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小學六年級時,因為學習成績好,又是班長,很受班主任朱伯和老師器重。下學期開始不久,朱老師問我想加入共青團不?聽說,入團年齡最小要14歲,我還差幾個月,就問:“不夠年齡能入嗎?”朱老師想了一下說:“反正很快就上中學了,到中學再入吧!” 1966年下學期,我考上初中。那時是兩個公社的小學畢業生一起考,共招兩個班。朱老師說我的考試成績是考區第一。不記得分數了,但是記得準考證號是123,作文題目是《痛斥黑幫》。 誰知暑假后,初中只上21天,就停課鬧革命了。直到1969年11月再上初中。這時的初中是一個公社連續幾屆的小學畢業生一起考,一共招五個班(那時叫排),我在三班當班長。 1971年底,三個公社的初中畢業生競考兩個班高中。朱老師已經調到中學,他告訴我,焦校長在教工會上講:“馬其亞考試成績第一,不一定能上高中,原因是大隊想培養他當干部。”學校旁邊就是大隊,我當即找大隊書記,求他讓我上完高中。他說:“大隊本來有這個打算。那就等你高中畢業再說吧。” 1972年春節后,我上了高中。我們屬于學校第二屆高中,一共兩個班,我在一班。班主任是新調來的黃佑文老師。黃老師指定我當班長。 1973年五四青年節,學校成立團委,各班成立團支部。從文革開始到此時,黨團組織一直不健全,我也一直沒有入團。我的兩個很要好的同學成了學校團委委員,團委書記是鄭老師,也是學校二把手。校會上,鄭老師宣布,從現在起,團支部書記當班長。黃老師去找他:“人家班長當得好好的,怎么說換就換啊?” 但是我得入團啊!激情燃燒的歲月,又是年輕人。成立團支部那天起,我就迫切要求入團,多次遞交入團申請書。學校團委也發展了好幾批,可是一到研究我,鄭老師就是不同意。他的說法是:“還不成熟。”作為團委委員的我的兩個好同學盡力舉薦我,可是沒用。 我上初中高中,學習成績始終名列前茅,各種政治活動都積極參加,學工學農學軍也跑在前頭,老師們大都特別喜歡我。我就是不明白,怎么就不夠入團條件呢? 仔細想想,只因一點,鄭老對我印象不好。鄭老師課講得不錯,初二時就教過我們。有一天下午,剛剛上課,他在黑板上寫字。這時,學校宣傳隊的一個同學趴窗戶,小聲喊我同桌同學宗坡,問樂器在哪兒,宗坡告訴了她。鄭老師板書完一轉身,剛好看到宗坡向外張望,于是大發雷霆,一個勁兒批評。大約過了半小時,仍無停息之意,全班同學個個低著頭。作為班長,我站起來,怯怯地說:“老師,下課以后再批評他,請您上課吧!”鄭老師聽我一說,嘴角動了一下,把話咽了回去。下課后,鄭老師氣呼呼地跟班主任李老師說:“他怎么能這樣對老師?”鄭老師認為我當面頂撞他,讓他難堪了。不記得,我是否給他賠過禮,實在沒有想到他卻一直記著。 眼看很多同學一批批入了團,我那段時間心情非常糟。曾經寫過一段打油詩:“入團難,難于上青天。”1974年春天,我見到大隊團支部書記王紹一,就問他:“大隊能發展我入團嗎?”他說:“本大隊人,當然可以。”那時班里好多同學在大隊入團,還有在大隊入黨的。不久,五四青年節,我在大隊宣誓加入了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 1974年7月高中畢業不久,大隊選我當我們生產隊隊長。1976年7月9日,我光榮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高中畢業以后,偶爾遇到鄭老師,我對他仍像對所有老師一樣尊敬,彬彬有禮。以至于我聽到有老師講,鄭老師私下里幾次說:“我教過的學生,很多遇見我,竟然躲著走。馬其亞卻很客氣。”1976年9月,鄭老師專門請我在學校開學典禮上給學弟學妹們作報告,讓我講如何扎根農村帶領貧下中農戰天斗地的事跡。 幾年以后,我也當了老師。我對學生雖然很嚴,但是充滿愛心。從來沒有打擊報復學生,更沒有辱罵體罰學生。因為我深深懂得,老師一個很小的惡意可能會給學生帶來終身傷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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