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制祿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 天子為臣下制定俸祿和爵位。以爵位來說,有公、侯、伯、子、男五等。諸侯為其臣下制定的爵位,分為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五等。 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于天子,附于諸侯曰附庸。天子之三公之田視公侯,天子之卿視伯,天子之大夫視子男,天子之元士視附庸。 天子的祿田是千里見方,公、侯的祿田是百里見方;伯的祿田七十里見方,子、男的祿田是五十里見方。祿田不足五十里見方的小諸侯,不朝會于天子,而附屬于較大的諸侯,叫做附庸。天子的三公——太師、太傅、太保的祿田比照公、侯,天子的卿的祿田比照伯,天子的大夫的祿田比照子、男,天子的上士的祿田比照附庸。 制:農田百畝。百畝之分:上農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農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祿以是為差也。 分配土地的規定:每個農戶受田一百畝。百畝之田按其土質肥沃分為三等,上農夫每一百畝田養活九人,稍次一些的養活八人;中農夫每一百畝田養活七人,稍次一些的養活六人;下農夫每一百畝養活五人。在官府當差的平民,他們的俸祿也參照這個等差受田。 諸侯之下士視上農夫,祿足以代其耕也。中上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祿;君,十卿祿。次國之卿,三大夫祿;君,十卿祿。小國之卿,倍大夫祿,君十卿祿。 諸侯的下士的俸祿比照上農夫,使他們的俸祿能夠抵得上他們耕種所得的收獲。諸侯中士的俸祿是下士的兩倍,上士是中士的兩倍,下大夫是上士的兩倍。大國諸侯的卿的俸祿是大夫的四倍,國君的俸祿是卿的十倍。 次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其有中士、下士者,數各居其上之三分。凡四海之內九州島,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國三十,七十里之國六十,五十里之國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國;名山大澤不以封,其余以為附庸間田。八州,州二百一十國。天子之縣內,方百里之國九,七十里之國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國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國;名山大澤不以晳,其余以祿士,以為間田。凡九州島,千七百七十三國。天子之元士、諸侯之附庸不與。天子百里之內以共官,千里之內以為御。千里之外,設方伯。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三十國以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帥,三百三十六長。八伯各以其屬,屬于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為左右,曰二伯。千里之內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大國:三卿;皆命于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國: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國:二卿;皆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天子使其大夫為三監,監于方伯之國,國三人。天子之縣內諸侯,祿也;外諸侯,嗣也。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則賜也。不過九命。次國之君,不過七命;小國之君,不過五命。大國之卿,不過三命;下卿再命,小國之卿與下大夫一命。凡官民材,必先論之。論辨然后使之,任事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祿之。