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史海鉤沉：不知已植晉根基——魏明帝下邳拜曹宇（作者：崔學法）

文化佳園 2020-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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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時，魏文帝曹丕黃初三年（公元222年），朝廷下詔設置下邳郡，由曹丕庶弟、魯陽公曹宇為下邳郡王。這個曹宇本來在曹操家族中地位不高，是曹操和他的小妾環氏（環夫人）所生，和那個六歲稱象的神童的倉舒（曹沖）是同母兄弟。由于太子曹睿（后來的魏明帝）和曹宇年齡差不多大，曹睿年少時與曹宇住在一起，特別喜歡他，所以為魏文帝所喜愛，曹丕即位第二年，曹宇進爵魯陽公。次年就改封為下邳王。黃初五年曹宇又被增封地單父縣。曹宇在曹操家族集團和曹魏政權中很有一定地位的。被派到這個曹操因報父仇、攻陶謙、殺人無數的徐州治所來，治理魏國境內反曹情緒嚴重的地方，本身是對他的信任。

東漢以來，已經形成根深蒂固的門閥政治，政治軍事是上層貴族的游戲。曹操父親是太監曹騰養子，屬于寒門，倍受歧視，養成曹操睿智和奸詐的性格。曹操這個“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一生，打著漢獻帝旗號挾天子令諸侯，鏟除朝廷內部異己，掃除北方各路軍閥，為曹魏政權的建立打下了基礎。受曹操奸詐多疑的處事性格影響，曹氏集團內部曹操兒子之間比起其父有過之無不及。曹操病死后，曹操子任城王曹彰不服曹丕，曹彰一到洛陽就索要印璽，他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曹植，企圖擁立曹植，只不過曹植無心與大哥爭奪，這才避免了一場曹氏內訌。黃初四年曹彰被曹丕逼死（一說毒死），曹丕對他的競爭對手曹植更是百般加害，并演出流傳千秋的兄逼弟“七步賦詩”丑劇，要不是其母卞太后從中干預，曹植恐怕早為黃壤之客。

比起曹氏其他兄弟，曹宇的運氣好多了，他明知自己出身微賤，不是他們對手。在外部戰火連天，內部爾虞我詐的曹魏集團中采取裝癡守拙的處事態度，在自己的封地安分守己的起“下邳郡王”來。絕不干預朝廷內部斗爭。曹宇越是低調越得到曹氏集團各派的敬重，曹丕多次向曹宇致意，欲以入朝重用。深懂“伴君如伴虎”的曹宇，看到曹丕對其一母所生的曹植、曹彰、就不容，何況他人，只有敬而遠之。后來劉備伐吳時，曹丕看出劉備要失敗，但不聽謀士賈詡、劉曄之言，偏要坐山觀虎斗，事后又起兵伐吳，結果被徐盛火攻擊敗。回洛陽后，曹丕大病，這時曹丕想起了“下邳郡王”曹宇，宣召曹宇入朝，欲托后事，無奈，曹宇深知其兄奸詐，憂心忡忡，遲疑不決。曹丕等不來曹宇，臨終前只好把曹睿托付給曹真、陳群、司馬懿等人。曹宇仍在下邳做他的郡王。

曹睿（204年~239年），字元仲，魏文帝曹丕長子，母甄夫人。文帝死后繼位，是曹魏的第二位皇帝（226~239年在位），在位十三年年，享年三十六歲，葬于高平陵（今河南省洛陽市東南大石山）。

曹睿，小時候表現得很聰明，好學多識，特留意于法理，深受曹操喜愛，說“我基于爾三世矣。”延康元年，同時也是黃初元年（220年），曹睿被封為武德侯，次年封齊公，再次年封平原王。黃初七年（226年）6月29日，魏文帝曹丕崩于嘉福殿，享年四十歲。曹睿繼位為帝，開始表現得很勤勉，指揮曹真、司馬懿等人成功防御了吳、蜀的多次攻伐。但自蜀相諸葛亮去世之后，蜀國一時沒有大規模的北伐行動，曹睿便放松下來，開始大修宮殿，消耗了大量人力，耽誤了農業，大臣多次勸諫也不能制止。

