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經》卦爻辭直接描述的天象并不多,而且所述的天象也并不特別重要。在后世的《易經》研究中,不少人認為《易經》卦爻辭雖未直接言及天象,但是卻隱含著對天象的描述。聞一多先生對此做了深人的研究,本節即對聞一多先生的研究作-介紹。首先是乾卦。乾卦的卦爻辭都沒有明顯說到天象,可是乾卦在《易經》系統中居于六十四卦之首,是天的代表,因而應該與天有較密切的關系。不少學者對此做過探討,而關于乾卦與天象的聯系,聞一多作了最明確的論述。他認為乾卦的整體是北斗星的表征,而乾卦各爻則描繪了東宮蒼龍所代表的龍馬,拉著帝車在天空運行。在他所撰的《周易)義證類纂》東方蒼龍之象(春)。東方成龍形南首北尾合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共七十五度,《史記.天官書》亢角二星像龍角,氐房星像龍身,尾宿即龍之尾也。圖1-2柬方蒼龍 。  中對此作了論證。首先他對乾卦是北斗星的表征作了論述,其理由有四: ( 乾字本當為“斡” 字,斡是旋轉的意思,北斗星始終繞天北極旋轉,且四季可見,古人想像天隨斗轉,以北斗為天之樞紐。因而用這-天空最明亮的星組,作為天體之象征,是很自然的。乾字,商字,晶字,在籀文(即大篆)寫法中,均從日字。而商為古代星,名,晶為古代的星字,從而推論乾也很可能是一-組星名,如果是星名,那就是北斗星之專名。他引《易緯逸象》說乾為旋,旋與斡同義,而北斗七星也隨天旋轉。《史記.天官書》說:“北斗七星,所謂旋璣玉衡,以齊七政。”因而北斗星也以旋轉為其特征,所以乾是北斗星的論斷得到證實。他引《說卦傳》言:“乾,西北之卦。”而戰國以來,天官家謂天庭在昆侖山上,則北斗當中國之西北隅,這一論證或許與中國古代天傾西北的傳統說法相關。聞一多在闡述乾卦代表北斗星之后,又據乾卦諸爻辭多用龍,即.初九為潛龍,九二為見龍在田,九四或躍在淵,雖未直接說龍,但也與龍有關。九五飛龍在天,上九亢龍,用九見群龍無首。只有九三爻未言及龍。由此提:出乾之六爻為東官蒼龍星之行蹤,其論證亦有四:古代甘德、石申所著《星經》, 明代程榮纂輯的《漢魏叢書》中所載《通占大象歷星經》,即署漢甘.公、石申著,說:“角宿, 蒼龍角也。南,左角,名天津,蒼色。北,右角,為天門,黃色。中間名天關,左主天田,右主天祗。凡日、月、五星皆從天關行。
《史記.天官書》索引引石氏曰:“龍星左角為天田。”《封禪書.正義》引《漢舊儀》亦曰:“龍星左角為天田。”《唐開元占經》卷六十說:“角二星,天關也,其間天門。左角為天田,為獄,為理,主刑,右角為尉,為將,主兵。”又《唐開元占經》卷六十九《甘氏中官占》中有天田星占四十二,載甘氏曰:“天田二星在右角北。” 甘石《星經》也載有:“天田二星,在角北,主天子畿內陸。”聯系乾九二爻辭:“見龍在田”,此即指天田星。左角即角宿一,即名天田者,在黃道南,是室女座a星。右角即角宿二,為室女座β星,在黃道北。而甘氏中官的天田二星在右角北,即更在黃道以北。此天田二星與角宿二星經度相差不多。因而角宿或角宿附近的天田星,都可能是“見龍在田”的“田”。