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兩浦鐵中部分老同學 張志森主筆 ![]()
![]() 我離開母校、離開家鄉浦口浦鎮已經很久很久了,俗話說,老年人喜歡回憶過去,青年人愛好暢想未來,兒時的事情不知不覺常常會涌入自己的腦海,仿佛就發生在昨天,時間越久記憶反而越清晰,下面我就根據自己記憶說說當年的浦口吧! 津浦鐵路修建于清朝末年,據當地老人說,津浦鐵路線方案確定之前,洋橋洞,金湯河以南還都是淤積的江灘沙洲,部分開墾成為農田,地勢很低。象去我們學校農場的“丁家圍埂”,就應是當年保護這些農田設施。 ![]() 鐵路要修到浦口江邊,就必須填筑加高路基,一是保持洋北門以下軌道的平緩坡度,二是要保證長江漲水時不會影響鐵路車輛的運行。 從丁圩以下鐵路線兩側看,路基外兩邊都是大片的水塘,應該是取土填筑路基形成的。水塘外側的農田,才應該是江水后退自然淤積的地平面。我印象中鐵軌位置要比農田高出四至五米左右。 浦鎮站到浦口站距離是八里路,土方量也是很大的,那時沒有機械全靠人工。小時候兩浦地區把人工搬運土方工程都叫作 “抬大土”,顯然這亇詞也是當年在這一施工過程中延續流傳下來的。 ![]() 這段鐵路路基也包括現在并行的“興浦路”,一直連接到浦廠。“為了保證列車運行安全起見,建設部門用采石場的大塊石砌成圍墻,將鐵路與公路以及和居民隔開。”現在興浦路,建筑里等處的老圍墻仍然存在。 那時浦口到大廠鎮、六合的公路,也是從興浦路過浦六路擋道口,在一條大圩埂頂部修筑成的,直到點將臺那邊地勢才高起來。 浦口不僅是火車站,還有機務段的“龍頭房”,電燈廠,貨物水陸轉運的港務局二區。二區直到我們上小學前二三年,才脫離鐵路系統,劃到地方的港務局,還有輪渡橋。 ![]() 除鐵路設施建筑外,當然還有大馬路商業街,以及以鐵路職工家屬為主自建的居住區。如小河南,后來改建為駝峰調車場的老津浦新村,和平街,大碼頭,小河西,建筑里,浦中路等,這些地區都是在鐵路鋪設時填筑的路基高度范圍內的。 浦口長江上游的三區,是當年從山東,徐州煤礦轉運到長江沿岸港口的一個重要港口,抗戰時被日本搶去了,抓了大量中國戰俘強迫當勞工,將煤炭,礦石和其他物資運到日本,死難勞工好幾千人。 ![]() 解放后北煤南運需求量很大,在三區建設了煤炭翻車機,整節煤車連鐵軌翻轉朝下,將煤炭傾倒進煤倉,再用皮帶機直接卸到船倉里,效益很高,這項設施的實施使此港口成為當時亞洲吞吐量最大的散裝港口,不過去年已停工拆除了。 浦口區的政府機關原來在天橋下車輛段大門旁的院子里,民政局、商業局也在鐵路澡堂北邊,大馬路西頭。區法院,汽車站,消防隊,交通局都在小河南。浦口的第一個郵電局也在小河南的鐵路老圍墻以外。 ![]() 除了上邊所說的這些路基填筑的高地以外,浦口公園,整個大河北邊大都是農田,只有小河西那邊挖河形成和土埂高地上有些二區民房。 “上世紀 50年代初,大河北岸的農田洼地才進行了開發。最先是十四中,然后區委和區政府機關都集中到了那里,蓋起了文化館,電影院,供電所等。老文化館的磚房靠河邊,地基特別高,平地有一米多的臺階,似乎到 1960年左右才建成全是平房大院的人民醫院。” ![]() “早年浦口站的站前廣場花房是 1929年為迎接孫中山靈柩時趕建修命名的 “浦口公園”,大河北邊現在的浦口公園,也是在上世紀 50年代末才命名的。先有幾間花房溫室,后修起了一個少年宮,有滑梯和翹板。其它也就是小木橋,小亭子和大片的草地,電影院對面是水泥籃球球場。浦口公園還有個圓形的公廁很有特色,尖頂有高窗,透風較好不臭,蹲坑都是背對圓心,用木板隔開散布的。 