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的學習形態取決于教師的教學理念,2017版新課標特別強調語文學習不可分點布陣,特別強調語文學習的綜合性實踐性。何謂綜合性實踐性?所謂綜合性,就是要把知識內涵、學習能力容納于一個項目或任務里,整體吸收,而不是單點講練。正如缺鈣,直接被鈣片,是一種方式;喝骨頭湯也是一種方式。吃鈣片是治病的方式,喝骨頭湯是生活的方式。學習是建設的過程,應是一種生活常態下的成長,而不是直接施以藥物,可是,我們多年來,是把學生當病人看待,直接用藥物或是手術的方式進行野蠻改造的。 何謂實踐性?那就是要讓學生辯手來完成這個任務或項目,不是教師直接傳授講解。知識歸納梳理自己來,閱讀經驗自己積累,寫作判斷自己評估,一句話,學生是學習事務的處理者,而不是教師的廢話容器。是的,學生絕不是廢話容器! 綜合性、實踐性合在一起,要求把課堂給學生。有很多老師認為課時緊張,無法完成教學任務,更不能讓給學生。我想問的是,你能列出你的教學任務嗎?你能把要掌握的知識與能力清清楚楚地列在紙面上嗎?不信大家可以試,自己列一列,可以教給學生的內容到底有哪些。只要一列,我們就會發現,大多數老師都是“窮光蛋”,幾乎是一窮二白。 請放手吧,孩子必須在泳池里學游泳,這道理如此簡單,可我們非常想把孩子按在座椅上聽游泳,想突出我們的本事,其實,我們沒有本事。不信試試,跳到泳池里,可能第一口水是我們先喝的。 教師的理念轉變了,學生的學習形態才能轉變。當以綜合性實踐性項目任務為主要學習方式時,我們會發現,學習應該是這個樣子。 他們在集中精力閱讀或寫作。在課堂上,他們有大塊的時間在閱讀和寫作,閱讀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教師告訴他們怎樣讀之后,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課堂是寧靜的,是肅穆的。他們忘卻了窗外的一切,把自己沉醉在文本的世界里。 他們在熱烈的交流、爭論。課堂是一個交換智慧的空間,是一個彼此啟發的創新場地,是展示自我觀點的學術座談會場所。在這里,他的學習成果得到了認可或否定,他的思維被他人的思維給嫁接、給生成,這樣的課堂結束后,也可能不能明確地說出,他學到了什么,但他會有一個感覺,他成在成長,他成了一個新我。 他們的研究探討意識越來越強。一個真正的學習者,就是一個不停地探索者,最后能夠形成能發問、善思考、會歸納的學習習慣,進而達到葉圣陶先生的那個目標:不待教師教,學生自能學習。 山水田園詩專題在自讀、自學了十幾首代表作品后,我讓學生寫了篇500字的小文章,大家看看這些小文章,這此同學是不是擁有了自己的一些見解。如果在這樣的見解基礎上,不斷地讓他們加高加深加大加強,他們的學習素養是不是會越來越好。 山水田園詩研究小集(一) 高二(4)班 山水詩的結構研究 江蘇省蘇州中學園區校周彥伯 一、多重感官遞進 山水詩的作者與其說是詩人,不如說是一位天賦異稟的畫家。 而不僅僅是畫,文學表達更加的寬廣而多樣,于是每一位畫家都將利用更多的感官,努力營造更美好的意境。而這樣的感受大多都是一步步深入的,由視覺到聽覺或是味覺等等。來看幾個例子。 例如《村行》中第一句“馬穿山徑菊初黃,信馬悠悠野興長”描繪了美麗的風景。再到第二句“萬壑有聲含晚籟,數峰無語立斜陽”聲音在耳邊響起,加入詩歌的意境。接著第三句“棠梨葉落胭脂色,蕎麥花開白雪香”嗅覺的滿足也令人陶醉。這樣一來,山野的風景通過一層層的鋪墊和渲染,充斥我們的感官,終于真實地再現。 在這樣高明手法所營造的風景下,一句“何事吟馀忽惆悵?村橋原樹似吾鄉”有有誰不為之感動呢? 二、空間的展開 這是一個描寫視角和景物鋪墊的問題。好似電影的運鏡和調色。 以《山中雜詩》為例。第一句“山際見來煙”,是大背景的鋪墊。“山”、“煙”都是較為龐大的景物,通常只能作為細節景物的鋪墊,如同為了黑筆而存在的白紙。這是景物的鋪墊問題。 其次,第二句“竹中窺落日”便是拍攝視角的問題了。這里用“竹中”的視角去描寫太陽不僅營造空間與距離感,也很巧妙的運用一個動作去包含兩個景物。