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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藝術的生命宿命，是叛逆的，懷疑的，異教的，異端的，不現實的，無為的，個人的，不合群的。宗教的宿命，是專制的，順從的，犧牲個人的，積極地，目的論的，群策群力的，信仰的，其實就是政治。 2、人，徒勞于自己賭自己，自己狎弄自己。 3、王實甫比關漢卿更懂事些。 4、歲月不饒人，我亦未曾饒過歲月。 5、最佳景觀：難得有一位渺小的偉人，在骯臟的世界上，干凈的活了幾十年。 6、萬頭攢動火樹銀花之處不必找我。如欲相見，我在各種悲喜交集處，能做的只是長途跋涉的歸真返璞。 7、桃樹不說我是創作桃子的，也沒參加桃子協會。 8、規律背后，有命運在冷笑。 9、修改文句的過程是個欲仙欲死的過程。 10、寂寞，多半是假寂寞。 11、微雨夜，樹叢間傳來波蘭的心悸。 12、談到他的缺點時，他便緊緊摟住那缺點，一臉憨厚的笑——缺點是他的寵物。 13、文學是可愛的，生活是好玩的，藝術是要有所犧牲的。不要講文學是崇高偉大的，文學可愛。文學是人學。至少，每天要看書。西方人稱電視是白癡燈籠，電視屏幕越來越大，腦子越來越小。 14、無知的人總是薄情的。無知的本質，就是薄情。 15、講規律，就是樂觀主義。講命運，就是悲觀主義。 16、當愚人來找你商量事體，你別費精神——他早就定了主意的。 17、眼看一個個有志青年，熟門熟路地墮落了，許多“個人”加起來，便是“時代”。 18、一個酒鬼哼著莫扎特踉蹌而過，我覺得自己蠢極了。 19、精神世界是不是也有統一場呢。 20、人的快樂，多半是自以為快樂。植物動物，如果快樂，真快樂。 21、不自由，就是不自然。不自然，就是不自由。 22、偉大的藝術常是裸體的，雕塑如此，文學何嘗不如此。 23、常以為人是一種容器，盛著快樂，盛著悲哀。但人不是容器，人是導管，快樂流過，悲哀流過，導管只是導管。各種快樂悲哀流過流過，一直到死，導管才空了。瘋子就是導管的淤塞和破裂。 24、走在正道上，眼睛看著邪道，此之謂博大精深。 25、漢家多禮，稱愚人曰笨伯。 26、主義總是一種偏見，甚至是強詞奪理，終歸是自我擴張，排斥異己。 27、石洗藍布多口袋的馬甲，又入世，又出世。 28、看在莫扎特的面上，善待這個世界吧。 29、有知之為有知，在其知無知之所以無知。 30、生活的最好狀態是冷冷清清的風風火火。 31、活在自然美景之中，人就懶，懶就善。 32、又來一個羞答答的厚顏無恥者。 33、生命的悲哀是衰老死亡，在這之前，誰也別看不起誰。 34、公園石欄上伏著兩個男人，毫無作為的容光煥發。 35、幸福就是心安理得地愛藝術。 36、秋天的風都是從往年的秋天吹來的。 37、藝術的神圣也許就在于容得下種種曲解誤解。 38、手忙腳亂地愛過一夜，從此沒見面。 39、宇宙觀決定世界觀，世界觀決定人生觀，人生觀決定藝術館、政治觀、愛情觀。 40、安徒生初到中國時，大家叫他英國安徒生。 41、木心提出厚黑學新解一則：專制使人皮厚，開放使人心黑。 42、凡永恒偉大的愛，都要絕望一次，消失一次，一度死，才會重獲愛，重新知道生命的價值。 43、人自有了鏡子才慢慢象樣子起來。 44、所謂無底深淵，下去，也是前程萬里。 45、生命好在無意義，才容得下各自賦予意義。假如生命是有意義的，這個意義卻不合我的志趣，那才尷尬狼狽。 46、文學是什么，文學家是什么。文學是對文學家這個人的一番終身教育。 47、事物的細節是規律性的，事物的整體是命運性的。 48、悲觀是一種遠見。 49、每有俗子挾潔癖以凌人，外厲內臟也。 50、無為是一種為，不是一種無。 51、西方早已文明，尚留下舔食指姆指的小野蠻。 52、傲慢是天生的，謙虛只在人工。 53、很多人的失落，是違背了自己少年時的立志。自認為成熟，自認為練達，自認為精明，從前多幼稚，總算看透了，想穿了。于是，我們就此變成自己年少時最憎惡的那種人。 54、紅褲綠衫的非洲少年倚在黃墻前露者白齒向我笑。 55、不可能有真理，僅只是熱情，無所謂思想，至多得到些感覺。 56、ròu tǐ的健康，制衡精神。健康是一種麻木。 57、寂寞無過呆看凱撒大帝在兒童公園騎木馬。 58、找好書看，就是找一個制高點。 59、湯顯祖的簡札可讀性頗高，你說呢？ 60、不時瞥見中國的畫家作家，提著大大小小的竹籃，到歐洲打水去了。 61、我們所處的宇宙是無情的物質環境。在這客觀上無情、主觀上絕望的環境中，人的最高的快樂是ròu tǐ的官能的刺激，是性欲的追求和滿足，這滿足的一剎那，足以與宇宙的虛無絕望相抗衡。僅此一剎那，無所謂存在不存在，無所謂虛空不虛空，無所謂絕望不絕望。 62、一流的情人永遠不必殉隕，永遠不會失戀，因為“我愛你，與你何涉。” 63、決戰于帷幄之中運籌于千里之外的年輕人哪。 64、天性是惟一重要的——單憑天性是不行的。 65、快樂來自智慧，又滋養了智慧。 66、愛情本來就沒有多大涵義，全靠智慧和道德生化出偉美的景觀。如果因為愛情而喪失智慧和道德，即可判斷：這不是愛情，是性欲，性欲的恣睢。 67、木心說：智者無非是善于找借口使自身平安消失的那個頑童。 68、智者，乃是對一切都發生訝異而不大驚小怪的人。 69、女人最喜歡那種笑起來不知有多壞的笑。 70、藝術本來也只是一個夢，不過比權勢的夢、財富的夢、情欲的夢，更美一些，更持久一些，藝術，是個最好的夢。 71、善，因是無報償的，才可愛；惡，因是無惡報的，才可惡。 72、智者無非是善于找借口使自身平安消失的那個頑童。 73、電影可以剪輯，小說可以停、跳……生活真是可悲。只有快樂時，生活和電影一樣——瞬間就過去了。 74、愛，原來是一場自我教育。 75、萬念俱灰也是一種超脫。 76、有人說：其他的我全懂，就只不懂幽默。我安慰道：不要緊，其他的全不懂也不要緊。 77、悲傷有很多種，能加以抑制的悲傷，未必稱得上悲傷。 78、凡一種信仰，強制性愚民，一定階段后，民會自愚。 79、人害怕寂寞，害怕到無恥的程度。換言之，人的某些無恥行徑是由于害怕寂寞而做出來的。 80、無審美能力者必無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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