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文/芥川龍之介 不知何故,我在遭遇屈辱時并不馬上不快,而大多在一小時過后才漸漸氣惱起來。 看樹木時,我總覺得它們也像我們人一樣有前后序列。 有時我很想成為一個暴君,把眾多男女投入虎口獅口。可是只消看一眼膿盆中血淋淋的繃帶,全身便頓生厭惡。 我不具備任何良心,甚至藝術良心。但具有神經。 我很少怨恨,卻時常輕蔑。 我并不總是我一個人。兒子,丈夫,雄性,人生觀上的現實主義者,氣質上的浪漫主義者,哲學上的懷疑主義者等等——這些都無大礙。只是為好幾個我的經常爭吵感到苦惱。 接到未知女性的信時,最先考慮的總是她是否漂亮。 所有話語必如錢幣有正反兩面。我稱他為“虛榮鬼”。但這點他與我大同小異。就我自身而言,只不過是“”自尊心強“而已。 醫生問及病情時,我一次也沒有正確的說出自身實況。因而總覺得是在說謊。 隨著遠離自己的居所,似乎自己的人格也模棱兩可起來。或許在離開居所三十英里時此種現象即已開始出現。 我的精神生活極少正步行走,而總是跳來跳去,一如跳蚤。 遇見熟人時,我必主動點頭致意。因而對方未察覺時便覺得”虧了“的心情也不是沒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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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智能人做超人 > 《2020年第3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