這樣使得景物層次更加豐滿。 最后,細節景物就可以出場了“鳥向檐上飛,云從窗里出”。這樣美好的景象,在更加美好的背景上又如何不令人神往呢? 山水田園詩的情感研究 蘇州中學園區校高二(4)班陳茜 山水田園詩的情感,有兩大特征,一為“輕”,二為“純粹”。 山水田園詩的情感是“輕”的。詩人在寫下詩時,情緒輸出的欲望是弱的。下筆前,也許是本就有悠然自得之態,也許是已將內心的輾轉騰挪都已放在廣博的天空中盡情稀釋盡了,所以,我們看到的山水田園詩,輕如薄紗。例如王維的《山居秋暝》,整首詩都彌漫著“清”與“輕”的氣息。詩人寫“空山新雨后”,這個畫面是輕快干脆的,寫“明月松間照”,有月光劃過針細的松葉間的平和與流暢。置身于一個相對于內心逼仄的角落要大得多的背景,這把詩人從自身身心的攪動中拉出來,去感知萬物的靈氣與時間的廣博。所以一個人內心情緒的體現是很弱的。這種了無痕跡的描繪正是體現了詩人的“了無負擔”。如果情緒本是愉悅,那就是用文字落實了這份愉悅;如果是在山水中尋求慰藉,那么寫下來,也許情緒就像手上這張紙一樣容易放下,它可以輕輕地拭去詩人內心的也許悲哀、也許憤懣,甚至拭去詩人自己。 山水田園詩的情感是純粹的。一種幾近純粹、不加修飾的快樂。例如“歸來飽飯黃昏后,不脫蓑衣臥月明”。“不脫蓑衣臥月明”是快樂真實可感的體現,字里行間充溢的是無羈無絆。它是沒有辦法被賦予太多意義的,因為這就是一種快樂的落實。就如電影《天使愛美麗》中艾米麗感到緊張、興奮時,就真的化成了一灘水來釋放情緒,這就是具體情感的純粹的表達。尤其可貴的是,這是一種不因為發生了什么令人愉快的事而令人愉快的情緒,僅僅是在某種語境、某個畫面中挖出了幽幽的、默默的快樂。因此這種情緒是平淡、干凈且持久的。而相對來說,其他類型的詩都要相對復雜。例如李煜“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讀這首詞,就像是沿著火山口健行,深邃的火口,深不可測的巖漿,生活起伏而短暫的愉悅或崩潰永遠會賦予它新一層意義,因此你不知道意義累加而成的情緒的火山什么時候會爆發,這是一種無法被落實、永遠在疊加而錯綜復雜的情緒。 山水田園詩的情感輕地就像一紙方帕,輕得隨時可以隨風而去,然而若是落入的水中,又能看見單色調的情緒悠悠蕩開來。 2020年9月20日寫于蘇州 山水田園詩的意境研究 蘇州中學園區校高二(4)班 宋計遙 山水田園詩作為中國古代詩歌中的一個大類,與思鄉送別詩不同,其特性會更類似于邊塞詩,兩者均是以該大類共同的意境特征作為載體,在相似的感覺意境下表達有一定共性但不失區別的情感。應當說,山水田園詩獨特的意境基調是其藝術感染力的根本來源。 山水田園詩的意境離不開一個“悠”字。“悠然”,“悠遠”,“悠溶”“悠閑”等等,以“悠”為意境主旨的山水田園詩說是占了這一題材“半壁江山”也不為過。在景物意境的塑造上,詩人往往會偏向于通過山高水長鐘聲杳杳“悠遠”之意,在其中比較典型的是劉長卿的《送靈澈上人》。在情感意境上,山水詩以“悠然”為多,田園詩則以“悠閑”較為常見,前者可以以《山居秋暝》為代表,后者在《牧童》中有比較好的體現。這也是由山水與田園兩種類型意象的特性所決定的,山水的“悠”是不以外在所改變的,是一種“自然”,更為偏向一種“包容感”;田園的“悠”是農家自身由內心而外的,它并非哲理而更類似于一種生活美學,是人對生活的態度,自然也就更為偏向于“感染力”。 山水田園詩的另一大意境是“幽”。“幽”比起“悠”更難以以用組詞的方式來進行闡述,如果說“悠”是從外界到內心,那么“幽”就是由內心而至外界而生發出的意境,因此“幽”的意境往往與更為復雜與偏向個人內心的情感相聯系。《商山早行》是“幽”景物意境塑造的代表,《竹里館》《江南春絕句》中則有較多情感意境的體現。但并不是指“幽”一定象征了抑郁悲哀的情緒,而是想要達到幽的意境,其情緒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分量。 “悠”與“幽”并非相互對立而是可以共存或者轉化的,例如《題破山寺后禪院》就可以認為是“悠”的景物意境與“幽”的情感意境相結合的典例。