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扯閑篇兒,今天扯扯。 相關閱讀: 1 我對成都感興趣是因為慕容雪村的小說《成都,今夜請將我遺忘》。 也許十五年前我不應該讀慕容雪村的書,包括那本《天堂在左,深圳向右》。 說起來比較有意思,慕容雪村的這兩本小說不是我買的,而是別人借我的。這很不是我的性格,我看書從來都是看自己的,或者說我買書、藏書所產生的快感完全勝過我讀書。 應該是2006年,我剛從溫州到珠海,我工作室隔壁有一家貿易公司,老板年齡比我小一點。湖北人,很精明。他經常讓我幫他做一點設計的事情,所以常到我的工作室里來。那時我好像正在看姜戎的《狼圖騰》,巧了這本書也是別人借我的。他到我在工作室看我正看書,就和我拉近乎,說他也想看《狼圖騰》,我看完了能不能借他看。 當時我們還不熟,我就冷冷地說,別人借我的,我看完了要還。 他問我書里講了啥,我不太想搭理他就說,我還沒看懂。 第二天,他又來到了我的工作室,拿了兩本書,一本是《成都,今夜請將我遺忘》,另一本是《天堂在左,深圳向右》。 他說,這兩本書他也沒看懂,問我看不看。 我知道,他是想讓我幫他干活,而又不想付錢,故意找由頭,好拉近關系。 2 那時,我還不知道慕容雪村是誰,有事沒事翻了翻這兩本書,發現這是一位與其他人不一樣的作家。不同之外在于,他看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更真實的世界。其他作家也看到了,但在講述的時候有意無意地讓它變成美好了,哪怕是悲劇性的美好。而慕容雪村沒有,他只想讓他筆下的世界更真實。 《成都,今夜請將我遺忘》記錄了一群生于上世紀70年代的成都青年在事業、情感、婚姻之間的迷惘和掙扎。小說主人公叫陳重,有人說是慕容雪村自己。不過,小說的故事很像借我書的這位朋友。當然,我是先看了小說,而小說里的故事后來在我這位朋友的身上發生了。 那時,我們已經成了無話不講的朋友,他和我說,他是在書店等人,隨手買的這兩本書,也不知道為什么買了這兩本。他根本就沒看。 我說,你可以看看,里面的人和你很像。這是大概三五年后的事了,他把書拿了回去。我知道,他不會看,因為他只對掙錢感興趣。 慕容雪村的文筆很一般,原則上說都不算個一流作家,最多是二流,或是網絡寫手。主流對他個人的評價更是很不堪,但我基本是只看小說,不看人。 他的《成都,今夜請將我遺忘》的讀感很像池莉的小說《你是一條河》,但我知道,從文學的高度上看,和《你是一條河》沒法比。比較接近的是郭敬明的《讓悲傷逆流成河》,但比《讓悲傷逆流成河》深刻,《讓悲傷逆流成河》在《成都,今夜請將我遺忘》面前感覺是牙痛。 前兩天我老婆和我講網上一個人的故事。說有一個年輕人,在一個城市里有三十來套房,都租出去了。他為了讓自己有事做,把收房租的時間放到了一個月除周日外的每一天。一天收一份,天天有事干,然后把收來的錢花掉,過著神仙一般的生活。 我問我老婆,哪看的,好像她說是豆瓣。 我說,抄的。原版本來自《天堂向左,深圳往右》。 《天堂向左,深圳往右》里的深圳原村民老大爺也是這樣過日子,每天收一份租或幾份租,然后去泡早茶店或按摩店。不同的是,深圳出租屋里的打工妹經常會拒交房租,然后和村民老大爺進行交易。 有一次,我到深圳為一個朋友裝修店面,房東就是一位這樣的大爺,在一起吃飯時我說起了這種事。他并不忌諱,說,很正常啦,彼此都照顧一下子啦!后來,在《鏘鏘三人行》里我也聽馬家輝講,他爹也是這樣的香港收租公。 《天堂向左,深圳往右》講的是億萬富翁肖然的故事,故事結尾是消失。很像梁曉聲的《浮城》或余華的《兄弟》,我說的是讀感,不是情節也不是人物,就是人生的列車走著走著卻開到了海里。 當然慕容雪村從來沒想讓你了解深圳或成都,他想告訴的是這個社會。 所以,他才在2009年潛入江西上饒的一個傳銷團伙,并在其中生活了23天,掌握了傳銷人員的活動規律和大部分窩點的分布情況,并據此向公安機關報案,協助公安機關搗毀了這個團伙,共解救出157名傳銷人員的故事。寫成記實小說《中國,少了一味藥》。 也許這個書名,現代人聽了都很不舒服,很多人也不允許這樣說。會說,哪里少了一味藥,你有病吧! 我在我的視頻節目“茶余飯后”里講戒煙,調侃了一下煙民納稅很高,并不惜犧牲健康,為國家財政做貢獻,非常愛國。有人給我留言說我“三觀不正”。如果這樣的人聽了《中國,少了一味藥》這個書名一定會氣瘋,這些人病了,并且快到無藥可醫的程度。 3 昨天聊了聊成都,我一直有一個理想,就是老了到成都去,開一家喝茶或收藏的小店,真實體驗一下成都人的生活。 剛好前些天了解了一下原川大歷史系教授、現澳大歷史系主任、歷史學者王笛的幾本書,對成都有了更理性的認識。 王笛1956年生于成都,在成都長大,讀的川大,之后在川大教書,挺典型的四川人。 他的代表作有,《茶館——顯微鏡下的成都》、《街頭文化:成都公共空間、下層民眾與地方政治》、《吃講茶:成都茶館、袍哥與地方政治空間》、《袍哥:1940年代川西農村的暴力與秩序》。 王笛1991年赴美進修,師從西方研究中國城市史大師羅威廉教授。1998年在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獲博士學位,然后直接到得克薩斯A&M大學當歷史系任教。所以,他的學術思想完全是西方的,能讓你耳目一新。 他的《茶館》講了成都的人文生態,看了之后最深的理解就是,成都的茶館是一個功能性平臺。不但能吃茶,還提供開水,包括洗臉、泡腳。還有小吃、文藝節日,還是民間糾紛的調解平臺,更是信息交流平臺。這一點和廣東的喝早茶如出一轍。 更讓你吃驚的是,1940年代的四川可以說完全在袍哥的治理之下,80%以上的成年男子都是袍哥會成員。他們雖然是暴力的來源,但也是那個年代秩序的維護者,有秩序總比沒秩序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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