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搖影入簾帷 作者:冰雪人 朗誦:張少華 初春之夜,只需半扇窗,一抹月色,一樹梨花,將明凈無塵的靈韻付與詩人。別的,自是多余的了。今夜,我的心事,亦是比風輕,比月低,落在素箋上 ,深一句,淺一句的,便織出了交錯的小徑,幽幽通向遠方。進而引發的萬千思緒,皆是歸于一處的。 梨花的初綻,呈現了春天的生氣和神髓。然而,今夜的月光、花影卻是被定了格的,就像那些古老的傳說,讓人意猶不盡。進而連月色所輝映的梨花,也多出了一些余外的想象。曾以為夜是迷離的物象,當其與花月契合,那些遐想自然就會長出翅膀,于斑斕的浩空飛翔了。 有人說那水天輝映的美景才是今夜的特色。可我更喜歡這動與靜的變幻中,花色、光影互為依托的畫面。只要有月光,便深信,那份有關花的遠意早就在我的心底扎根了的。由此而想,我與月、梨花的相遇,就是一段自然的緣份了。 明凈如水的白月光,從遠古到今朝,沐浴過昔人,照耀著來者;守侯清風,亦靜待白云;流淌過江南水鄉,又穿越過塞北煙塵,將祥和與寧靜留給了多少懷夢的詩人,令他們對月懷人,望月憂思,攜月吟唱,讓月色也呈現出多彩的姿態。 張若虛寫“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第一次因月色無涯與人生有限而感慨;張九齡作“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以無邊的月光告慰遠方的友人,卻讓寂寥更勝一籌;王昌齡于塞外所見的“撩亂邊愁聽不盡,高高秋月照長城”,窺見了月光中的無常,月愈明,生命的蒼涼愈被照得無處躲藏。 而素常的日子里,我總覺得,似有什么纏著心、繞著夢,微微地、悠悠的,像花那樣的香氣?還是像月那樣的柔光?竟然是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更辨不清,風是從哪個方向吹來。 瞬息間,梨花佳人動了起來,她步履輕盈,身段婀娜,風姿綽約。當這位出塵女子攪動月色的漣漪時,我感受到的卻只有安詳、溫和、恬靜以及無與倫比的迷人魅力,她的美是一種韻味,一種氛圍,一種與月色相得益彰、與月光渾然一體的玉潔。 風迎面撲在襟上,似有無數的雪影浮動。我怔怔地立于窗前,心里癡癡地念著“這株梨花我曾見過”。 春風搖?梨花動?風與花融在了一起,分不清是風搖,還是花動,我解,深情只待深情回望、相擁了。 然而,終是風搖花開不見人。唯有這一輪明月,圓了又缺,缺了又圓,潑灑淺淡的水墨,暈染伊人無盡的思念;青山萬里,追尋游子疲憊的腳步;長河百代,織補慈母牽念的衣衫;人間萬戶,于花影軒窗外,共此一簾幽夢。 這樣的時刻,我借詩詞細讀,你如掌上青玉,溫潤通透。夜色里,與你對坐、敘舊,你靜謐如水,輕輕流溢,時而又緩緩拍擊我的心岸,行至靈魂交融處,再無一絲紛擾與飄浮,半邊青月色,自是撫人心。 你懸于亙古的高空,將世人的目光與靈魂漂洗得瑩潔透亮。今夜,不知是誰為你停下相思的琴弦,于梨花月下,獨酌一壺佳釀,相期在廣袤云漢?又不知是誰曾在舊年的中宵,空聞雁聲,遙憶故鄉?此刻,我卻只想在那縹緲的玉宇瓊樓,乘風而舞,唱一闋“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于皎潔的明月中,照見如夢的佳期;于《詩經·陳風·月出》里感受一種朦朧悠遠的美與憂。皎是月光瑩潤的質地,皓是月光銀白的色澤,照是月光臨空而下的動態。在這種變化之中,靜謐而明亮的夜逐漸籠罩了我,靈魂自然便于月華穿透的寧靜中浮動了。 沉思間,不知何時,風已停,那株梨花已恢復了往日的舒緩和嫻雅,靜靜地佇立著。月色如青紗拂過發梢、如晨露滑過雙肩,梨花伊人自是窈窕從容,與月色渾然相融,天地間仿佛被一種柔美又玉潔的氣息所充盈。 世上縱有千萬種好,心系處,唯有一念。我是一個習慣在夜幕中獨自望月、數星星的人,那些關于流年的記憶,絲絲縷縷,如同梨花的清香,輕淺浮動,給沉寂的夜,找到了一個透亮的出口。于是,清晨,鳥鳴喁喁,我于一闋詞的輕盈中醒來;夜里,月色柔和,便于一首詩的妥帖里睡去。 今夜,當你緩緩舉頭,見著的,不知是那皎潔的月光、清淡的梨花,還是沉靜的我?
作者介紹 馬小琴,筆名,冰雪人(文瀾),陜西米脂人。曾在《中華古韻》《中華詩詞》《中國詩詞》《徐州詩詞》《長白山詩詞》《澳洲彩虹鸚》《中國詩歌在線》《名家》等刊物雜志和全國各大文學論壇發表過詩詞,部分作品在賽事中獲獎。著有《淞雲詩話詞話集》。撰稿微信:13991781812
朗誦者介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