“見龍在田”指角宿春分時已升起在地平之上,人們能觀測到。聞一多引《說文》“.....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以證。龍星的角在室女座,龍的主體則在天蝎座。兩者在經度上相差約三小時,龍角先見,約隔-一個半月,才見到龍體。所以在春夏之交,天蝎座在黃昏后才在東南方地平線上出現。聞一多說“蒼龍之星即心宿三星(屬天蝎座),當春夏之交,昏后升于東南,秋冬之交,昏后降于西南。”他引《后漢書.張衡傳》寫道:“夫玄龍,迎夏則陵云而奮鱗,樂時也;涉冬則溷泥而潛蟠,避害也。”以證明秋分后,角宿已沒人地平線,龍體已接近西方地平線,正是九四爻辭所描述的“或躍在淵”。而秋冬之交,代表龍體的天蝎座(房心二宿)也沒人地平線,正是初九潛龍的景況,而九五飛龍在天,正是春分后天蝎座自地平線冉冉上升,直到中天的景象。可能上九亢龍,則是天蝎座已過中天的景象。他對“用九,見群龍無首”的解釋則稍為復雜。他首先將群讀為卷,卷為卷曲,故群龍即卷龍。而龍之體應以卷曲為正常,如龍體亢直則為不正常,故亢龍有悔,卷龍為吉。《天官書》說:“東宮蒼龍,房心。心為明堂,大星天王,前后星子屬,不欲直,直則天王失計。”即說龍欲曲而不欲直。聞一多又引《史記.蔡澤傳》:“澤說應侯曰:《易》日‘亢龍有悔’,此言上而不能下,信(伸)而不能屈,往而不能自返者也。”又引賈誼《新書●容經》篇:‘“‘亢龍',往而不返,故日“有悔’, 悔者兇也。”可見亢.是往而不返,即龍星已偏中天,直向西落,往而不返。同時亢也是只能伸不能屈,只能上而不能下,這雖然主要是用以比喻人事,但也有天象的意義。秋天天蝎座在天上特別顯眼,似更為伸展,但這時龍星已逐漸西落,故亢龍有悔。至此,當更進- -步交代卦與爻各表不同天象之理由,聞一多認為其理由亦有四。卦爻兩辭,本非出自一手,成于-一時,故卦表北斗,爻表蒼龍并非不可能。同為蒼龍體的房星也名天駟或天馬。而《天官書》又說“斗為帝車”,因而將馬與車聯在一起也是很自然的。《天官書》又說“杓攜龍角”,《集解》引孟康日:“杓,北斗杓也。龍角,東方宿也,攜,連也。”即說北斗星的斗柄與角宿相連。實際上是北斗斗柄兩星,即開陽(北斗第六星)和搖光(北斗第七星)與角宿- - (即室女座a星)相聯結的直線。角宿一至開陽直線延伸至北極星(小熊座a);角宿一至搖光直線則延伸至帝星(小熊座β)。而斗柄也就是車杠,龍馬套上車杠,形象地描繪了帝車。《漢書●郊祀志》寫道:“以牡荊畫幡,日月北斗登龍以象天一。”王先謙《補注> .日:“北斗登龍,即所謂北斗七星,杓攜龍角也”。漢朝制幡將北斗與登龍畫在-起,保留了古代以來的星占學內容,證明乾卦星象的表示有很古的淵源。聞~ -多就乾卦卦爻辭和星象關聯做了廣泛而深人的引證,對乾卦的本質有所闡發而被多所引用。聞一多先生除對乾卦與天象做了研究外,還對《易經》第三十八卦睽卦做了研究。睽卦卦爻辭中亦無涉及天文之詞,但他對睽卦上九爻辭:“睽孤,見豕負涂,載鬼一車,先張之弧,后說之弧,匪寇婚媾,往遇雨則吉。”他認為此處隱含了三個星組,即奎宿、鬼宿和弧星的星象。描述奎宿的辭是:“睽孤見豕負涂,往遇雨則吉”。而描寫鬼宿和弧星的辭是: .