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姐 ◎陳慶華 【作者簡介】:陳慶華,男,中共黨員,中學高級語文教師,石泉縣作家協會會員,現已退休。自幼喜愛讀書寫作,17歲在《上海文藝》發表處女作,教學之余一直筆耕不輟,有大量通訊、散文、紀實文學、小說在各級報刊發表。近十年來熱衷于網絡文學,在文學網站發表文藝作品二百多萬字,其作品《改革開放三十年家鄉舊貌換新顏》曾獲解放區文學大賽一等獎,攝影作品曾獲天門山旅游攝影大賽一等獎。 大姐是我妻子的大姐。三十多年前,我認識妻子不久就認識了她。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漸漸被大姐那質樸,堅韌的品格所折服。 大姐在他們姐妹中排行老大,比我妻子大了整整十歲。小時候由于家境貧窮,父母又特別重男輕女,她沒有上過一天學。十八歲時由父母作主嫁給了當養路工的大姐夫,后來生育了兩男一女。姐夫婚前是孤兒,孑然一身,工棚就是他的家。大姐嫁過去后隨他工作調動多次搬遷,住工棚,租民房,直到1981年才住進了大姐夫單位修建的住宅樓。房子很小,一室一廳一廚,總共不足50平方米,五口人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大姐命苦卻有著堅強的脊梁,對生活中的酸甜苦辣總能處之泰然。全家五口人的生活全靠大姐夫一個人的工資,生活難以為繼,大姐便背起孩子下河淘沙,一口氣干了很多年,有一次水電站放水,差點把隨她玩耍的小兒子沖走。她到處找活干,當過建筑工地的小工,開過縫紉店和小飯館,還為別人帶過孩子。只要能掙錢,她什么都能干。在她的努力下,小家庭總算熬過了最艱難的歲月。 我印象最深的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的一件事。那時大姐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大兒子初中畢業好不容易進了石泉水泥廠,卻因害怕吃苦而屢屢曠工、遲到被開除;小兒子小學沒有讀完就輟學在家,整天無所事事;女兒考上了安康衛校卻交不起幾千元學費;偏偏大姐夫又在這時突然下肢癱瘓。全家人的眼睛都望著她一個人,大姐一夜之間憔悴了。可堅強的大姐不愧是女中豪杰,她先把大姐夫送進了西安一家大醫院治療,再將兩個兒子分別送去學習烹飪和修理,又想方設法為女兒湊足了學費,讓女兒進了安康衛校學習護理。這期間大姐的辛苦勞累是可想而知的,但她卻頑強地走過來了。 大姐對家庭盡職盡責,對老人和弟弟妹妹關懷備至。妻子的母親去世的早,大姐一直像母親一樣對這個最小的妹妹體貼入微。我們結婚前大姐的家就是妻子的第二個家。 記得那時我隨妻子去大姐家,見妻子在她家里十分隨便,很有些不以為然。時間長了,連我自己也“見墨者黑”了。剛成家時我們什么也不懂,有什么事總是向大姐求援,而她總是有求必應,有些事甚至提前早為我們想到了。大姐家離醫院近,這些年無論兄弟姐妹中哪一家生小孩兒或住院,大姐便成了倒貼錢的護理員。 大姐的好心腸是出了名的。鄰居中誰家有事她都幫忙,娘家、婆家的親戚都與她交往甚密,逢年過節她家里總是賓客滿座。平時無論誰到了她家,她總是奉上煙茶,熱情款待。她似乎從來就沒有過什么煩惱,一天到晚總是樂呵呵的。其實,大姐是把苦都裝在自己心里,別的不說,單是每月的開銷就夠她算計的了。兒女成家后都在外面打工,把孩子全扔給了她。家里每月就憑大姐夫的退休金,既要吃穿,還要趕人情,姐夫的病還得治。而她自己的腰痛了好長時間卻一直扛著,直到我們催得急了才去醫院檢查,結果是骨質增生,已經比較嚴重了。 大姐總是為別人想得多,她為別人幫忙是那么熱情自然,似乎那就是她自己的事。可當別人要回報她時,她總是拒絕得那么干脆。我們這幾年手頭寬裕點兒了,想著她過去對我們的好處,總想為她做點兒什么。每當我們在她生日或過節時買點禮物給她時,她總是生氣地說我們不會過日子,是“有了幾個錢就燒得慌”,讓我們很難為情。可每到周末她總會打電話讓我們去她家吃飯,說我們工作忙,又不會弄吃的,她反正閑著沒事,人多吃飯熱鬧。這些年我們真像是俗話里說的,是放了一只碗在大姐家里。在我們所有的親人當中,大姐是為我們操心最多的人。前幾年我們在城里買房時缺錢,還沒有開口,大姐就主動把女兒給她養老的一萬元錢借給了我們。 大姐已經快七十歲了,還是像以往一樣整天忙碌著——為家人,為弟妹,為鄰居,為親戚。盡管她的心臟病和腰痛使她備受折磨,可她還是與往常一樣忠實地履行著她做祖母、做外婆、做母親、做妻子、做大姐的義務。她也許根本不懂得諸如“索取”,“奉獻”之類的詞語的含義,但在她的精神世界里,似乎永遠只有奉獻才是她最大的快樂。 現在大姐獨自一個人生活,兒女仍在外面打工,家里所有的事都得她自己操心,想喝一口熱水自己不燒就到不了嘴里,還得照料回老家來讀高中的孫子。即使這樣,大姐還是像往常一樣,每天無怨無悔、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本文圖片均來自于網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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