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雪。乙亥年節氣已近尾聲,歲月如流,回想昨日渭水晨景,茫茫無邊。晨光自秦嶺出,落入渭河灘大霧,如人行世道,但見其人,不見其道。樹叢露頭,沙王橋空,人間潤如仙境。 先生當年與我徘徊其中,漫步桃花源,暢聊樂天之悅,飽嘗詩書之美,那時人間正三月!又與先生談及“日出秦嶺,日落渭河”之盛況,不幾日,先生便將拍攝作品發與我賞,“大美”之詞呼之即出,先生大悅,那時行走渭水河畔,幾多妙也。 回想先生離渭時,我與同窗電話,同窗言之“驚聞先生嗜書如命,盤纏數書最多,已運幾車耳,滿城皆知”。關上電話之時,正有小生幾位,樓上樓下,來回抱書裝也。 如今,桃花源在,渭水東流不息,光隨渭水,霜及兩鬢矣。回望先生背影,漫步渭水河畔,覓得幽地一處,晨讀聲聲: “晨讀。先生贊曰“好學生”,自愧連呼“先生門前豈能扮也”。先生曰“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于弟子”,我收入囊中。時值晨陽入林,眾鳥爭鳴,水草立于淡湖拔高,動車懷有遠方長嘯,渭河早!” “晨讀處,昨日遲我之人至。他還是他,嘴咧手抖,走路極不穩。我還是我,讀書品晨,與他僅隔一身板兒。高鐵奔遠,眾鳥醒。藍芙蓉仰望碧空,影映湖畔。飛鳥過,但知岸芷汀蘭,不曉水草叢中仍有賞物:荷蓮醒!” “赴讀處,渭城故去新誕。天有陰晴,培云隱罷《尋美記》生。一言“舊我正式消亡,新我正在成長”,依如往深。昔日荷池,鎖了一汪清潭。晨不晨,民躬耕。耳畔“別君嘆”“雨巷”此起彼伏,我似西去取經,又似輕舟江南。是該雨了,飛鳥化天籟:阡陌清!” “晨讀處,蓮池盛。端莊嬌艷,壁立接天。蓮葉作嫁,不計塵光。同水者,香蒲叢繞,蘆葦雄遍。蓮昂首,恰似羞,其味萬千。生于一潭濁水,復有蘆葦香蒲。乾坤朗朗,落入塵道者:蓮幾多?” “晨讀。手捧《西藏生死書》。面紅,紙白,字黑。鳥鳴,車行,人匆。天陰,雨即,蓮紅。蓮紅不以天陰,不以雨即。人匆不以鳥鳴,不以車行。字黑不以面紅,卻以紙白。此如故知觀蓮甘于義山《贈荷》,如雪域伏于我影食櫻,如我醉于雨夜書經,如十四世紀大圓滿大師隆欽巴遺言《純凈之光》。光為何?” “晨讀《浮生六記》卷二《閑情記趣》,時雨微。開篇觀得‘蕭爽樓有四忌:談官宦升遷、公廨時事、八股時文、看牌擲色,有犯必罰酒五斤。有四取:慷慨豪爽、風流蘊藉、落拓不羈、澄靜緘默’,忽如當頭一棒,醒矣。所謂‘人在江湖,勿言正;身不由己,性可取’。探看書簽,稚域所為。‘蓮’字下,紅盛接天,荷下,乳苞挺立,襯二葉。‘蓮’上,草頭孔乾,青絲線纓,縛同色蝴蝶,夜光。時雨傾,亭下憶得‘聽雨軒’,曩時已履,惟稚女開言:畫心蓮!” 那日有雨,讀書亦未停。渭水河畔有一亭,似為我設,讀書如聽雨也。 界世的你 我從未走遠 xiaoguchenai 攝影|文學|思想|旅行|籃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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