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的 父 親 文/張靜怡 我生活在農村,我的父親,是個地道的農民。 人常說“父愛如山”,我時常想,母親若是山澗中汩汩流動的泉,輕快;父親就是屹立不動的大山,厚重。父親老實,像樹一般堅定地扎根黃土,更像黃土一般堅韌且寬厚。他的胸膛像大山一樣寬廣足以撐起整個家。 父親似乎不善言辭,我們父女之間沒有過分的親昵。一個生于土地,長于土地的男人又怎么會懂得浮華的甜言蜜語呢。許久不曾與父親通過電話了,在校學習枯燥乏味,閑暇時分,心心念念的有假期,有玩樂,有美食,有母親,可竟不曾有父親,實在是慚愧。 想來我同父親的世界多少是有些疏離的。極少地接到父親的電話,竟會令我驚詫半天。父親從不表達情感,打電話也只是簡單的寒暄,但我知道,這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掛念。 說來奇怪,我向來是一個敏感的人,在我的成長中,常常深切或隱約地感受到與朋友的疏遠,與母親的疏遠,是一種雖身在眼前而心卻好像在天邊,隔了千條水,萬重山的感覺。而唯獨,同這個與我溝通最少的父親,從未疏遠過。雖不曾過多溝通,卻好似親切的聯系著。 我的骨子中若有些許沉靜與從容,那是父親給我的。 春播秋種,萬物生息,自然的規律父親了然于胸。若走到田壟上去,便會望見父親的拖拉機,突突作響。父親的身影在目光的盡頭和大地融為一體,他的皮膚被曬成了大地的顏色,這注定了父親是大地的兒子。 在這個農業不斷萎縮,不斷被侵蝕的時代,父親仍堅守著內心的凈土。他的沉穩多半源于這片土地,春播秋種,時刻相信付出的價值,這是一個樸實農人最崇高的信仰。 這世間漂亮誘人的靈魂不少,而我也會不經意間起閃念,被誘惑,但想起父親的堅守,內心便會坦然許多。感謝父親給我的這份沉靜,讓我能洞悉勞動的意義,洞悉這紛雜的世界,洞悉人心的重量。 “父親”,當承受起這個稱呼時便承擔了一生的事業。我的父親是座山,巍峨地佇立著。大山慈悲地看過這座城市的興衰交替,而父親也看著我們這棲棲一代跌跌撞撞地成長。時刻在想,大概山的重量就是所有世間父親的重量,足夠沉重,讓人敬畏,讓人敬重。 可我的父親,屹立不倒的父親,被歲月無情地抹上光陰的痕跡。父親在衰老,他開始發福,開始變得愈來愈滄桑。 心緒流轉,昨日迢遙,亙古沉默的荒野,晝夜不舍的流水,我知道宇宙永恒人事無常,也只能望著這個日漸衰老的身影,有限溫存,無限心酸。 想家的日子里,我會向南望山,望著那些山影,一層一層的,就像一個一個階梯,我覺得有一天,我的靈魂踩著這些梯子會去到天上。 作者簡介:張靜怡,陜西華陰人,現就讀于鄭州大學新聞系,熱愛生活與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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