抗美援朝勝利后國家實施第一個五年計劃時,對職工福利也是較重視的,鐵路局系統修建了不少家屬公房,浦鐵一村就是征用土地后,由鐵路局自己建設的。浦鎮建設村也應該是前后期蓋的,當然浦廠的宿舍房也是那些年他們自己蓋的,不過不是鐵路局系統而已。 大河北邊的寧港一村等也是稍后蓋的,他們已屬路外的港務局系統了。 ![]() 記得在我五六歲時蓋的浦鐵一村,鐵路系統沿馬路兩側各蓋起了四列的平房,每列平房后各有七排,靠大河邊上還蓋起了三幢三層的居民樓。還在大河里打樁,架通了直經約二十公分的自來水管道。越過河面,從機務段的“水亭子”供應浦鐵一村,只有一個 “水管子",由老盧家屬管理,各家自備水缸,挑水,過年日挑水排隊很長。那時我們家還在老津浦新村,常到河邊去看打樁的木船和逐漸長高的三幢大樓,這三幢樓房是當時大河北岸唯一的樓房。 浦鐵一村的平房有的每排六家,有的每排十二家,根據當時每個職工家庭人口的多少分配,總共安置了大約五百多戶。 ![]() 1958年大躍進時運輸壓力大,二區占用“六股道”道口,長時間擋道,為此蓋起了天橋。新建駝峰編組場,拆遷了老津浦新村,大家自找門路租房過渡。我們還在浦鐵一村西邊的私人草房中住過一陣。 同時在浦鐵一村后邊蓋磚房,仍叫津浦新村。鐵路建筑段時間緊忙不開,委托給地方建筑公司三工地建設,大躍進時也沒按鐵路公房統一圖紙,單磚薄墻,沒有天花。鐵路沒敢驗收,怕修不起,就算職工各家的私房了,記得文革后有一陣子有關部門通知各家各戶交“土地稅”呢! 那時浦鐵公房各家山墻、走道、搭房等鐵路也管不過來,只能睜只眼閉只眼,但不許拆建最初的結構,后來雖然房改了,但土地仍是鐵路資產,拆遷也涉及產權問題,光測量一直沒有動靜。后邊津浦新村屬私房,沒人管,紛紛拆掉擴面積,加樓層,都變成貧民窟了,開發商因成本太高也不敢接手。 ![]() 浦鐵一村西側草房西邊就是一條 “小河”,小河是生產隊的農田的水利排灌工程,南頭連著大河,北頭連著朱家山河,也叫黑河。小河西邊就是農田了,是小柳和岔河大隊。路邊還有化糞大坑,浦鐵和津浦的三個公共廁所,都是農民承包挑糞作肥料。兩個村子記得只有三個公廁,近千戶人家那么多年每天排隊等位置上廁所居然也都熬過來了。 浦鐵一村是各家出錢接通了自來水管和下水管應該是方便些了,津浦新村上下水不知怎么樣。1978年我分到北方后,我媽一人戶口也轉到北京我哥家了,臨走前我家津浦新村一間半的平房才賣了不到一千塊錢,也有30多平吧。 ![]() 浦鐵一村沒蓋房前這里都是農田,四歲左右時一年冬天,部隊還在麥地里進行過跳傘訓練,我們在老津浦隔著大河看的清清楚楚,印象極深。 早些年浦口到浦鎮只有平行于鐵道的興浦路。1954年發大水時水位已經漫到與公路齊平,威脅到鐵路運行了。有鐵中老校友說他們也都被組織起來抗洪,加高興浦路路面和鐵路圍墻。我的印象不深,只記得我爸帶我洗澡后去站臺,雨棚下都住的是房屋泡湯的農民,還有雞和豬。 1969年在農村插完水稻回家時也趕上了大水,朱家山河水位很高,這兩個村子積水排不出,聽說是排灌站的變壓器被雷擊打壞了。家里水都深達腿肚子。各單位也是騰房自救互助,車站人多房少我們家也搬著竹床蚊帳搬到雨棚下去,住了一周左右水退才搬回去。夏天還好,大家擠一塊幾家合伙燒飯,家里家俱下壘磚墊高鎖門走人,那時也不怕有賊惦記。 后來浦鐵新馬路拓寬,南側蓋樓房,包括下放返城,浦東路、浦珠路及周邊新建筑,浦廠小區、新公鐵立交橋……,都是我到北方以后的事了,回去次數不多,也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 兩浦之間,經過浦鐵的 “新馬路”大概修成于 1958年以后,是浦口至浦鎮間的第二條公路,那時去六合、大廠鎮的紅鼻子公交站就搬到大河北岸河邊了,是挺高大的草房。