曹睿登基后，也非常看重父親喜歡的叔叔曹宇，多次欲面唔討教或重用。剛剛繼位，蜀漢丞相諸葛亮便率軍北伐曹魏，南安（今甘肅隴西東南）、天水（今甘肅甘谷東南）、安定（今甘肅鎮原東南）三郡都叛魏投蜀，一時震動關中，使曹魏政權十分驚恐，曹睿急忙親自率軍西鎮長安，派大將張郃率軍阻止諸葛亮。張郃在街亭擊敗蜀將馬謖，諸葛亮被迫退兵。以后與蜀、吳連年戰亂不已，曹宇又低調居下邳，以至多年無緣相見。

太和六年（公元232年），已經做了六年皇帝的曹睿，沒有忘記父親看重的叔叔，以萬乘之尊，親臨下邳拜訪其叔曹宇，這是繼漢光武帝劉秀、漢明帝劉莊以來的第三個以皇帝身份幸駕下邳的天子，可想當時是國家一件重大事情。曹睿一定知道其父小時候與曹宇關系密切，吃住在一起，把他看做曹氏宗族中的社稷重臣。但看慣了曹魏集團爾虞我詐的曹宇深深懂得高處不勝寒的道理，對曹睿到來只是低調應付，不能推心置腹拿出國家社稷重大良策以及人事任用方面建議。但畢竟血濃于水，這并未影響曹睿對曹宇的信任，這年，曹宇被封為比下邳郡王大得多的燕王，居鄴城。

魏明帝青龍三年（公元235年）蜀相諸葛亮病死五丈原，魏蜀邊境上的情況有所減緩，魏明帝開始在洛陽大建宮殿，同年，他將他的養子曹芳封為齊王。宣召曹宇入朝，委以重任，曹宇一味推諉，在國都兩年，景初元年（公元237年），曹睿無奈只得讓他返回鄴城。

景初二年，曹宇再次被召入朝。同年十二月，曹睿病危，拜曹宇為大將軍，屬以后事。曹宇性格謙恭，堅決推讓職位。曹睿想到曹宇屢次推托，不愿為朝廷盡力，十分不快，不久曹睿在劉放、孫資的勸說下也改變了主意，改立文帝朝托孤大臣曹真之子曹爽為大將軍，同司馬懿一起輔政。于是曹宇被免去官職回家。

次年，曹睿病逝，曹芳被立為帝，曹芳字蘭卿，是任城王曹彰之孫，曹楷之子。曹睿養子，曹睿的三個親子均幼年夭亡，收曹芳為養子，232年出生，235年立為齊王，239年七歲繼任皇帝，曹芳即位后，曹宇返回鄴城。在魏正元、景元年間(239年－264年)，曹宇累增封邑，達到5500戶。

但是司馬懿乘曹爽陪曹芳離洛陽掃墳，起兵政變并控制京都。自此曹魏軍權政權落入司馬懿父子之手，幼帝連續被廢，只不過是司馬氏的傀儡，曹宇之子曹奐，于魏帝曹髦被弒之后繼位為帝，是曹魏政權最后一個傀儡皇帝即為魏元帝。其實早在曹操在世時就說司馬懿“此人城府太深、野心太大、心機太多、手段太毒”，“鷹視狼顧，不可付以兵權；久必為國家大禍”。曹宇安居下邳多年，躲避責任，不愿出山，一味謙讓，致使文帝、明帝兩朝托孤司馬懿，鑄成司馬氏做大，留下司馬氏篡魏的伏筆，使曹魏政權得便宜處（受漢禪）失便宜（禪與晉）。具有諷嘰味道的是，曹魏集團這個歷史的屈辱由屢次推辭托孤的曹宇的兒子來完成。如果當年曹宇能夠勇于負責，歷史恐怕還得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