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時至畢業季，又見師生離別情

文/王永春  校對 編輯/王成海

2019年6月12日，陰，小雨。

昨天兒子班主任早上7.30在家長群里發了這樣一條消息：各位家長，孩子們今天下午5:00以后離校，需要把所有用品都帶回家，望家長提前安排好接孩子的時間。

由于孩子們馬上要面臨中考，家長們的弦繃得很直，孩子、老師、學校稍有風吹草動，我們便箭張弩拔，在現如今的網絡時代，手機微信便是消息傳送渠道，所以，班主任楊老師在群里說的事，我看了便知道，今天是要畢業了，今天也是孩子初中的最后一節課。

我知道要往回帶行李和書，帶了幾個蛇皮袋子坐公交去了學校。29中的公交站牌在東門，往常來開家長會東門集合，都是走正南門，今天開著，看到學生、家長隨意進出，我也進了學校，首先看到的是門口籃球場

從南面過來穿著紅色校服的男男女女的學生抱著一沓厚厚的書本說笑著從教室往宿舍樓走，北面宿舍樓家長們把已捆好的行李往出扛著，孩子跟在后面背著鼓鼓的書包，一手抱著書，一手拿著臉盆和洗涮用具，我心想我是不是遲了，問了過來的一個同學，是九年級三班的，再問二班情況他也不知道，我趕緊掏出手機給孩子打電話過去，那邊是嘟嘟嘟……沒有接，于是我匆匆地向九二班大步流星地走過去。
上了教學樓的二樓，學生家長熙攘穿梭，一改往日的安靜，教室外面過道兩邊擺滿了桌椅板凳，過道南面課桌上堆滿了書藉，過道北的窗戶堆著孩子們裝滿書的書包，地上散落著紙張，走到二班從后門看到了全班同學們穿著紅色校服安安靜靜坐在教室，我又淡然地走過教室門前，看到班主任楊老師在給孩子們講什么，孩子桌子上沒書沒筆，聽家長們說，二十九中也是中考考場，教室也是按考場布置好了。

我和幾個家長坐在走廊邊課桌邊的凳子上，我坐在后門，還能看到孩子們，兒子扭頭看到了后門玻璃后的我，招了招手和我打了招呼。

楊老師給孩子們講了挺多，從初一到初三，從小學畢業剛來的小屁孩兒，到現在長得高出老師的你們，三年老師或許有許多顧及不到，照顧不周的地方，畢竟52個同學，希望你們理解……老師今天特意穿著一套漂亮的裙子，偶有同學說楊老師你今天真漂亮，講臺下一片嘻笑，老師也笑著說：“今天這是最后一節課，也是你們初中的最后一節課，明天你們會考高中、考大學、考研、會各奔東西，老師要把最漂亮的樣子留給你們，希望你們金榜題名后，不要忘了老師?！碑斃蠋熜χf完，扭身在黑板上寫著“金榜題名”時，可金字還沒寫完，流暢的粉筆字卻停了下來，又用拿著粉筆的手背擦了一下眼睛，老師是不想讓同學們看到她一向威嚴，此刻情感脆弱潸然淚下的樣子，可是還是被坐在前排的女生和一些同學發現，教室不時有幾個女生的抽泣聲，當老師把“金榜題名”寫好，扭回身時，看到了我們等在門口的家長，笑著說：“耽誤大家一會兒?！庇挚戳艘幌率直?，哽咽著說：“我再點一下全班名下課，李宇、楊樂、杜浩宇、賈文璇、王陽、雷宇……”“到”！“到！”……同學們一個一個站起來喊著，當點到一個女同學時，那個同學爬在課桌上哭著不起，老師又叫了一遍過，老師淚水似決堤洪水流了下來，這個同學父母離異，一直由姥姥帶，楊老師知道后給予了她很多關愛，讓她又感覺到了久違的母愛，全班哭成了一片，52個孩子老師點名用了快半個小時，我們家長中有幾個女家長也哭了，或許是怕同學、家長笑話，扭身站在了教室對面的窗戶邊，我為這位數學老師的畢業致詞感動。

后排一個體格健壯的小伙，靠著后黑板聽著聽著，終于哭了出來，抹了抹眼淚，站了起來，老師已經是第三次轉身去描黑板上的“金榜題名“了，轉過身看到了李宇宙站著，說：“宇宙，有什么要說的嗎？”他說：“楊老師，對不起……我……”一個一米八左右長著絨絨黑須的小伙邊說淚邊流。老師擺弄幾下粉筆盒，笑著說：“宇宙，初一老師那身白運動衣上的墨水是你甩上的吧？是你桌腿上綁鐵絲把老師拌倒的吧？老師都知道，你現在很優秀，不要老惦記過去的事，同學們，你們做什么事老師都知道，有時候只是不想說，誰在青春年少時都犯過錯，錯過改過來就好了，宇宙你坐下?！?/span>