那時應是砂石路,之前是農村小路。我哥說下雨天路很爛,尤其三汊河是大圍埂,翻上翻下很滑沒法走,記得他還在鐵中住校過一陣。1963年我們上初一時路面正施工,還用噴霧器噴瀝青路面呢!兩邊的法桐剛移栽過來有胳膊粗,還纏著稻草繩。三汊河大圍埂過去鐵路邊有個養殖場,還有魚塘,應該是農村副業辦的了,一直到浦六路大圍埂公路。那里養了很多大白鵝,有時突然一起叫喚展翅膀奔跑,聲音很大,不知是什么反應。 記得文革發生武斗,大橋四處開車去大廠鎮,還只能走這條路,沒有別的公路可走。那時正鬧“五湖四海”,浦鐵一村兩頭都堵起沙包工事嚴防,沒截住幾輛大車,只截住一輛中吉普,把司機腦瓜打流血了。大橋四處人武斗完回來報復,居民都嚇的半死不活。還好沒砸家門,只扎傷兒亇在外探頭探腦的。 那天我爸上夜班,我跟小伙伴去公路邊看中吉普,大家都說被截的是大橋四處的車,他們肯定要回來報復,大家趕緊回家關燈頂門。我回家發現連我媽也不在家了,后來才知道他們截錯車不知所措,找居委員會主任去了。我媽找幾年青人借了輛板車將傷員送去了人民醫院。我沒見到我媽連找帶喊,鄰居陳伯聽見嚇的不輕,趕緊把我拖到他家鉆了天花板。躲了快一小時外邊沒動靜了,我又出去找,正趕上我媽從醫院回來往回走,告訴我四處人都撤了,傷員也無大礙,到家才開燈開窗,陳伯一家也遞著孩子鉆下來,一通打聽一通輕松。那一夜外邊死一般的寂靜,連每天的公雞也不打鳴了,沒有一家有夜晚敢開燈,全都嚇傻了!整個日本鬼子進村啦! ![]() 我家是1966年夏初搬到浦口的,聽媽媽說當時的家當是父親單位的工友用五輛板車從浦鎮就拖到了浦口,搬家我不知道,周六晚仍然回到建設村,那晚在熱心的鄰居趙媽媽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回到浦口,看如今,當時的家己發展到如此龐大。 由于自己已經在大廠上學,而且一個月才準許離校一次,回家次數并不多。然而很快進入了文革,串聯后停課期間在家連續待了很長時間,對周邊才有了足夠的了解,才知道我家院里住的全是非常棒的家庭,有公安派出所所長喬伯伯、衛生所所長劉伯伯(劉冮西父)、派班室主任陸伯伯、老殘軍列車長衛伯伯等這些可親可敬的父母似的老革命前輩們....... 院子里氣氛很好,真的是親如一家。我在院子里的孩子中算是大的,一群弟姐們整天圍著我轉,我們在一起學縫紉,捺鞋底做鞋子,包餃子,晚上聚在一起講故事,時不時帶著他們在院子里唱唱革命歌曲……我被大伙親切地稱呼為“二姐”。 文革后期到處成立了向陽院,我爸被選為向陽院院長,大事小事往我家跑的人太多了,由此也認識了紅房子里更多的鄰居父母及孩子們了,我爸是個剛正不阿的人,也有點威信,我也眼看著他解決了不少居民糾紛…… ![]() 想當年,浦口站車水馬龍,熱鬧非凡,整夜燈光明亮,晚上在家穿梭根本不用開燈。尤其是夏天,我家房子略大些,窗外一棵大梧桐樹,加上通風較好室內很涼快,以劉江西為代表的幾個女孩就天天睡在我家地板上,真感謝單純的姊妹們陪伴我度過了那段特殊時期。前幾年拆遷時碰見幾人,他們告訴我當年的小伙伴已有二人離世了,其余也都成了鐵路上退休的花甲老人,日子過得還都好。看今天訾寶成老同學航拍下冷冷清清、寥寥無幾人的浦口站,尤其鏡頭到了我家窗戶及被扒平的院子,真是憾慨萬千…… 浦口站碼頭與大樓之間很大的花房、車站的公安派出所、總機房、派班室當年也是我們常去的地方,來了熟人,也常常提前從行李房送人上車…… 曾經大名鼎鼎的浦口站,周邊己遷牽好多年了,目前只打造了一下紅房子,施工時可謂熱火朝天,可到現在還閑置沒排上用場,不知這進度怎么比建設原江浦縣城等差距那么大,真希望建設速度能快些,讓我們乘腿腳利索時去轉轉,再次感受一下今昔之巨變。 