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一到冬季,路上行人穿的不是羽絨服,就是毛皮大衣,款式多樣,新潮時尚。然而我小時候,也就是七十年代前后,除了棉褲,還有一件家做小棉襖兒陪我過冬,抵御嚴寒。 那件小棉襖兒,外面是厚洋布,藍底兒小碎紅花兒,里子是灰色的薄洋布,小圓領兒, 對襟上綴著五顆黑色的扣子,兩個袖口還縫著暗紅色的袖套,我光著身子穿,既合身又暖和,這是母親熬了一個晚上做成的。布是母親特意從十里外的合方公社商店買來的,棉花瓤子是讓彈棉作坊新彈的。記得那年秋后入夜,母親張羅著我們兄弟姐妹吃完飯,她把小飯桌兒從外堂屋搬來,放在東屋的炕上,用抹布仔細擦干凈,拿來一根針,把煤油燈頭的捻兒撥大撥亮, 我趴著桌子做作業,母親便開始縫制那件小棉襖兒。出于好奇,我不時抬頭看母親做活,不知何時,母親早已把買來的布剪裁好了,今兒晚,只見她鋪好里子布片,然后仔仔細細地把棉花瓤子續在上面,一會兒在背部添點兒,一會在胳膊處添點兒 ,一會兒在肩部添點兒,一會兒在肋下添點兒,生怕哪個地方續薄了。然后把外面兒的布,按照相應的位置覆上去。接下來的工序便是里外面兒縫合,母親對著煤油燈,麻利地穿針引線,跪在炕上,俯下身子,低頭一針接著一針地纖,好像大師認真做著一件精美的工藝品一樣。(當然這里面有很多技巧,不再詳述)我起身下地小解,響聲可能驚動了專心致志做活的母親,她抬頭看了我一眼,只聽“哎呦”一聲,母親把左手快速放進嘴里吸允著,原來是縫衣針扎了她的手,我趕忙拿著她的手察看,果然有個紅紅的小針眼兒,望著母親感覺自己做錯了什么,母親慈祥地一笑說:沒事,你去吧。我回來后,把馬蹄表(小鬧鐘)放在枕頭邊兒上,便鉆進被窩睡覺了,母親繼續做著活。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剪刀掉落地上的一聲脆響,把我驚醒,我睜開惺忪的眼,見母親雙手提著那件小棉襖兒,左看看,右瞧瞧,這捏捏,那摸摸。見我醒了,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用手捶著肩,得意地說:睡吧,等天冷了,就讓你穿上。我無意間掃了一眼小鬧鐘,時針已指向了一點多。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在一個雪花飄舞的早晨,我穿上母親新做的小棉襖兒,蹦蹦跳跳地去上學,在學校里,同學們看到了,都投來羨慕的目光。 如今每到寒冷的冬季,我都會想起母親為我親手做的那件小棉襖兒,那一夜的畫面都會一幅幅地展現在我的眼前,那一針針縫進去的不是線,而是一位母親對兒女的縷縷慈愛呀!我們每個人都是在父母及親人們的悉心呵護下長大成人的。我們都要記住父母及親人們給予我們的所有付出,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傾己所有,不論形式,及時報答他(她)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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