李宇宙站起來，從校服兜里取出幾張紙緩緩地打開念道：老師，眨眼之間三年就在彈指一揮間過去，三年之間，我們除了學習之外有太多太多的事讓我們難以忘懷。初一第一節課發現您是個嚴肅的女老師，還口出狂言說要把我們二班帶成全年級最好的班，全班擰成一股繩，不允許一個掉隊。第一天的第一節課我就被您罰站，原因是我交頭接耳、搞小動作，當天晚自習我把鋼筆的墨水甩了您嶄新的潔白運動衣的后背，花花點點。面對我的英雄壯舉，不時有些同學竊竊私語或竊笑，您卻沒有發覺，沿著教室認真看同學們學習。晚上回宿舍，我在室友們面前又是一陣耀武揚威的炫耀?？晌乙惨灰固幱陟话仓校蚁肽诙煲欢ㄒl威罵我，可是您沒有，還說哪位同學給我白色運動衣加了墨點，挺文藝的，這套衣服您還一直穿到我們初二的上半年。從那以后，內疚的我低頭啃書本，初中三年再沒有發灰 初三上半年，九班有個女同學挺好看，我們一來二去擦起了懵懂青春期所謂的愛情火花，你發現我成績下降，把我叫了辦公室談話，我想您把我叫辦公室提這事，我的臉往哪擱，揣著緊張的打鼓的心情進了您的辦公室，里面有十來個老師，有低頭批改作業，有喝水，有聊天的。我吞吞吐吐地走到您辦公桌旁，您卻低頭批改著作業，把我當成了空氣、沒看見。老師我整整在您身旁站了十分鐘，您卻沒有把我一句，可那十分鐘我能感覺到了您太多的責備和對我的期待。老師，我本來是厚著臉皮去等待挨罵的，可是，您沒有罵我。從那以后，我把初戀的電話、微信、QQ都刪了。我和她從那以后，行同陌路。老師，開學感覺三年很長，此刻才發現三年真的很短。

老師，謝謝您這三年，一千多個日子的教導，您說異國他鄉的高校那里有屬于我們每個人的舞臺，您說不管任何時候不要被眼前的困難擊倒，痛與不痛一切都會過去的，您說人要正直、善良、積極、進取、要堅韌不拔，您說……

您說眼淚不可以輕易落下，可是，老師……您為什么也哭了？

老師在黑板上寫下遺憾二字
轉身問大家遺憾是什么？
隨后轉身又接著寫下
遺憾是三年在翻書間而過
老師想的是還有幾套沒有做的試題
忽略了再看看講桌下專注的你
遺憾是還沒準備放手卻看到你們手里的畢業影集
而你們早已不是你們
你們馬上要集體出巢、云中展翅
老師雖有太多不舍
……

同學們就此別過這寬大的教室
希望你們翱翔于藍天
很榮幸我們在菁菁校園、朗朗書聲中一起走過
感謝大家日星月夜、風雨兼程的陪伴
驀然回首,昨日爾等童顏稚氣書山題海征戰。
將別去,汝輩意氣風發、風華正茂，話別離。
前路漫漫
不管霜吹雨打,要學英雄豪杰,挽弓射天狼。
展翅晴空里,鷹勢破蒼茫!
寫到最后一句，老師面對著黑板上工整的板書
仁立在黑板前，許久才轉身
轉身又扭頭看著窗外，可淚水早已背叛了這位堅強的女老師。

門外我們家長們被這位數學老師的文學造詣折服，更為她這位清秀女子在孩子們面前綻放出如此大的能量所折服，可大家可曾知道她已站在講臺70多分鐘。

或許她還有許多的話要對學生說
有叮嚀、有囑咐、有關于師生情的肺腑之言
或許學生還有許多的話要對老師說
有感恩、有不舍、有江山一別的萬語千言
那一起奮斗三年，一千多個日夜
無怨無悔、不負韶華
青蔥的光輝歲月，不是以后閃耀的時光
不是花前、不是月下
不是鐵馬金弋的十面圍城
不是慷慨激昂地闖平凡的世界
不是康橋下的清泉
而是你們風華正茂時
時刻記得良師寄于你們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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