爵人于朝,與士共之。刑人于市,與眾棄之。是故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養,士遇之涂弗與言也;屏之四方,唯其所之,不及以政,亦弗故生也。諸侯之于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 中等諸侯國的上卿的俸祿是大夫的三倍,國君的俸祿是卿的十倍。小國諸侯的卿的棒祿是大夫的兩倍,國君的律祿是卿的十倍。中等諸侯國的上卿,其爵位相當于大國的中卿,其中卿相當于大國的下卿,其下卿相當于大國的上大夫。小國的上卿,其爵位相當于大國的下卿,中卿相當于大國的上大失,下卿相當于大國的下大夫。天下一共有九個州。每個州的面積都是千里見方。每州之內分封百里見方的大諸侯國三十個,七十里見方的中等諸侯國六十個,五十里見方的小國一百二十個,一共二百一十個諸侯國。名山大澤不分封給諸侯。分封剩余的土地或作為附庸,或留待賞賜之用。這樣的州一共八個,每州有二百一十個諸侯國。天子王畿所在的州,只分封百里見方的大國九個,七十里見方的中等諸侯國二十一個,五十里見方的小諸侯國六十三個,一共九十三個國。在這九十三國之內,如有名山大川,也不用來分配。分配剩余的土地,或用作士人的祿田,或留待賞賜之用。總計,九個州共有一千七百七十三個國家,而天子的上士的封地、諸侯的附庸尚未計算在內。天子的官屬,有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上士。大諸侯國的官屬,有三卿,都由天子直接任命,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中等諸侯國的官屬,有三卿,其中兩個是由天子直接任命的,一個是國君任命的,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諸侯國的官屬也有三卿,其中一個是由天子直接任命的,兩個是國君任命的,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至于天子、諸侯的中士和下士,其數額均為上士的三倍。天子任命他的大夫當三監,代表天子去監察每州的方伯,每一州派三個大夫去。王城內分配給公卿的土地,那是一種祿田,活著享用,死去歸還。王城外分封給諸侯的土地,那是可以世襲的。命服的規定:天子的三公本已八命,再加一命成九命,就可以穿衰衣了。如果再有增加,只能叫做賜,因為人臣不可能超過九命。中等諸侯國的國君至多七命,其禮服七章(華蟲以下);小國之君最多五命,其禮服五章(宗彝以下);大國之卿最多三命,其禮服三章(粉米以下);下卿再命,其禮服二章;小國之卿與下大夫都是一命,其禮服一章。凡是選用平民中有才能的人做官,一定要對他的德才先進行考察。考察清楚了,然后試用。如果勝任工作,然后授予一定的爵位。爵位定了,然后授予一定的俸祿。在朝廷上品評某人爵位時,讓士也一道參加,以示公正無私。在鬧市上處決犯人,讓眾人都厭棄他,以示大快人心。所以國君不錄用判過罪受過刑的人,大夫也不收留這種人,士在路上和這種人相遇也不理他。把他們流放到四方邊遠地區,不管他們到哪兒去,國家既不向他們征租稅派搖役,也不分給他們賴以生存的田地,這就是表示不要他們活在世上的意思。諸侯對于天子,每年要派大夫去聘問一次,每三年要派卿去聘問一次,每五年諸侯親自朝見一次。 天子五年一巡守:歲二月,東巡守至于岱宗,柴而望祀山川;覲諸侯;問百年者就見之。命大師陳詩以觀民風,命市納賈以觀民之所好惡,志淫好辟。命典禮考時月,定日,同律,禮樂制度衣服正之。山川神只,有不舉者,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廟,有不順者為不孝;不孝者,君絀以爵。變禮易樂者,為不從;不從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為畔;畔者,君討。有功德于民者,加地進律。五月,南巡守至于南岳,如東巡守之禮。八月,西巡守至于西岳,如南巡守之禮。十有一月,北巡守至于北岳,如西巡守之禮。歸,假于祖禰,用特。 天子每隔五年出外巡察一次。巡察那一年二月出發,先到東岳泰山,在山上燒柴祭天,又遙祭當地的大山大川。接見東方各諸侯,登門拜訪當地年近百歲的老人。命令各諸侯國掌管音樂的太師進呈當地的民歌民謠,從而考察人民的風化習俗。命令管理市場的官員呈交物價統計表,從而了解百姓喜愛和討厭的物品。如果民風不正,那么人民喜歡的都是邪僻之物。命令負責禮典的官員,校定當地的季節、月份、日期,并檢查當地的音律、禮樂、制度、衣服,發現有不符合規格者,予以糾正。