2020年7月24日 以下引用的文字是一位老學長黃唐和所寫,我覺得可以作為對以上文章的回復補充吧! 津浦鐵路如作者所說,韓莊以南為英國修建。原先可見:各車站、廠房基本上都是“洋鐵皮”房子,各小車站更是無一例外。韓莊以北則是洋瓦房。 ![]() 關于日本鬼子轟炸南京,我的父親如是說:鬼子要轟炸南京了,為了重點保護機車和人員,在洋北門外建一條鐵路到天井洼為防空線(現在還在,采石場用)。警報一響,各機車帶著人員趕快去往天井洼。他當時在六股道上班(六股道天橋旁邊),有一次沒趕上車,躲在枕木搭建的防空蓬里。一顆炸彈在幾十米外、兩股道之間爆炸,炸出一個大坑,道渣滿天飛,人未傷亡實在萬幸。 所以鐵路工人最有紀律性革命性,工人階級中的中堅。 浦口是大站,大量道岔,可能由調度員下令。各個小站包括浦鎮,由車站值班員(值班站長)發令。站臺木樁上設有一個鐵鉤,一個夾子是路簽交換機,與火車頭交換路簽用的。列車拿到下一個區間的路簽才能進入下一個區間(兩個車站之間為區間)。兩相鄰車站如浦口與浦鎮之間,在兩個車站的路簽機中只能取出一枚路簽。以保證兩方車輛不會在區間頂牛。剛解放時我還很小,住在鐵路邊,就看過浦鎮開往林場方向的車,到洋北門就倒回來了,因為林場下行的車來了。是否笑話?就因為那時兩站間還是電話聯絡,疏忽了。 我父親比你們父親苦,是養路工長,就是你文中描述的:許多人站成排、斜對面對立,舉起洋鎬,向枕木下砸道砟(搗固,土話砸洋鎬)。我除了你所說的當義務列車員,還在暑假干過養路工。 ![]() 按當時鐵中校長崔玉堂說,我們是鐵中,當然要煉鐵。先搞個0.2m3小高爐,在外面師傅的指導下居然淌出了鐵水,趕忙敲鑼打鼓到浦口區委報喜(浦口公園旁)。1959年,在鐵中食堂東側靠鐵路旁搞了一座1.5m3的大型土高爐。開爐后校領導一刻不離,高二、高三的大哥哥大姐姐們忙不停,可惜即將出鐵時,那個新做好的大木頭鼓風機電機不堪負荷燒壞了。拆掉高爐,剩下一個直徑近一米的鐵、焦、渣混合的大疙瘩。后來大煉鋼鐵就結束了。直到二十年后,我還看見它在百貨商店(原鐵中食堂址)東側小路旁。 啰嗦幾點。我說的后馬路,指車站后浦六路直到浦口公園的那條路,或說是新馬路。東側是否浦鐵新村我不知道,我對浦口地名不熟悉。前馬路是兩浦鐵中旁沿鐵路直到龍頭房、江邊這條路,此路于1954年發大水后為保津浦鐵路抬高了大約一米,與鐵路旁條石圍墻同高了。 ![]() 修建后馬路以及浦口調車場時兩浦鐵中同學都參與了路基土方工程,那時我們是初二至初三。大躍進開始時,擴建調車場,有一次連續抬三天土方。我們這些少年民兵倒在地上就睡著了。 大煉鋼鐵年代,鐵中同學在浦口貨場、四作業區不知轉運了多少煤炭焦炭。浦廠、機務段是我們常去勞動的地方,當然還有自己的農場及廣大農村。 今天再說幾句。你文中提到的賈連成的哥哥我想應該是賈留成,是當時我們高三班的尖子生。六二年畢業時我入伍了,他上大學。我在部隊坑道施工時,小軌道都是我帶人鋪設維護,還以簡單工具做了一副原始岔道,所以我看到你的著作特別高興。 因為你小我們幾歲,所以你不知道我們兩浦鐵中同學在大躍進中為浦口鐵路建設、鐵路客貨運輸做出的貢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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