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鳥 兒

 春節剛過，就有了春天的味道。

 昨天，天上兩組鳥兒排著整齊的序列，從空中向東北方向飛去。等我拿起相機，它們已經像一串串省略號的黑點。昨晚下了一場小雨。早晨開門，春天的氣息撲面而來。幾只雀兒在枝頭喳喳聊天，他們在討論歸來后家鄉的變化。

 曾無數次地夢見自己會飛。有時飛得較高，大約小山頭那么高。更多的時候，是在離地或水面只有二三米到五六米處飄飛。速度總不是很快，大約燕子或蝴蝶的速度。

 想到前世今生之說，莫非我的前世是會飛的鳥類？這么一想，對鳥兒更生憐愛之情。

 鳥兒美得可入詩。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孤云將野鶴，豈向人間住……各種鳥兒精靈美麗的形象進入詩人的視野，寫進優美的文字，唱誦千古。

 鳥兒很文明。鳥兒沒有戰爭，沒有殘殺，沒有謀害。鳥兒沒有欺騙，沒有偷情。鳥兒也不像獸類制造血腥暴力的場面。你看，鳥兒聚集起來時井然有序，不搶位，不擁擠。有組織守紀律，排排隊，你尊我讓。

 鳥兒很優雅。你極少見毛羽襤褸，毛冠不整的鳥兒大搖大擺空中飛舞。你無論什么時候見到什么鳥，只見它光鮮亮麗，毛光羽滑，如參加派對上過妝般的少女般美麗優雅。

 鳥兒很鐘情。據說，鳥兒是動物界唯一的不經過法律規定的一夫一妻制。當野蠻的獸類亂了綱常，精靈般的鳥兒卻自覺文明地遵循了世間最美的契約，生死相依，不離不棄，比翼雙飛。若一方不幸身亡，配偶難得茍活。這不得不令作為地球的主宰的人類都心生敬畏，自愧不如。

 鳥兒那么自覺，從不占有人類的空間。人類居住空間有限，交通空間有限，鳥兒絕不會搶占。

 鳥兒應該在我們這片大地上天空中幸福地生活過。我們小的時候，到處都能看到鳥兒。村頭樹林喜鵲、斑鳩、貓頭鷹還有許多不知名的鳥兒常常光顧枝頭，引來村里的孩子們嘰嘰喳喳討論辨認。每到秋高氣爽的季節，藍天上一隊隊、一排排的鳥兒排成人字形，向南方遷徙。野外，常常無意間發現一個個精心編織的鳥窩，還有一窩窩的鳥蛋?？珊髞?，樹被砍伐了，莊稼不斷地用農藥養護，殺死害蟲的同時，各類鳥兒也隨之中毒身亡，有些鳥類甚至滅絕。人類為了美食，想盡一切辦法捕食它們，包括它們用于繁衍后代的卵。這些年，我們很少看到鳥兒自由翱翔在藍天白云下，小憩于密林山石間，啁啾于枝頭，呢喃于地頭梁間。

 偶爾，我們突然會在綠化帶、植物園，發現成雙成對的喜鵲翩躚漫舞于枝頭，高低呼應，恩愛纏綿的身影溫柔了抬頭仰望的心，你會油然而生一種情愫，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在天愿做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

 設想，如果這個世界由鳥類主宰，會是什么樣子呢？會是多么文明詩意的世界！

 怎么可能呢！它那么弱小，開不了飛機，制不出大炮，打不了天下，逮不住強盜。弱小，再美好再優雅，只可做點綴，不可成為主宰！

 只愿人類為鳥兒留出生存的空間，讓世界的精靈與人類共存，讓它們做人類的優雅美麗文明的榜樣，讓它們活在青山碧水藍天白云間，我們才活得更詩情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