當地的山川及其他神靈沒有全部祭祀就是不敬,有不敬的,國君就要被削減封地。宗廟的祭祀有不按昭穆順序進行者,就是不孝,有不孝的,國君就要被降低爵位。任意改變禮樂就是不服從,有不服從的,國君就要被流放驅逐。擅自改革制度,改變服飾就是背叛天子,背叛天子的國君就要被討伐。被老百姓歌功頌德的國君,要增加封地晉升爵位。五月向南巡察,來到南岳衡山,其種種作法,如同巡視東方之禮。八月向西巡察,來到西岳華山,其種種作法,如同巡視南方之禮。十一月向北巡察,來到北岳恒山,其種種作法,如同巡視西方之禮。全國巡察結束回宮后,到祖廟和父廟舉行祭告,每廟各用一牛為牲。 天子將出,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諸侯將出,宜乎社,造乎禰。天子無事與諸侯相見曰朝,考禮正刑一德,以尊于天子。天子賜諸侯樂,則以柷將之,賜伯、子、男樂,則以鼗將之。諸侯,賜弓矢然后征,賜鈇鉞然后殺,賜圭瓚然后為鬯。未賜圭瓚,則資鬯于天子。 天子將外出,要祭祀上帝、社稷、宗廟。諸侯將外出,要祭祀社稷和宗廟。天子不是為了征伐之事而與諸侯相見統稱為“朝”。朝,可以考校禮儀,訂正刑法,統一道德規范,使諸侯尊崇天子。天子把成套的樂器賞賜給諸侯時,用柷作為代表物授予諸侯。天子賞給伯、子、男樂器時,用鼗鼓為代表物授予被賜者。諸侯被天子賞賜了弓矢后,才有權力征伐;被賞賜了鈇鉞,才有權力刑殺;被賞賜了圭瓚,才能自己釀造鬯酒;如果沒有被賞賜圭瓚,就等待天子資助鬯酒。 天子命之教然后為學。小學在公宮南之左,大學在郊。天子曰辟癰,諸侯曰頖宮。 天子命令諸侯辦教育,諸侯才可以設立學校。小學設在王宮的東南,大學設在郊外。天子的大學叫辟雍,諸侯的大學叫頖宮。 天子將出征,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祃于所征之地。受命于祖,受成于學。出征,執有罪;反,釋奠于學,以訊馘告。 天子將出征,先祭祀上帝、社稷、宗廟。開戰前在陣地上祭祀造軍法的人,以壯軍威。出發前在祖廟中接受祖先的征伐命令,到大學里聽取先師的計謀。出征就是要捉拿那些有罪的人。征伐回來后,再到大學里設奠祭祀先師,報告捕獲的俘虜和殺死敵人的數目。 天子、諸侯無事則歲三田:一為干豆,二為賓客,三為充君之庖。無事而不田,曰不敬;田不以禮,曰暴天物。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群。天子殺則下大綏,諸侯殺則下小綏,大夫殺則止佐車。佐車止,則百姓田獵。獺祭魚,然后虞人入澤梁。豺祭獸,然后田獵。鳩化為鷹,然后設罻羅。草木零落,然后入山林。昆蟲未蟄,不以火田,不麑,不卵,不殺胎,不殀夭,不覆巢。 天子、諸侯在沒有戰爭的時候,每年田獵三次。其目的在于,第一是為了準備祭祀的供品,第二是為招待賓客準備菜肴,第三是為了充實天子、諸侯日常所用膳食。沒有特殊的情況而不舉行田獵就是不敬。由獵時不守規矩,隨意捕殺就是損害天物。田獵的規定是:天子打獵不應四面合圍,諸侯打獵不應把成群的野獸全部殺光。射殺野獸之后,天子要放下指揮的大旗,諸侯要放下指揮的小旗。大夫射殺野獸后,就應命令協助驅趕野獸的副車停止驅趕。大夫的副車停止驅趕之后,百姓開始田獵。正月以后,漁人才可以到川澤捕魚。九月以后,才可以開始田獵。八月以后,才可以設網捕鳥。到了十月,才可以進入山林砍伐。昆蟲尚未蟄居地下之前,不可以燒野草而獵取野獸。田獵的時候不捕捉小獸,不取鳥卵,不殺懷胎的母獸,不殺剛出生的小獸,不搗毀鳥巢。 冢宰制國用,必于歲之杪,五谷皆入然后制國用。用地小大,視年之豐耗。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量入以為出,祭用數之仂。喪,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喪用三年之仂。喪祭,用不足曰暴,有余曰浩。祭,豐年不奢,兇年不儉。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雖有兇旱水溢,民無菜色,然后天子食,日舉以樂。 大宰編制下一年的國家開支總預算,必定在年終進行。因為要等五谷入庫之后才能編制預算。根據國土大小和年成好壞,用三十年收入的平均數作依據制定預算,根據收入的多少預算開支。祭祀所用,占每年收入的十分之一。遇有父母之喪,服喪的三年中不祭宗廟,只有祭天地、社稷不受喪事的限制,照常舉行,所以喪事的開支也可以用三年收入的平均數的十分之一。喪事和祭祀的開支超出預算的就叫“暴”,用后有余叫做“浩”。