“載鬼-車,先張之弧,后說之弧,匪寇婚媾。”為此聞一多首先認為這一條爻辭要重新排列- 下:“往遇雨則吉,排在‘見豕負涂’之后”。他從《詩經.小雅.漸漸之石》篇得到啟發。《漸 漸之石》描寫了出征的戰士已是山川險阻又遇上大雨,艱辛備嘗。其中遇上大雨的辭說:“有豕白蹄,丞涉波矣,月離于畢,俾滂沱矣。”意謂見到- - 群白蹄子的豬,正在趟水過河,又見到月亮附麗在畢宿附近,就要下大雨了。月亮在畢宿和看到豬趟水就要下雨,這是古代人們的經驗,且兩者皆為天象。<漢書.天文志》說“月去中道,移而西入畢則多雨,故《詩》云:月離于畢,俾滂沱矣’,言多雨也。”至于“豕涉波”則可能指奎宿。《漢書.天文志》說:“奎日封豬, 為溝讀。”《晉書.天文志》說:“奎,一日天豕,亦日封豕,又主溝讀,西南大星,所謂天豕目。”即奎宿于星象為豬,又為溝瀆。所以聞一多引《述異記》說:“夜半天漢中有黑氣相連,俗謂之黑豬渡河,雨候也。”又引《御覽》卷十引黃子發《相雨書》日:“四北斗中無云,惟河中有云,三枚相連,如浴豬稀,三日大雨。”這些都與《漸漸之石》所說吻合。按奎宿跨仙女和雙魚兩星座,奎宿共16星,其-一至九星在仙女座中,奎九星亦稱奎大星,為仙女座β星,即奎宿西南大星天豕目者,是顆二等亮星。其十至十六星在雙魚座,奎宿最北端的奎宿七星緊靠仙女座大星云(M31), 又奎宿正在銀河邊,靠近仙后座,因而河中有云,指黑氣在河邊,正是“黑豬渡河”,或“如浴豬稀”之象。聞一多進一步認為,“豕涉波而為雨象者,雨師名屏翳,又作馮翳,即河伯馮夷,而馮夷實又封稀之轉,是屏翳即封稀,而雨師即豕,故傳說豕涉波為將雨之象也。”至于后一半爻辭中之“載鬼一車”,認為是輿鬼星。《史記.天官書》說:“奧鬼, 鬼祠事,中白者為質。”《晉書天文志》載:“輿鬼五星,天目也,主視,明察奸謀,中央星為積尸,主死喪祠祀。一日鐵镢,主誅斬。”輿鬼即鬼宿,周邊四星,中間一星白色為質星,《唐開元占經》引石氏說鬼宿:“中央色白如粉絮.者,所謂積尸氣也。一天尸,故主死喪。”因此,鬼宿周邊四星如車象。輿,載也。中間積尸氣謂鬼。所以說“載鬼一車”。按輿鬼五星,在巨蟹星座中,位于黃道北。其周邊四星為巨蟹座 ,中央積尸氣為巨蟹星團M44。其最亮者為鬼宿四星,即σ星,為4.17等。其余者是五等以下的暗星。此爻辭中還說到弧星,弧星古亦稱弧矢,現列于井宿。《唐開元占經》卷六十八,弧星列為石氏外官第二十八,石氏說: .“弧九星在狼東南。弧星者,天弓也,以備盜賊。”弧星在天狼星東南,弧星的矢正對著天狼。按弧九星分布在大犬座和船尾座中,在大犬座的是弧矢一、二、七、八諸星,在船尾座的是三、四、五、六、九諸星。天狼星也在大犬座。為大犬座a星,是恒星中目視最亮的,星等為1.98。弧矢一星為大犬座σ,是顆1.98等的亮星。弧矢二是大犬座η, 2.43 等星;弧矢七為大犬座e,1.63等星。弧星、天狼,延伸至參宿a (參左肩)為直線,《唐開元占經》卷六十三引郗萌說:“弧射狼,誤中參左肩,輿尸于鬼,鬼之言歸也。”參星對應七將,左肩為左將,又主兵事,弧星誤中,致有死傷,將尸體載于鬼宿車中,故“載鬼一車”。此說有其星占學上的傳說為據。爻辭說:“先張之弧,后說之弧,匪寇婚媾。”