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9日至5月20日,安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在搶救樾龍臺小區建設工地被破壞墓葬時,發現并清理了隋開皇十年麴[qū]慶墓。該墓位于安陽市龍安區文明大道與鋼三路交叉口東南部,北距文明大道中線110米,西距鋼三路120米。

麴慶墓位置圖 麴慶墓為帶長斜坡墓道的單室磚墓, 平面呈“甲” 字形, 由墓道、甬道、墓門、墓室、石棺床等組成,現存墓口距地表約5米,現存全長9.68米,方向187 °。墓道向南,為斜坡式,長3.3米,寬1.1~1.57米;甬道長2.4米,寬1.4米,在甬道南部靠近墓門處東西壁各有兩個壁龕,壁龕內各立1石武士俑;墓室平面近方形,四壁外弧,南北長3.58米,東西寬3.5米;墓門為石砌,由門額、門頰、門板、門檻、門砧等構成,已殘,2扇門板已經翻倒在地;墓室有磚鋪底,四壁由底往上為“二平一丁”式壘砌磚墻,殘墻最高1.8米。
安陽隋開皇十年麴慶墓航拍照片 
麴慶墓石武士俑 墓室中間偏北位置設圍屏石棺床一具,棺床由床踏、床座和圍屏組成。床踏為三塊青石,嵌入棺床下。床座為長方形,正反兩面各有壺門兩處,由漢白玉制作而成。圍屏共計七塊,由漢白玉制作而成,背部為一獨版,東西各三塊。棺床各部分均雕刻有圖案,所刻圖案紋飾多有彩繪和貼金,彩有紅彩、綠彩、粉彩、黑彩等,但脫落較為嚴重。床踏刻有團蓮和忍冬紋;圍屏圖案共分十二單元,刻有墓主日常生活場景和宗教典故;床座的雕刻圖案最為精美,刻有瑞獸、神像、圣火壇等,圖案具有濃厚的祆教和早期佛教風格,兼有一些基督教因素,可能跟佛教、祆教或摩尼教有關。
麴慶墓漢白玉棺床 
麴慶墓石棺床雕刻圖案 棺床前立有石屏風一塊。石屏風前后均為陰線雕刻,四周有一周圓圈紋,正面上方刻有題記“蘇太子者,獻公之太子也,行至靈臺,蛇繞左輪,御仆曰:‘太子下拜,吾聞國君之子,蛇繞左輪,必速得其國’。太子泣曰:‘若得國,是吾君豈可以生’。隨伏刃而死”。右下角為駟駕出行圖,車左輪纏繞一蛇,車前車后有儀仗,畫面左側為花草樹木及樓臺。這些均與《劉向新序·第一·節士》所記載內容相吻合。
麴慶墓石屏風拓片照片 棺床前方正對甬道口處,東西兩側分別放置一合墓志,分屬于墓主人麴慶及夫人韓氏。從墓志記載來看,墓主人麴慶為麴氏高昌國第一任國王麴嘉之孫,生前曾為北齊平陽王府參軍事,遷司馬,振威將軍。麴慶死于隋代開皇十年(590年),葬于相州相縣靈泉鄉。麴慶夫人韓氏為昌黎夏城人,名門之后。
麴慶墓志拓片照片  麴慶墓早期曾遭盜掘,墓葬上部被破壞,未見人骨架,但墓葬殘留隨葬品仍然較為豐富,主要擺放在石棺床的四周及墓室四角,出土日用瓷器、素燒瓷模型、素燒瓷俑、素燒瓷鎮墓獸、石俑等各類文物共計120余件。這些文物做工考究、造型精美,具有極高的研究價值。
麴慶墓出土文物 麴慶墓規模較大,布局嚴謹,砌筑和雕刻技術高超。其中石砌墓門、門額、石棺床、石踏步、石屏風等雕刻極其精美,是北朝至隋代墓葬石刻藝術的代表之作。石棺床上的彩繪和貼金工藝水平較高,對研究隋代美術工藝具有重大價值。 麴慶墓石棺床的出土與研究,有望進一步了解我國石棺床的發展延續、形制演變和使用品階等。 麴慶墓出土的兩合墓志字跡工整、筆畫優美,描述了墓主及其夫人的出身和生平,而麴慶此人史書上并無記載。這兩合墓志在證經補史的同時,對研究隋代文字演變和書法藝術價值巨大。 墓內出土的一批相州窯瓷器,不僅數量大、種類多、制作精美,而且有多件以往未曾發現過的相州窯白瓷器。精美的相州窯白瓷器的發現,顯示出隋代安陽相州窯高超的瓷器燒制水平,填補了相州窯瓷器研究的空白,亦為中國白瓷的起源與發展提供了寶貴的實物資料。
 墓主麴慶為麴氏高昌王室后人,古高昌國建立于公元五世紀至公元七世紀中葉,位于今新疆吐魯番市高昌區東南,是古時西域的重要交通樞紐,為古絲綢之路的重要組成部分,民族混雜、宗教繁多,是拜火教和摩尼教傳播的重要區域,出土石棺床所刻圖案又可能與祆教或摩尼教有關,因此麴慶墓的發掘對研究高昌國族裔變遷與宗教傳承,佛教、祆教和摩尼教向漢地的傳播,漢地的民族及宗教融合等具有重要意義。 麴慶墓出土相州窯白瓷罐、素燒瓷房頂及房基(中間部分缺失) 石棺床所刻圖案雖然有濃厚的佛教和祆教風格,但漢化明顯,側面和反面的圖案主體已為漢文化因素,七塊圍屏所刻圖案更是完全的漢文化刻圖,服飾、建筑、典故都已是漢文化風格,說明墓主雖是高昌王室,但受漢文化影響較深。 該墓的發現,體現了當時東西方文化的充分交流和融合,充分證明了古“絲綢之路”在人類發展歷史中構建了跨區域、跨民族、跨文化的“和諧萬邦”、“天下一家”的文化共同體,這種“絲路精神”、“絲路文化”是我們要繼承和發揚的。 (安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 孔德銘 周偉 胡玉君) 編輯:張小筑 審核:李 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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