祭祀不能因豐年而奢華,不能因荒年而節儉。一個國家沒有九年的積蓄,可以說是不富足;沒有六年的積蓄,可以說是拮據;沒有三年的積蓄,就不像個國家了。耕種三年,必定有一年的余糧;耕種九年,必定有三年的余糧。以三十年的平均收入來制定預算,即使遇到饑荒水旱等災害,老百姓也不會挨餓。達到這樣的水平后,天子的膳食,可以每天宰殺牲畜,吃飯時也可以奏樂了。 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諸侯五日而殯,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殯,三月而葬。三年之喪,自天子達,庶人縣封,葬不為雨止,不封不樹,喪不貳事,自天子達于庶人。喪從死者,祭從生者。支子不祭。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太祖之廟而三。士一廟。庶人祭于寢。 天子死后七天入殯,第七個月入葬。諸侯死后五天入殯,第五個月入葬。大夫、士、平民死后三日即停棺正寢堂西,死后三個月即舉行葬禮。為父母須守喪三年,上起天子下至平民均不例外。平民下葬,只能用繩子縫棺入穴,即使下雨也照樣埋葬,不聚土成墳,也不種樹。服喪期間不得做其他事情,從原則上講,從天子到平民都適用這一規定。辦喪事的規格是依據死者的爵位來定,而祭祀的規格是依據主持祭祀者(即孝子)的爵位來定。不是嫡長子就不能主持祭祀。 天子、諸侯宗廟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嘗,冬曰烝。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視三公,四瀆視諸侯。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天子諸侯祭因國之在其地而無主后者。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諸侯礿則不禘,禘則不嘗,嘗則不烝,烝則不礿。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嘗,祫;烝,祫。 天子設立七廟:文王世室、高祖、祖父三個昭廟,武王世室、曾祖、父三個穆廟,加上一個太祖廟,共七廟。諸侯為祖宗立五廟:高祖、祖父二個昭廟,曾祖、父二個穆廟,加上太祖廟,共五廟。大夫為祖宗立三廟;一個昭廟,一個穆廟,加上太祖廟,共三廟。士只設一廟。平民無廟,祭祀祖宗就在居室內進行。 天子社稷皆大牢,諸侯社稷皆少牢。大夫、士宗廟之祭,有田則祭,無田則薦。庶人春薦韭,夏薦麥,秋薦黍,冬薦稻。韭以卵,麥以魚,黍以豚,稻以雁。祭天地之牛,角繭栗;宗廟之牛,角握;賓客之牛,角尺。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庶人無故不食珍。庶羞不逾牲,燕衣不逾祭服,寢不逾廟。 天子、諸侯宗廟四時祭:春祭叫礿,夏祭叫禘,秋祭叫嘗,冬祭叫烝。天子祭祀天神、地祇及其他大小神靈;諸侯祭祀土神、谷神及其他神靈;大夫祭祀門神、灶神、行神、戶神、中禫神等五種小神。天子祭祀天下的名山大川,祭祀五岳用享三公的九獻禮,祭祀四瀆用享諸侯的七獻禮。諸侯只祭祀在自己封地內的名山大川。天子、諸侯都要祭祀境內已經滅亡而又沒有后嗣的古國先君。天子的春祭是分別遍祭各廟,夏祭、秋祭、冬祭都是合祭。諸侯每年只舉行三次時祭,如舉行春礿,就不舉行夏禘;舉行夏禘就不舉行秋嘗;舉行秋嘗就不舉行冬烝;舉行冬烝就不舉行春礿。諸侯的春礿是分別遍祭各廟,夏祭則一年分別遍祭各廟,一年合祭群廟,秋祭和冬祭都是合祭群廟。 古者:公田,藉而不稅。市,廛而不稅。關,譏而不征。林麓川澤,以時入而不禁。夫圭田無征。用民之力,歲不過三日。田里不粥,墓地不請。司空執度度地,居民山川沮澤,時四時。量地遠近,興事任力。凡使民:任老者之事,食壯者之食。凡居民材,必因天地寒暖燥濕,廣谷大川異制。民生其間者異俗:剛柔輕重遲速異齊,五味異和,器械異制,衣服異宜。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中國戎夷,五方之民,皆有其性也,不可推移。東方曰夷,被髪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蠻,雕題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髪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矣。