按高亨說其義謂先張弓備射,以為是盜寇,后知為婚嫁,乃將弓放下。此外,聞一多還對《易經》第五十五卦豐卦九三爻辭做了解說,“豐其沛,日中見沫。”可互借,沫當讀為彗,旆是一種長旗,長達一丈六尺。旆之為旗長而垂梢,彗星之狀似之。因而他以為這一爻辭描述了彗星的星象。當然從卦爻辭中推論出一些隱含的星象,終究只是研究的推斷,而不能是實指。但由于其推斷的星象與《易經》時代可見的星象很吻合,所以有重要的參考價值。《易經》第十八卦蠱卦卦辭:“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意思是占得此卦可以舉行大型祭祀,可以渡越大河。但要在甲日前的三日辛日和甲日后的三日丁日。不過李鼎祚《周易集解》引子夏傳》云:“先甲三日者, 辛壬癸也。后甲三日者,乙丙丁也。”又引馬融說:“甲在東方。艮在東北,故云先甲;巽在東南,故云后甲。所以十8之中惟稱甲者,甲為十日之首,蠱為造事之端,故舉初而明事始也。言所以三日者,不令而誅謂之暴,故令先后各三日,欲使百姓遍習,行而不犯也。”按《子夏傳》的說法,是甲前之三日和甲后之三日均可祭祀和渡越大河。但馬融所說之先甲,當是指本旬上一旬(-旬十日)的三天和本旬之下一旬的三天。所以言先甲后甲,乃是前一個甲和下一個甲。甲是十日之首日,以旬首之甲與蠱代表事之開端對應起來。無論對卦辭作何解釋,“先甲三日,后甲三日”都只是顯示了古代一種記錄日序的方法。按《尚書.堯奧》言:“期三百六旬又六日, 以閏月定四時成歲。”即說一年有366日(應是365.25日),以加置閏月的方法,使月份與季節配應而成一年的歷法。在這一歷法的框架之下,采用干支法紀日。根據甲骨刻辭,知商代即已用此紀日法。此種紀日法之初始階段可能是單用十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或是單用十二支:子丑寅卯辰已午未申酉戌亥來紀日。但很快就發展為以干和支組成的干支對來紀日,俗稱花甲子紀日。干和支一共可組成六十個干支對,故一個千支周為六十日。于是一年共有六個千支周,得360日,還余六日(實際上是5 1日)。每一個干支周分為六旬,每旬十日。每旬以甲開頭,而有甲子旬,甲戌旬,甲申旬,甲午旬,甲辰旬,甲寅旬,古稱六甲。如果簡單- -點說,將甲子、甲成等日稱為甲日,乙丑、己亥等日稱為乙日,丙寅、丙子等日稱為丙日。因此先甲三日可以理解為甲日前第三日,亦可理解為甲日前的三日,還可理解為上一個甲旬的三天。后甲三日亦可理解為甲日后之第三天,或甲日之后的三天,更或下一個甲旬的三天。用這種方法紀日,只能反映太陽歷的內容。一年.整數是三百六十天,余五天多另作處理。作這個處理的方法,由于用了太陰月(即朔望月)而趨復雜。每一個太陰月是從月朔到月朔(或從望到望),每月約29天半稍多,故每個月或30日(大月)或29日(小月)。一年-般置十二個朔望月。十二個朔望月有354天,比一年365.25日相差約11日有余。為此古.人以加置閏月的辦法來調整月份與季節的物候對應。于是這種干支紀8法的六個甲子周讓位于- -年12個月的歷法安排,使得古代歷法具有陰陽合歷的特色,即既有根據太陽運行制定的陽歷,又有根據月亮運行而制定的陰歷,兩者結合在-一起,使歷法的功能大大提高,至今仍不失其光輝。