年(921)春一次北巡，從閬州(今四川閬中)浮江而上，龍盤畫舸綿延數里，江水為之生輝，花費以億萬計，沿江百姓盡遭劫掠，人不堪命。 吟詩弄風騷 刻石留炫耀 每次出游，太后、太妃都要沿途吟詩，命令隨從刻在石頭之上，留做永久的炫耀。一次，徐太妃題寫青城山文人觀詩云： 早與元妃慕至元，同躋靈岳訪真仙。 當時信有壺中景，今日親來洞里天。 儀儀交影寥廓外，金絲聲揭翠微巔。 惟慚未致華胥里，徒卜升平萬萬年。 徐太后應和道： 護陪翠輦喜殊常，同涉仙壇豈厭長。 不羨乘鸞入煙霧，此中便是五云鄉。 徐太妃題《謁文人觀先帝圣容》詩云： 舜帝歸梧野，躬來謁圣顏。 旋登三徑路，似步九疑山。 日照堆嵐迫，云橫積翠闌。 期修封禪禮，方俟再躋攀。 徐太后接吟道： 共謁御容儀，還同在禁圍。 笙歌喧寶殿，彩儀耀金徽。 清淚沾羅， 紅霞拂繡衣。 九疑山水遠，無路繼湘妃。 徐太妃再題《謁文人觀先帝圣容》曰： 千尋綠嶂夾流溪，登眺因知海岳低。 瀑布遙春青石碎，菌輪橫翦翠峰齊。 步粘苔蘚龍門峭，日閃煙蘿鳥徑迷。 莫道穹天無路到，此山便是碧云梯。 徐太后又接吟道： 登尋開壑到元都，接日紅霞照座隅。 即向周迴巖岫首，似看曾近畫圖無。 徐太妃題金華宮詩云： 再到金華頂，元都訪道回。 云披分景象，黛銷并樓臺。 雨滌前山凈，風吹去路開。 翠屏夾流水，何必羨蓬萊? 徐太后接吟道： 碧煙紅霧撲人衣，宿露蒼苔石徑危。 風巧解吹松上笛，蝶嬌頻采臉邊脂。 同尋僻境思攜手，暗指遙山學畫眉。 好把身心清凈處，角冠霞披事希夷。 又一次，二人攜王衍游丹景山、彭州及漢州等地，徐太妃題丹景山至德寺詩云： 周迥云水游丹景，因與真妃眺上方。 晴日曉升全照耀，寒泉夜落玉玎珰。 松梢月轉禽棲影，柏經風牽麝食香。 虔探六銖宜禱祝，惟期圣祚保遐昌。 徐太后應曰： 丹景山頭宿梵宮，玉軒舍輅住遙空。 軍持無水注寒碧，蘭若有花開曉紅。 武士盡排青障下，內人皆講在筵中。 我家帝子傳王業，積善終期四海同。 徐太妃題彭州歸平詩云： 尋真游圣境，巡撫到歸平。 水遠波瀾碧，山高氣象清。 殿嚴孫氏貌，碑暗祖師名。 夜月登壇照，松風森磬聲。 徐太后接吟曰： 云浮翠輦到陽平，真似驂鸞至上清。 風起半厓聞虎嘯，雨來當面見龍行。 曉尋水澗聽松韻，夜上星壇看月明。 ?？智吧砭哟司?，玉皇教向錦城生。 徐太妃題《漢州之學士至夜看圣燈》詩云： 虔禱游靈境，云妃風致同。 玉香焚靜夜，銀燭炫遼空。 泉漱云根月，鐘敲樹杪風。 印金標圣跡，飛石顯神功。 滿望天涯極，臨雨日腳紅。 狷來齊石上，僧集講筵中。 頓覺超三界，渾疑證六通。 愿成修短事，社稷保延洪。 徐太后接吟道： 圣燈千萬炬，旋向碧云生。 細雨濕不暗，好風吹更明。 磬敲金地響，僧唱焚天聲。 若說無心法，此光如有情。 最后一次游青城山，徐太妃題大迥驛云： 因尋靈境散幽情，千里江山暫得行。 即恨炯光看未足，卻驅金輦入龜城。 徐太后接吟道： 輦驛紅亭近玉京，夢魂尤自在青城。 比來出看江山景，盡被江山看出行。 樂極生大悲 終成冤死鬼 由于太后、太妃和王衍一味奢侈淫樂，加重剝削，前蜀的政治日益腐敗，階級矛盾日趨尖銳，國力也迅速衰弱。 前蜀咸康元年(925)冬，后唐派魏王李繼岌、大將郭崇韜率大軍伐蜀，前蜀武興節度使王承捷以鳳州(今陜西鳳縣東)、興州(今陜西略陽)、扶州(今甘肅文縣西南)、文州(今甘肅文縣)四地迎降。正在秦州(今甘肅秦安北)游幸的王衍母子聞訊慌了手腳，急忙遣親軍將領王宗勛率兵3萬抵御。王宗勛與后唐兵相遇，一觸即敗，狼狽潰逃。唐軍乘勝追擊，攻占綿州(今四川綿陽)，逼近成都。王衍母子匆忙奔回成都，只見群臣相對涕泣，百官垂手相嗟，成都尹韓昭、宦官宋光嗣已被擄殺，太后、太妃和王衍嚇得直打哆嗦，魂不附體，只得率百官奉表迎降。 后唐同光四年(926)，大小徐妃及王衍帶領前蜀百官妃嬪數千人，從成都前往洛陽。二月，行至長安，后唐莊宗有詔命他們住長安，不往洛陽。三月，莊宗命令宦官向延嗣赍敇西行，去誅殺 “王衍一行” ，樞密使張居翰取敇復視，忙在殿柱上揩去 “行” 字，改為 “家” 字。這樣，就只殺了王衍一家，其余前蜀百官仆役等千余人得以免死。大徐妃臨死時呼道： “我兒以一國迎降，仍遭殺戮，太不講信義了!” 當時有人詠詩諷刺說： 樂極悲來數有涯，歌聲才歇便興嗟。 牽羊廢主尋傾國，指鹿奸臣盡破家。 中禁夜涼空鎖月，絞庭春暖慢開花。 兩朝帝業空成夢，陵樹蒼蒼噪暮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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