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年,范仲淹被調到泰州,任西溪鹽倉監官。 遠在新石器時代的中晚期,西溪就有人類在此生存。到了漢朝,西溪更被譽為“天下鹽倉”,直至北宋時期,晏殊、呂夷簡、范仲淹相斷在此擔任鹽倉的監管。 晏殊曾被外放到西溪任職的時候,寫下《浣溪沙》: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夕陽西下幾時回?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對時光匆匆,人世變幻,感嘆無可奈何,雖然,在西溪,他開辦了書院,授課講學,可這首詩道出他的心聲,還是心有哀愁的。 到了呂夷簡在這里任職的時候,發現家家戶戶都有種牡丹,他也種下十幾株品種各異的牡丹,還用紅漆木欄圍建成一座牡丹亭,更寫下一首《詠牡丹》: 異香深艷壓群葩,何事栽培近海涯。開向東風應有恨,憑誰移入五侯家。 但,從這首詩的第一句“異香深艷壓群葩”可看出,他不太看重西溪這個小地方,認為把他安排在這里簡直是屈才。 可見對自己的評價很高,有一種唯我獨尊的傲氣。在第三、四句“開向東風應有恨,憑誰移入五侯家。”很明顯,他借牡丹來表達不滿,抒發自己的才能沒得到重用。 后來,他被拜為宰相,又到范仲淹來此任職。當時,有人為范仲淹打抱不平,認為來西溪,等于埋沒他的才華。 但有別于呂夷簡的自視過高,范仲淹卻顯得更為大氣,他說:西溪雖小,卻出了兩位丞相。話雖如此,但像他這樣的直腸子,行動派的政治家,哪里能安得住在這小魚塘里賞花醉吟。第二年,他就上書剛升職的張知白,以表報國心,可惜,沒盼來回復。 不過,他不是呂夷簡,不會壞了牡丹的雅興,生性闊達的他,樂哉樂哉地寫了一首《和呂夷簡牡丹詩》,也正是今天學的《西溪見牡丹》: 陽和不擇地,海角亦逢春。憶得上林色,相看如故人。 這算是隔空與呂夷簡喊話:好吧,你認為來這里屈才了,可我卻認為:陽和不擇地,海角亦逢春。 在他眼中,牡丹不會挑地方而綻放,人做事,也應如此。同樣,這樣的道理,放在今天也適用。每天都有職場青年,在抱怨自己的公司哪兒哪兒不好,面對領導安排的任務,或者人事調動,總是心生抵觸,怨聲載道。 可是,范仲淹現身說法,告訴我們,反正在哪里都是工作,做好眼前的事,哪怕在海角也能遇見春天。你們看,他的言語之間,有沒有一種“是金子,在哪里都會發光”的魄力? 其實,范仲淹在西溪還寫有一首《西溪書事》: 卑棲曾未托椅梧,敢議雄心萬里途。 蒙叟自當齊黑白,子牟何必怨江湖。 他認為西溪雖然不是鳳凰看重的地方,但影響不了他直言進誎的原則,并以此為比生志向。他尊崇莊子的且來之,既安之的信念,萬事順其自然就好,無論是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何必去怨天尤人呢? 他的牡丹詩,在三言兩語中,道出了職場哲理:我堅持我的原則,但,更堅守我的職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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