這兩者也并不能很好的概括所有的山水田園詩意境,每一首詩的內涵都有其分別,也不可以以一兩個詞粗略概括。“悠”與“幽”的意境只能是意境解讀的方向或者這一大類的特征歸納罷了。 山水田園詩的意象研究 蘇州中學園區校 高二(4)班 姚語涵 讀詩常常是一種共感覺很厲害的行為,尤為突出的是文字和顏色的交換,比如邊塞詩往往暗黃棕灰,讀者的眼前立馬浮現一片大漠之色,再比如本次研究的山水田園詩,讀上去就是青綠淡藍的,時而有紅粉明黃夾雜,這種感覺上的串聯其實是因為大量閱讀的累積形成,而如何快速地達成這樣的“串聯”,就不得不提起最簡單直接的“意象使用”了。 既然是山水田園詩,逃不開的有山和水,有山自然有草木,有水就可以寫水中藻荇,塘中生物,再隨著不同詩人眼界和腳步的開闊,大眾意義上的“景物”其實都可以做成山水田園詩的意象。最常見的有草木,不同的草木可能產生的作用也是不同的。比如《題破山寺后禪院》中“禪房花木深”,這一片的花木就作為禪意的一處背景,只是用來放在山間路旁,烘托一個寧靜幽遠的氛圍,沒有對作者的感情起突出的唯一的作用,所以樹可以是大背景。當然,簡簡單單一棵樹也可以是尾聯中的點睛之筆。《村行》寫“村橋原樹似故鄉”,這里的樹就完全有著景物之外的用處,詩人并沒有給這棵樹特寫,只說這棵樹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故鄉,那么這棵樹就是詩人感情宣泄最重要最獨特的一個意象,它作為意象的作用就發揮到了最大。山水都很平常,山水詩中“活的意象”也被眾多詩人運用地不錯。就比如《題破山寺后禪院》里的鳥,《山中雜詩》不僅寫了鳥,云也被鳥帶活了,《村行》中的馬兒,甚至到了《春暮西園》里的菜蝶,這類意象都是活物,它們不僅給平淡如風的畫面增添上了動態的美感,在悲愴的詩中,它們或使整個畫卷更加凄涼,或通過它們活也不如人活的模樣,增添了詩人的悲傷之感,更或是它們有時也成為了詩人的陪伴者,歡樂輕松的詩里,它們是自然和蓬勃生機的另外一個樣子。 山水田園詩的意象研究 蘇州中學園區校 高二(4)班 馬思鈺 所謂意象,就是客觀物象經過創作主體獨特du的情感活動而創造出來的一種藝術形象。簡單地說,意象就是寓“意”之“象”,就是用來寄托主觀情思的客觀物象。在比較文學中,意象的名詞解釋是:所謂“意象”簡單說來,可以說就是主觀的“意”和客觀的“象”的結合,也就是融入詩人思想感情的“物象”,是賦有某種特殊含義和文學意味的具體形象。簡單地說就是借物抒情。古往今來,詩人歌詠大自然的山光水色,草木蟲魚,無不體現“山性即我性,山情即我情。” 淡,平淡的風格,是深厚的感情與豐富的思想用樸素的語言道出,“平淡而有思致”。王維山水田園詩不以辭藻取勝,最能體現這種風格。如《竹里館》:“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這首小詩,無動人景語,亦無動人情語,既無詩眼,亦無警策,堪稱平淡之致。詩所寫景物有三:幽篁、深林、明月,似信筆鉆來,毫無涂飾刻畫。詩寫人的活動。獨坐、彈琴、長嘯,點到即止,不細致又不生動。表面讀來,全詩用字造語平淡無奇,但四句一經組合則境界全出。詩不以字句取勝,而從整體見美。美在神,不在貌。給人感受:此使幽林之景如此空明澄澈,彈琴長嘯者又如此自然安閑。全詩語言自然中見高韻,平淡處顯精神。 閑,詩人在抒情繪景之中流露出那種悠然恬淡、閑適諧和的人生情態。這是王維山水田園詩一大風格特征。《終南別業》:“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偶然值林叟,談笑還無期。”首聯,敘述中年篤信佛教,晚年閑居輞川別墅。詩人得此勝境,整日陶醉于山水風光之中。頷聯,“獨往”,言興致勃勃,“自知”,談欣賞的樂趣。頸聯,“行到水窮處” ,似無路可走,詩人干脆“坐看云起時”,該聯不著一“閑”字,卻是心情閑致的表露。尾聯,“偶然”二字為全詩詩眼。偶遇林叟實屬偶然,乘興而游亦是偶然,“行到水窮處”又何嘗不是偶然呢?唯其偶然,故處處“無心遇合”,更顯詩人悠閑如行云流水的心境。 靜,靜美和壯美為大自然千姿百態美的兩種基本類型。靜而近于空無,幽而略帶冷寂。王維山水田園詩更多地體現著這種靜的風格。