中國、夷、蠻、戎、狄,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備器,五方之民,言語不通,嗜欲不同。達其志,通其欲:東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譯。 天子祭社神、谷神都用牛、羊、豬三牲,諸侯祭社神、谷神都用羊、豬二牲。大夫和士的宗廟之祭,有祿田的用祭禮,無祿田的用薦禮。平民祭祀祖先的薦新之禮是:春天薦韭菜,夏天薦麥子,秋天薦黍子,冬天薦稻子;韭菜配以雞蛋,麥子配以魚,黍子配以小豬,稻子配以鵝。祭祀天地所用的牛較小,牛角不過像蠶繭、栗子那般大小;祭祀宗廟所用的牛略大,牛角大約四指來長;招待賓客所用的牛較大,牛角有一尺來長。諸侯沒有特殊原因不可殺牛,大夫沒有特殊原因不可殺羊,士沒有特殊原因不可殺狗與豬,平民沒有特殊原因不吃時鮮物品。日常吃的菜肴,再好不能超過祭祀用的牲牢;日常穿的衣服,再好不能超過祭祀用的禮服;日常居住的堂屋不能比宗廟好。 凡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參相得也。無曠土,無游民,食節事時,民咸安其居,樂事勸功,尊君親上,然后興學。 在古代,農戶幫助耕種公田,不另繳田租;市場上,商販繳納地皮稅后,不再繳所得稅。物品出入關口,只稽查是否違禁,而不抽關稅。在規定的時限內進入山林川澤采伐漁獵,就不加禁止。余夫耕種卿大夫的圭田也不必繳稅。分派平民服勞役,每人每年不超過三天。公家分配的農田和宅地不準買賣。國家有公共墓地,不得申請另處安葬。司空負責用工具測量土地,安置人民,觀測山川沼澤的不同地勢,測定四季氣候的變化,測量土地的遠近,然后才大興土木征用民力。凡征用民力,活不能太累,要像給老年人分配任務那樣;伙食標準卻要按照棒勞力對待。凡安置百姓住處,必須考慮使百姓的生活習慣和當地的氣候地勢相適應。生在深山谷和長在大河邊上的人外表就不一樣,他們的風俗習慣也自然兩樣:有的性情急躁,有的性情遲緩,酸苦甘辛咸,各有偏愛,使用的工具各有不同,穿的衣服也各有所好。政府應當注重對他們進行禮義方面的教育,不必改變其風俗;同時應當注重統一政令,不必改變其習慣。由中原民族與四方少數民族構成的一五方之民,各有不同的生活習性,不可互相轉換。住在東方的民族叫夷,他們時興剃光頭,在身上刺花紋,其中有不吃熟食的人。住在南方的少數民族叫蠻,他們額頭上刻著花紋,走路時兩腳的腳趾相向,其中也有不吃熟食的人。住在西方的少數民族叫戎,他們披頭散發,用獸皮作衣服,只吃禽獸的肉,不吃五谷雜糧。住在北方的少數民族叫狄,以禽獸的羽毛為衣,住在洞穴里,也是只吃禽獸的肉,不吃五谷雜糧。中原和四周邊遠地區的人民,各有不同的生活習性,而且不能改變。住在東方的叫夷人,他們把頭發剪短,身上刺著花紋,其中有不吃熟食的人。住在南方的叫蠻人,他們額頭上刺著花紋,走路時兩腳拇趾相對而行,其中有不吃熟食的人。住在西方的叫戎人,他們披散著頭發,用獸皮做衣服,其中有不以五谷為食的人。住在北方的叫狄人,他們用羽毛連綴成衣,住在洞穴中,其中有不以五谷為食的人。中原、東夷、南蠻、西戎、北狄的人民,都有安逸的住處,偏愛的口味,舒適的服飾,便利的工具,完備的器物。東西南北中五方的人民,雖然言語不通,嗜好不同,但當他們要表達心意、互相交流的時候,有懂得雙方語言的人幫助溝通。這種人,在東夷叫寄,在南蠻叫象,在西戎叫狄鞮,在北狄叫譯。 司徒修六禮以節民性,明七教以興民德,齊八政以防淫,一道德以同俗,養耆老以致孝,恤孤獨以逮不足,上賢以崇德,簡不肖以絀惡。命鄉,簡不帥教者以告。耆老皆朝于庠,元日,習射上功,習鄉上齒,大司徒帥國之俊士與執事焉。不變,命國之右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左;命國之左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右,如初禮。不變,移之郊,如初禮。不變,移之遂,如初禮。不變,屏之遠方,終身不齒。命鄉,論秀士,升之司徒,曰選士。司徒論選士之秀者而升之學,曰俊士。升于司徒者,不征于鄉;升于學者,不征于司徒,曰造士。樂正崇四術,立四教,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王大子、王子、群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國之俊選,皆造焉。凡入學以齒。將出學,小胥、大胥、小樂正簡不帥教者以告于大樂正。大樂正以告于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學。