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真正的父愛

時令已進入驚蟄，北方的雪卻和春天來了場約會，雪花連續(xù)兩天在春天的空中飛舞。畢竟節(jié)令不同了，雪花不似冬天那般干巴巴的，帶了更多的濕氣，落下來軟軟的，粘在身上不用手扒拉下不去。那天恰逢我在外行走，風卷著雪花迎面撲來，白雪爬滿衣服，不時要用手把粘在衣服上的雪弄下去。一路上見有人在拍照，大小帶著孩子沉浸在這漫天飛雪中玩得不亦樂乎。不由地想起幾年前帶女兒踏雪的情景。

那年入冬不久，一場大雪便如期而至，房上、地上、原野都白茫茫的一片。望著蒼茫的大地，突然間來了激情，對女兒說:走，咱們出去踏雪。女兒高興地響應。妻子嘮叨個沒完，又怕女兒凍感冒了，又怕濕了鞋凍腳。但嘮叨沒能撲滅我們踏雪的熱情，我們?nèi)缭冈谠吧稀案轮ǜ轮ā钡刈邅碜呷ィ犞_下奏出美妙的旋律。

白雪給大地嚴嚴實實地蓋上一層被子，鳥兒們在樹上急的嘰嘰喳喳議論著今天的伙食。是啊，它們是有點愁。女兒突然問:爸爸，這小鳥吃什么呀？我隨口道：沒吃的。她急了，那可怎辦？我答道，等風吹開雪，露出土地就好了。她追問道：要是不刮風呢？那它們是不是要餓死？  餓死就餓死了，說不定別處能找口吃的。我不想討論這個令人糾結的問題。女兒沉默了，“嘎吱嘎吱”美妙的旋律向遠方奏去。

突然發(fā)現(xiàn)，在前方不遠處有一對父子，正揮動著鍬鏟除雪。父親用大鍬，兒子用小鏟子，已除開了一大片。之后那位父親從隨身的袋子里掏出糧食撒在地上，兒子學著父親的樣子，也象模象樣地撒著。看樣子他們是要捕鳥。“爸爸，你看，我踩出的圖象不象企鵝？”女兒招呼我。我過去看了看說:像，真象！”  女兒撒嬌地挽起我的手臂，聽著腳下的“嘎吱”聲，慢慢地向前走去。沒走多遠便與那對撤離出“陣地”的那對父子相遇了。

那位父親年齡三十多歲，鼻梁上架著副眼鏡，兒子五六歲，小臉凍得通紅。每人脖子上掛著副望遠鏡，只是那父親的大些兒子的小些，連望遠鏡的色兒都一樣，真是一對熊父子！那孩子走到我們面前，沖我們擺擺手，豎起小手一指放到嘴邊“噓”了一聲。他父親微笑著沖我們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我們都停下了腳步，四人都望向那片被他們清除出來的黑土地。

“爸爸，小鳥會來嗎？”小男孩兒仰起頭問道。

“會的。”

 “我等不急了。”

 “再等等。”

又等了許久，八只、十只……小鳥陸續(xù)飛來。小男孩兒高興地跳起來，小聲叫道：來了！來了！那位父親端起望遠鏡望望，小男孩兒也一本正經(jīng)端起自己的小望遠鏡，好可愛。

“爸爸，我想抓一只。”小男孩兒說。

“不行！”

“為什么？”

“你讓壞人抓去了，急不急？爸爸媽媽難過不？”

“急，難過，爸爸，我不要了。” 

那位父親伸手摸了摸兒子通紅的臉蛋。

“爸爸，我凍腳。”

“那咱們回家。”那位父親拉開了自己的羽絨服，把兒子抱起來，拍了拍鞋上的雪，把兩只小腳裏進羽絨服里走了。回頭沖我們一笑點點頭，算是告別。那小男兒也招了招手。突然間感到這對父子好可愛。為那年輕的父親身體力行，潛移默化把愛默默種在孩子的心田而感嘆。一次身教勝過十次言傳，這正是一個父親的愛，沉穩(wěn)厚重而不張揚。

女兒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說道:“好可愛，好溫馨。”回過頭來沖我道：“爸爸，我想抓一只。”

“不行！”

“為什么？”

“你讓壞人抓去了，急不急？爸爸媽媽難過不？”

“急，難過，爸爸，我不要了”

女兒笑著跑了，一路不停地捧起雪揚向天空……

看著女兒興奮的身影，我會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