詩人極愛用“靜”字,由此仿佛找到了王維山水田國詩的一-把鑰匙。《鳥鳴澗》“人閑性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人閑”,言無塵事煩擾,說明詩人心境極靜,故花兒夜間著地,詩人亦能覺察,極寫夜的靜謐及由此顯示出人之心境的空寂。這首小詩,創造一個靜謐境界。 山水田園詩的情趣研究 蘇州中學園區校高二(4)班 史儒 在我看來,山水田園詩的作者,是最有情趣的作者。善于在平凡生活和風景中發現不一樣的美,或許就是這樣的平淡和清純才造就了山水田園詩獨特的情趣。 在《送靈澈上人》里,最觸動我的一句話其實是“荷笠帶斜陽”,這是多么灑脫不羈的一個場景,甚至隱隱地具有俠士意味。在這樣的一首送別詩中,脫離了兒女情長的愁苦和不舍離去的纏綿,反倒是顯得更為真摯動人。一直以來,古詩中關于斜陽的意象總是不可避免地略顯哀愁甚至于有些頹敗之感。就是在“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中也不可避免在壯麗中讀出幾分悲壯蒼涼之感。但是本詩中的斜陽,與其說是將焦點聚焦在其將落,不如說是為了增添幾分時間的厚重感,讓整首詩的質感和氛圍趨于統一和諧。與前文的“蒼蒼”“鐘聲”融合在一起,像是一部老舊的電影,一幅泛黃的畫。 這樣的審美情趣,是山水田園詩作者所特有的。而之所以將落點放在情趣而不是審美上,是因為我認為這樣對于畫面的把握能力,其實是來源于作者對于世界、生活、草木、田園的靈感和愛意。在山水田園中呈現出來的,并非是山水田園本身,而是山水田園的靈魂。這樣的靈魂,來自于作者靈魂對其共鳴。這種對于美的敏銳度,來自于對美的感知度,來自于對美的共鳴,是由心所發出的一種感覺,而不是一種能力。 我執意將其稱為情趣,一個人對這世界獨特的愛。 山水田園詩的價值取向研究 蘇州中學園區校高二(4)班 余萌 從價值取向來看,山水田園詩主要可分為四種:追求清凈與凈心;追求自然與安適;追求生機與活力;追求自在與隨心。這四種偏向的刻意性依次遞減,順從自己本性的程度依次遞增,并且(在我看來)更加接近對“山水田園”的真諦的理解。 第一種價值取向的典型范例是常建的《題破山寺后禪院》。“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作者想要的是被蕩滌凈化后的心靈,崇尚的是“幽”“深”的“禪”境界,反映其意欲忘卻世俗的心理偏向。 第二種價值取向代表是杜甫的《客至》與王維的《終南別業》。前者“盤飧市遠無兼味,樽酒家貧只舊醅。”表現了一種不加修飾,自然真切的生活狀態。“肯與鄰翁相對飲,隔籬呼取盡馀杯。”與鄰居的互動也自然流露出作者不被事物所束縛的爽快。這種自然安適建立在一定的物質基礎之上,但終歸還是“清貧樂道”的意味。后者“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表現的是一種隨遇而安的生活態度,但這種“隨遇而安”又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意味,因此或許將其定位于一和二之間更為合適。 第三種價值取向可以通過晏殊的《破陣子 春景》與高啟的《春暮西園》加以了解。前者“池上碧苔三四點,葉底黃鸝一兩聲”“疑怪昨宵春夢好,元是今朝斗草贏,笑從雙臉生。”無不在反映一種快樂的農家生活,讀來讓人甚覺生氣盎然,年輕朝氣。后者“綠池芳草滿晴波”“菜畦今日蝶來多”也充滿了生命氣息。詩歌中表現出來的這種價值取向往往也表現出作者積極的生活態度。 第四種價值取向參看呂洞賓的《牧童》。“草鋪橫野六七里,笛弄晚風三四聲。歸來飽飯黃昏后,不脫蓑衣臥月明。”隨處都是悠然自在的影子。這種狀態是人完全忠于本性,不在意任何外界事物的表現。因此,這是一種超脫于世俗的完全自由的,又將自己融于山水之間的追求,是真正領悟了山水自然的大智。 2020年9月20日寫于蘇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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