《易經》的第二十四卦復卦,就進一步說到這一一點。復卦卦辭說:“享, 出人無疾,朋來無咎,反復其道,七日來復,利有收往。”卦辭的意思是如著占得此卦,可以舉行亨祭,通達,出門或居家均無疾病,朋友來不會出現什么麻煩,出行則往返于途中,七日可以一個來回,有所往則有所利。《象辭》 對“反復其道,七日來復”的解釋是“天行也”,即認為七日是天道循環往復的一-個周期,為什么是七日,或者是七這個數,后來的《易傳》做了探討。但眼下我們要指出的是,如果七日是一一個周期,那么前面所引馬融的說法就不符合原意了。因為它把先甲、后甲與.方位以及六甲旬首聯系起來,這就不是指七8的周期了。但是復卦卦辭并沒有說先甲后甲,而是蠱卦《彖辭》說:“‘先甲三日,后甲三日',終則有始,天行也。”重要的是這里說到了周期的話頭,但這是《彖辭》的注解,不是蠱卦卦辭自身的說明。不過可以看出《易經》時代,人們已在探索時間周期,特別是對終而復始,往返來復的周期性與易卦六爻的演變聯系起來。從而用七個數字來表示- -種天的運行周期的思想,并在《易經》每卦六爻的推演中體現。以下可看到,在《易經》中,還有兩處七日之說。這兩處七日來復與復卦的七日一復似有關聯。-處是第五+-卦震卦的六二爻,其辭為:“震來歷,億喪貝,躋于九陵,勿逐,七日得。”還有一處是第六十三卦既濟卦的六二爻,其辭為:“婦喪其弗(大型頭巾),勿逐,七日得。” 這兩條爻辭所說是同-事項,即失物可以不追尋,七日內可得回。震卦二爻爻辭說的是,有人攜帶貨幣,登九陵(高山)而去,遇巨雷,情勢危迫,其人驚慌而失其貨幣,若占得此爻,則用不著去追尋,七日后即得到。高享以為這是一個故事,由于其占得驗,《易經》作者將此記錄下來。虞翻認為七日是由于震數七,所以有七日得之說,既濟卦六二爻辭說的是婦女,失去弗,占得此爻,亦不須追尋,七日可得,據虞翻說這里的七數,也是據震為七而來。何以震數為七?據《周易尚氏學》震卦六二爻辭注說:“震為復, 勿逐七日得者。”復是復卦。其于復卦卦辭注說:“陽自 婚而消,消到剩上,六日,反復則七日。自復而息,息至上,六日,反婚仍七日,循環不已,故日反復其道,七日來復。”其意思是說,詬卦- -陰爻起于下,陰消至二即二陰交得遜卦,依次三陰爻得否卦,四陰爻得觀卦,五陰爻得剝卦,六陰爻全陰得坤,而后第七日得一-陰交于下,是謂復卦,復卦下體為震。然后陽息至上六日,七日又返婚(一陰爻于下)。所以七8是因為得復卦而言,而復卦又是因下體為震,所以震數為七,但既濟卦是上體坎而下體離,無震象,何以仍說是震數七,《周易尚氏學》 認為是有半震卦的原因,說“震為逐,半震故勿逐,七日得者,震為復數七。”除了蠱卦的先甲后甲而外,《易經>第五十七卦巽卦也提到類似的說法,其九五爻辭說:“貞吉,悔亡,無不利。無初有終,先庚三日,后庚三日,吉。”遮得這一爻,應是所占問者吉,其悔將亡,沒有什么不利的。行事開始時雖有點忙亂無章,但逐漸會心中有數而得良好結果。先庚三日,即庚前之丁日,后庚三日即庚后之癸日,都是吉日。這自然也是干支記8法的表示,只是不是以旬首的甲日為準,而是以庚日為準,但若考慮馬融關于先甲后甲的解說,如果甲代表東方,那么庚正是代表西方,先甲指東北方艮地,那么先庚當是指西南方坤位,而居于西北方的乾位就當是后庚。