不變,王親視學。不變,王三日不舉,屏之遠方。西方曰棘,東方曰寄,終身不齒。 凡安置民眾,必須根據土地的廣狹來確定修建城邑的規格,來決定安置人民的數量,要使土地廣狹、城邑大小、被安置民眾的多少這三者互相配合得當,做到沒有空閑的土地,沒有無業游民。人民食飲節儉,各項工作都按部就班地進行,百姓就會安居樂業,勉于功事,尊敬君長,然后興辦學校教育他們。 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諸司馬,曰進士。司馬辨論官材,論進士之賢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論。論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祿之。大夫廢其事,終身不仕,死以士禮葬之。有發,則命大司徒教士以車甲。凡執技論力,適四方,裸股肱,決射御。凡執技以事上者:祝史、射御、醫卜及百工。凡執技以事上者:不貳事,不移官,出鄉不與士齒。仕于家者,出鄉不與士齒。司寇正刑明辟以聽獄訟。必三刺。有旨無簡不聽。附從輕,赦從重。凡制五刑,必即天論。郵罰麗于事。 司徒職掌修習六禮以節制人民的性情,明辨七教以提高人民的道德,統一八政以防止僭越,提倡統一的道德規范,以造成共同的社會風尚。贍養老人以促進孝順的風氣,救濟孤獨以避免這部分人被社會遺棄,尊重有賢德的人,以提倡崇尚德行;檢舉邪惡的人,以摒棄罪惡。司徒命令六鄉的長官將不聽從教誨的人匯報上來。選定一個吉日,把鄉里的德高望重的老人們請到鄉學,演習鄉射禮,射中多者居前,演習鄉飲酒禮,年紀大者居前;司徒帶領國學的學生也來幫忙。這樣做的用意在子感化那些不聽從教誨的人。隔了一年,如果他們還不悔改,司徒就命令國都右邊蘭鄉的長官將這些不聽教誨者檢舉出來并且轉移到左邊三鄉,命令國都左邊三鄉的長官將不聽教誨者檢舉出來并且轉移到右邊三鄉,在新的環境中,讓他們再接受一次和第一次同樣的感化教育,隔了一年還不悔改,就把他們遷移到更遠一點的郊,在新的環境中讓他們再接受一次感化教育。隔了一年還不悔改,就把他們遷移到更遠的遂,在遂學里再對他們進行一次感化教育。幾經教育仍不悔改,說明已不可救藥,就把他們放逐到遙遠的邊疆,一輩子都不予錄用。司徒命令六鄉的長官考察鄉學中德才兼優的學生并把他們推薦給司徒,被推薦者被稱作選士。司徒親自考察選士中的出類拔萃者并把他們推薦給大學,這樣的被推薦者被稱作俊士。獲得選士榮譽的就不再承擔鄉里的搖役,獲得俊士榮譽的就不再承擔國家的搖役,后者又叫造士。樂正特別重視大學生的四門必修課,每門課都設有教師,也就是沿用先王傳下來的《詩》、《書》、《禮》、《樂》四種教材來培養人才。春秋二季教授《禮》、《樂》,冬夏二季教授《詩》、《書》。國王的太子和庶子、諸侯的太子、卿大夫、元士的嫡子,國家的俊士和選士,都被送到大學學習。入學以后,不管是哪個學生,大家都只以年齡大小為序,不論尊卑。大學將要畢業時,小青將不聽教導的大學生匯報給大青,大青匯報給小樂正,小樂正匯報給大樂正,大樂正匯報給天子。天子于是擇個吉日,下令三公、九卿、大夫、元士齊集大學,演習有關禮儀以感化不聽教導者。這樣做了還不改,天子就親自到校視察。這樣做了還不改,天子首先自責,三天的飯內不見肉,而且吃飯時也不奏樂,然后將屢教不改者流放到遠方,西部遠方叫棘,東部遠方叫寄,終身不予錄用。 凡聽五刑之訟,必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以權之。意論輕重之序、慎測淺深之量以別之。悉其聰明、致其忠愛以盡之。疑獄,泛與眾共之;眾疑,赦之。必察小大之比以成之。成獄辭,史以獄成告于正,正聽之。正以獄成告于大司寇,大司寇聽之棘木之下。大司寇以獄之成告于王,王命三公參聽之。三公以獄之成告于王,王三又,然后制刑。凡作刑罰,輕無赦。刑者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變,故君子盡心焉。析言破律,亂名改作,執左道以亂政,殺。作淫聲、異服、奇技、奇器以疑眾,殺。行偽而堅,言偽而辯,學非而博,順非而澤,以疑眾,殺。假于鬼神、時日、卜筮以疑眾,殺。此四誅者,不以聽。凡執禁以齊眾,不赦過。有圭璧金璋,不粥于市;命服命車,不粥于市;宗廟之器,不粥于市;犧牲不粥于市;戎器不粥于市。用器不中度,不粥于市。兵車不中度,不粥于市。布帛精粗不中數、幅廣狹不中量,不粥于市。奸色亂正色,不粥于市。錦文珠玉成器,不粥于市。衣服飲食,不粥于市。五谷不時,果實未熟,不粥于市。木不中伐,不粥于市。禽獸魚鱉不中殺,不粥于市。