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荷 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的有意轉換,且不露聲色。這是我讀《一個女兵的悄悄話》后的一個驚嘆,嚴歌苓是一個寫作能手,也是高手,她是一位具有天賦的寫作家。 讀她的作品,一如我讀蕭紅,讀王安憶,在她們的筆下,即使是寫女性,卻不單純以女性為重彩,而是以圍繞在女性身邊的各種人物去展開,以一個文學家的角度去創作,即便作品是從女性的角度來敘述,這個女性也是在一個特定的社會環境中塑造出來的,而不是憑空捏造。 嚴歌苓的小說,有一種真實情感在里面,但又不僅僅是一個女性的單一情感。正所謂“心懷天下,縱橫筆下”。 (一)讓人物自己去說,讓事情順其自然的發展《一個女兵的悄悄話》寫于80年代,作者當時也不過剛三十歲,卻已是有著十年寫作經驗的小說家了。用她自己的話說,很有生澀感,也很有自信感,這兩種感覺正是一個小說家必備的寫作感受。嚴歌苓,恰恰都具備了。 小說從一群女兵寫起,寫她們的生活,經歷,成長,也寫與她們有關的部隊生活,以及當時的一些社會現象。作者很巧妙地把自己對人和事的看法融進人物的思想里,讓人物自己去說,讓事情順其自然的發展,一切看似水到渠成,卻又處處有心機。 小說技巧是每個作家的必備武器,技術越成熟,故事越簡單明了,沒什么大事件,卻處處顯露著大事件下的小事情。作家不是工匠,不能一是一二是二單純的描葫蘆畫瓢去寫。要把人物寫活,還得寫死,讓讀者悲從痛來,又笑著讀完。這就是我讀嚴歌苓的小說后感悟到的作者的思路。 (二)文章要寫得酣暢淋漓,其目的就在于把別人弄痛,痛得麻木,痛得半死在《一個女兵的悄悄話》里,作者有一個很明顯的技巧就是利用人物對話來展現人物性格,推進故事情節的發展。在各種人物的對話中,他們不僅幽默風趣又富有含義,還有一個共同特點,抬杠。 例如,下面這段: “他們是怎么驕傲自滿的?” “就是變壞了。” “是怎么變壞的?” “就是驕傲自滿。” 再比如: “我老婆要和我離婚。” “為什么?” “她當然要和我離婚。” “她這樣說了?” “她什么也沒說。” “什么也沒說怎么會離婚?” “問題就在這里。” “什么?” “這還不明白,她跟我什么也沒得說了。” 在這樣的對話中,一兩句話就能把說話人的性格交待出來,比描述一個人的外貌和心理更能表現出一個人物特征。在整篇小說里,人物對話總是恰如其分地出現,給單調的描述帶來節奏上的明快。 嚴歌苓在書中說:“文章要寫得酣暢淋漓,其目的就在于把別人弄痛,痛得麻木,痛得半死。” 無論是愛情式的對話,還是敵對式的對話,無論是談心式的對話,還是交流式的對話,嚴歌苓筆下的人物對話總能給人以酣暢之感,就像在燃燒的火中加了一把柴,讓痛苦來的更猛烈些吧!讓快樂來的更沸騰吧!讓人物在小說中活得更真更實更具有個性,讓讀者讀得喘不過氣來,讓虛構的故事真實化,這就是一個小說家的天賦。 (三)能從作品中感悟到一點有價值的東西,這部作品就是好的作家寫真實事件的小說,很容易引起非議。 作嚴歌苓寫《一個女兵的悄悄話》后也曾受到戰友的質疑,她在后記中解釋道:“多年過去,當我的目光幾經折射去回望時,當年合情合理的生活就顯出了荒誕的意味。”“我給每個人物設計了怪癖,他們的怪癖可以說是社會荒謬因素的濃縮。” 可見,作家的作品來自生活,但已遠遠高于生活。因為作家已經從原有的生活中跳出來,看到了社會規律下產生的社會現象。她為什么要給人物設計怪癖,是想抓住讀者的眼球嗎?還是小說家的一種怪癖? 都不是。 作家只有在看透了社會現象后的真實原因,她才會有責任和有擔當地去把這種現象借助于人物來展現和痛斥。如果作品中的原型不理解,這也是人之常情,又有誰能真正深刻理解社會中的荒謬和怪誕現象呢?一個真正的作家,必是有著超前意識和有遠見有心胸之人。 《一個女兵的悄悄話》是嚴歌苓的早期作品,當我真正讀懂她后,才更加理解了她之后源源不斷的好作品相繼而出。 當年她寫這部作品時是滿滿的自信感,當她寫完后卻又不自信了,這就是一個成熟作家所必然經歷的寫作心理歷程,當你正在寫作時,一定要充滿自信,只有相信自己能寫好,你才能下筆如有神,出口能成章。寫完后的不自信,是一種理智下的心理狀態。當理性和感性相互交替出現在作家的思想中時,才能使作品更具魅力。 只要能讓讀者從作品中感悟到一點有價值的東西,這部作品就是好的。以此為悟,感謝嚴歌苓! 【作者簡介】梅荷,出版文集《梅荷文集》《梅荷蕓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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