古代時間與方位相連接,因而馬融說也許有理,庚既非旬首不必涉及旬外之日,此處似指旬內之日。這里要插上一-段關于“旬” 的說明,前面討論過的《易經》第五十五卦豐卦,主要討論了其六二、九三、九四爻辭,現在再對其初九爻辭稍做討論。豐卦初九爻辭說:“遇其配主, 雖甸無咎,往有尚。”筮得此爻,出行遇其女主人,一甸之內無咎,且往而得賞。一旬當為十日。但按《周易尚氏學》說:“初,居日之末,故日旬,至旬則癸日也。后漢《鄧禹傳》,明日癸亥,國等以六甲窮日,不出。是至旬當有咎,自古相傳如是也。”這就不是-旬之內無咎,而是旬末(稱為至旬)的癸日無咎,而葵日是六甲窮日,(《鄧禹傳》說的癸亥日,則是甲寅旬的窮日。總之,在<易經》中有了以旬為單位的記日方法。《易經》中直接說到紀日法的還包括前述的三條“月幾望”的受辭。按前面所說月幾望表示了滿月過后的月象,也就表示了滿月后的記日。用月象的變化來記日,實際上是太陰歷的記日方法。用月相紀日多用月初生、上弦、月望、望后之月幾望和下弦等,但《易經》中未言及上下弦等月相,而三富月幾望,說明古人夜里有所活動如狩獵、遠征等等大都在望附近那些月明之夜,而為了吉利,避開月食,則又多選望后之日。《易經)封爻醉中還有一些有關“日'的內容,由于這些內容,各家見解不一。故僅僅稍加說明。第一個“日”即是“已日”。《倡經》第四十九卦革封卦辭說:“已日乃孚,元享,利貞,悔亡。'其六二爻辭又說:“已日乃革之,征吉,無咎。”對已日之解釋,高亨說“已借為把',故已日為祭把之日。《問易集解》引干寶說:“天命已至之日。” 即謂己為已經之已.《周易本又》說:“變革之初,人未之信,故必已日而后信。”又說:“必已 日然后革之。”《周易集解》引虞翻說:“四動體離,五在坎中,故已日乃孚。以成既擠。”因此革卦上體為兌,四爻動則上體為坎而成既濟卦。對此,《周易尚氏學)認為:“是虞氏亦以離為已日,讀為成已之已。”即以已為已日,為日名。如果己日為已日,則說明《易經》時代以干記日十分普遍,具有記日與卦作某種對應的趨勢。第二個“日”是“強日”, 《易烴》第十五撲晉撲封辭說:“康侯用錫馬番度,保日三接。” 高享認為這個封辭說的是西周初年,武王之弟康權與敵-日三次戰斗都得勝利的故事,(周易集解》引虞翻說:“離日在上,故冠日,三剛在下,故三接矣。”這是從卦象上說,因晉卦上體離面下體坤,離為日居坤外之上.故說是晝日,下體坤為三柔交,故說三接,而其它解釋也從卦象上說。聞一多《周易義證類纂》則說,“晝日猶一日也”。又云,“一日謂之星日,猶-年謂之周年。”高亨未對“母日”專門注解,而虞贏從卦象“離日在上”調強日,則說晝日為白天,與黑夜對,聞-多以為強目即- -整日,看來晉卦為日在地上,當有晝義,如果晝日為一-整天,則意謂著《易經》時代尚來有一強夜為一日的明確理解,但晉卦之用晝日,實已說明其時已有晝日與夜日之分的明確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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