關執禁以譏,禁異服,識異言。 大司樂考察評定優秀的國學畢業生,匯報給天子,并薦舉給司馬,被薦舉的學生就叫進士。堪做何官,考察每個進士的特長司馬再逐個考察每個進士的才能結爵,匯報給天子,并拿出結論來。論確定了然后委派官職試用,表明能勝任職務然后封以爵位,位定了然后發給俸祿。大夫因不稱職而被免官,終身不再錄用,死后用士一級的禮葬之。遇到國家的征召,就命令大司徒對國學生加以軍事訓練。凡靠技藝謀生的人,只考察其技藝精否,不考察其德行。要派他們到各地去執行任務,就讓他們卷起衣袖褲管,互相比賽技藝,以決定人選。凡靠技藝為官府服務以謀生的人,計有祝、史、射、御、醫、卜及各種工匠七種。此七種人,不得從事其他職業,有了成績也不遷官,離開本鄉,就不能與士人論輩分年齡。在大夫家里服務的這些人,離開本鄉后也是如此。 大史典禮,執簡記,奉諱惡。天子齊戒受諫。司會以歲之成,質于天子,冢宰齊戒受質。大樂正、大司寇、市,三官以其成,從質于天子。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齊戒受質;百官各以其成,質于三官。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質于天子。百官齊戒受質。然后,休老勞農,成歲事,制國用。 司寇負責正定刑書,明斷罪法,以審理案件。審理時,一定要向群臣、群吏、民眾三個方面征求意見,以求斷案得當。有犯罪的動機而無犯罪的事實,這樣的案子不予受理。量刑時,可輕可重者從輕;赦免時,雖重罪亦可獲赦免。凡根據五刑條文進行判決時,一定要合乎天理,使刑罰與罪行相當。凡審案斷罪,一定要從父子之親、君臣之義的角度加以衡量;腦子里始終要考慮罪行有輕重,量刑有深淺,個案與個案不同;要竭盡自己的才智,發揚忠恕仁愛之心,使案情真相大白。遇有疑而難決的案子,就與民眾共同審理。如果民眾也感到疑而難決,那就應該宣布當事人無罪。處理類似的案件,一定要參考一下過去判重判輕的先例再形成判決。判決書擬好之后,史把判決書提交給正。正再審理一遍,然后把判決書提交給大司寇。大司寇在有孤卿大夫等人的陪審下在外朝再審理一遍,然后把判決書提交給天子。天子又命令三公共同審理一遍,三公審理之后把判決書提交給天子。天子再審查一下案件是否適用于三肴,如果沒有,然后判刑。既然到了最后判刑的時刻,就是再輕的罪也不會得到赦免。這是因為,所謂刑,就是定型的意思。所謂定型,就是形成的意思。判決一經形成就不可改變,所以君子對審理案件是非常盡心的。凡是斷章取義曲解法律,擅自改變事物的既定名稱而另搞一套,“用邪道擾亂政令的人,殺掉。凡是制作靡靡之音、奇裝異服、怪誕之技、奇異之器而蠱惑民心的人,殺掉。行為詐偽而又頑固不化、言辭虛偽而又巧言利舌、所學陷入異端而又自以為博聞、言辭謬庚而講得冠冕堂皇,以此蠱惑人心者,殺掉。凡是假托鬼神、時辰日子、卜簽招搖撞騙以蠱惑人心者,殺掉。上述的四種被殺者,不再接受他們的申訴。凡是推行禁令,就是要使民眾一律遵守,所以即使是過失犯禁,也不饒恕。圭、璧、瓊、璋是高貴的玉器,不準在市場上出售。表明身份的命服命車,不準在市場上出售。宗廟中的祭器,不準在市場上出售。用于祭祀的牲畜,不準在市場上出售。軍器,不準在市場上出售。日常所用的器血不合規格,不準在市場上出售。兵車不合規格,不準在市場上出售。布帛的絲縷密疏不合規格,其幅寬不合尺寸,不準在市場上出售。將布帛染以間色而與正色相亂的,不準在市場上出售。有紋彩的布帛、珠玉以及制作精美的器物,不準在市場上出售。華美的衣服飲食,不準在市場上出售。、沒有到成熟期的五谷和瓜果,不準在市場上出售。未成材的樹木,不準在市場上出售。禽獸魚鱉尚未長大,不準在市場上出售。關卡上執行禁令的人要嚴格稽查,禁止奇裝異服,識別各地的方言。 凡養老:有虞氏以燕禮,夏后氏以饗禮,殷人以食禮,周人修而兼用之。五十養于鄉,六十養于國,七十養于學,達于諸侯。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使人受。五十異粻,六十宿肉,七十貳膳,八十常珍;九十,飲食不離寢、膳飲從于游可也。六十歲制,七十時制,八十月制;九十日修,唯絞、衾、冒,死而后制。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飽,七十非帛不暖,八十非人不暖;九十,雖得人不暖矣。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鄉,七十杖于國,八十杖于朝;九十者,天子欲有問焉,則就其室,以珍從。七十不俟朝,八十月告存,九十日有秩五十不從力政,六十不與服戎,七十不與賓客之事,八十齊喪之事弗及也。