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美嗎?美。但它留不住我的心。老家才是我最安逸的地方。老家自由,可以北墻根下聊天,可以在村邊田野隨便四處轉轉,看田間勞作,看夕陽落山,看一片遼闊風光……
中醫說,綠色養眼,眼養肝。閑暇無事,看書累了就去野外轉轉。一眼望去一片遼闊的大地麥苗青青,象一張碩大的綠色地毯。干澀的眼球被這柔和溫馨的綠色一映,立馬顯得潤濕清涼,煩躁的心緒欣然平靜。
夕陽落霞與孤鶩齊飛,春風吹綠大地一色。那絲弦般的華光被微風撩撥成金燦燦漣漪,涂抹在畦苗間的黃土地上,黃綠相間成一幅美妙絕倫的春天畫廊。幾只黑身白脖的長尾巴喜鵲在青青的田畦里吱吱喳喳的跳鬧著,它們是否在掂量著歸宿的地方。
那些在田間澆地或噴灑除草劑的農人們,當然沒有我一個局外之人的眼光,他們在田野里只顧忙著活路。此情此景對他們來說沒有絲毫感觸,但他們對春天的情感,就像愛他的兒郎一樣呵護著每一天,看著花瓣一樣的笑臉得意安詳,他們希望田野里每一棵苗不被蟲害和雜草吞噬。他們為它澆水施肥,噴藥除草就像照顧嬰兒般細心呵護,百般付出。人們常說,養兒防老得濟,就按現實農民種地所得的回報,卻遠遠小于他們的付出。但土地繁衍生息養育了他們祖祖輩輩,作為農民他們離不開土地啊,他們與土地的感情最深!
夕陽向西滑落,霞光牽扯著我千絲萬縷的遐想,遙望幾里外小城燈火珊闌,高樓毗鄰的輪廓,盛景繁華心境自然敞亮。再看頻頻走近的寂寞村莊,炊煙依稀,像是孤單單的魚竿握在一位老人手里,正在一片被晚霞燃燒的海洋,垂吊著一輪下沉的夕陽和蒼茫;又如百畝荒蕪上的幾棵苗,茍延殘喘的孤凄荒涼。而這里卻是他們世代休養生息的老巢,城市再美好他們不稀罕,這里再荒涼他們卻難舍。
晚風習習有些涼意,村邊幾棵杏花粉白濃密,被晚霞涂抹的羞羞澀澀。幾只麻雀登在枝頭,嘰嘰喳喳銜落的花瓣象淚滴般滑落在焦渴的塵土里,一股淡淡的清香消失在黃昏。
北墻根下打盹呵睡,談天說地的老人們,他們釋放著情懷暢談著人生,追逆著日光,最后牽扯著稻草一樣的夕陽散場。住著拐杖,提上馬扎,像是歸巢的鳥在暖熱的墻根下散去,他們踩著灑落在路面上的夕陽,慢慢挪動著腳步再挽留,怕是行走的快了夕陽一下就在他們身邊滑落進夜幕深淵,他們怕的是今天不挽留不知明天見不見。人們常說,今晚脫了鞋,不知明天穿不穿。人老了,一絲一毫的時光對他們都是寶貝。
拉回遐思,回望田野里的風景純樸素雅,一片養眼綠色,村莊里的生活平淡無奇,而這里留守的人們,仍存留著以往的善良樸實。這里的每張面孔都是我的親昵,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我的熱愛,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最美的風景,這里的土墻根便是我一片落葉最安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