五十而爵,六十不親學,七十致政。唯衰麻為喪。 太史主管一切禮儀,執掌各種典籍,記錄違避的名字、忌日、災異等。天子聽受太史的勸諫之前要齋戒。司會于每年年終將一年的收支總報表呈請天子考核。太宰齋戒后佐天子接受報表。大司樂、大司寇和管理市場的官將各自的報表附于司會的報表之后呈請天子考核。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齋戒后接受報表進行考核,他們所統領的百官也把各自的情況上報給這三個大官考核。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把考核的結果向天子報告。百官齋戒后聽候天子宣布考核結果,然后舉行養老的宴會,舉行蠟祭慰勞農夫。到這時,一年的農事都已完成,可以編制下一年的預算了。 有虞氏養國老于上庠,養庶老于下庠。夏后氏養國老于東序,養庶老于西序。殷人養國老于右學,養庶老于左學。周人養國老于東膠,養庶老于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養老。夏后氏收而祭,燕衣而養老。殷人冔而祭,縞衣而養老。周人冕而祭,玄衣而養老。凡三王養老皆引年。八十者一子不從政,九十者其家不從政,廢疾非人不養者一人不從政。父母之喪,三年不從政。齊衰、大功之喪,三月不從政。將徙于諸侯,三月不從政。自諸侯來徙家,期不從政。 養老之禮,有虞氏用燕禮,夏后氏用饗禮,殷人用食禮,周人遵循古制而三禮兼用。五十歲的老人就可以參加在鄉學中舉行的敬老宴會,六十歲的老人就可以參加在王宮小學中舉行的宴會,七十歲的老人就可以參加在大學舉行的宴會。諸侯國也是如此。人到了八十歲時精力已衰,在拜受君命時只要跪下去連叩兩次頭就可以了。盲人行動不便,也可照此辦理。九十歲的老人則可以讓他人代替自己拜受君命。五十歲以上的老人可以不吃粗糧而吃細糧;六十歲以上的老人沒有肉就吃不飽,所以要常備有肉;七十歲以上的老人餓得快,要每頓多作一份,以備零食;八十歲以上的老人要常吃珍美的食品;九十歲以上的老人住室里食品不斷,無論他走到哪兒,隨身都有飲食供應。人到了六十歲,做子女的就要為其準備需要一年時間才能做好的喪葬用品;人到了七十歲,子女就要為其準備需要一季時間才能做好的喪葬用品;人到了八十歲,子女就應為其準備需要一月時間才能做好的喪葬用品;人到了九十歲,子女就應為其準備需要一天時間才能做好的喪葬用品;只有絞、給、裊、冒,死后再做也不遲。人到五十歲就開始衰老,六十歲以后不吃肉就吃不飽,七十歲以后沒有絲綿就會感到身上不暖,八十歲以后沒有人暖被就感到睡不暖和,九十歲以后雖有人暖被也睡不暖和了。五十歲以后可以拄杖于家,六十歲以后可以拄杖于鄉,七十歲以后可以拄杖于國都,八十歲以后可以拄杖上朝,九十歲以后,天子若有事詢問,就要派人到他家請教,還要帶上好吃的東西。大夫到了七十歲就可以不在朝里佳候,八十歲以后,天子要每月派人來問候安康,九十歲以后,天子要每天派人送食物來。平民到了五十歲就不服勞役,六十歲以后就不服兵役,七十歲以后就不再參與應酬賓客的活動,八十歲以后,就連祭祀喪葬這類重要的事也不參與了。五十歲后得到封爵,六十歲后不親自向別人請教,七十歲后就告老致仕,遇到喪事只要穿上孝服就行,其他禮數全免。 少而無父者謂之孤,老而無子者謂之獨,老而無妻者謂之矜,老而無夫者謂之寡。此四者,天民之窮而無告者也,皆有常餼。瘖、聾、跛、躃、斷者、侏儒、百工,各以其器食之。 有虞氏的時代,在上庠宴饗國老,在下庠宴饗庶老。夏后氏在東序宴饗國老,在西序宴饗庶老。殷代在右學宴饗國老,在左學宴饗庶老。周代在東膠宴饗國老,在虞庠宴饗庶老,虞庠在王城的西郊。有虞氏的時代,祭祀時戴“皇”,養老時穿深衣。夏代祭祀時戴“收”,養老時穿燕衣。殷代祭祀時戴“冔”,養老時穿純白的深衣。周代祭祀時戴冕,養老時穿玄衣白裳。夏、殷、周三代的天子舉行養老宴會,都要依據戶籍來核實與會老人的年齡。家有八十歲以上老人的,可以有一人被豁免力役之征。家有九十歲老人的,豁免其全家的力役征召。家有殘廢人、病人必須有他人侍候的,也可以豁免一人的勞役。父母去世,在三年守喪期間不應力役之征。遇到齊衰、大功親屬去世,可以三個月不應力役之征。將從王瓷移居諸侯的家庭,臨行之前免役三月;自諸侯移居王瓷的家庭,到達后免役一年。 道路:男子由右,婦人由左,車從中央。父之齒隨行,兄之齒雁行,朋友不相逾。輕任并,重任分,斑白者不提挈。君子耆老不徒行,庶人耆老不徒食。 年幼失去父親的人叫做孤,年老沒有子孫的人叫做獨,年老無妻的人叫做矜,年老無夫的人叫做寡。這四種人,是世上生活困難而又求告無門的人,要經常分發糧餉。啞吧、聾子、一足瘸者、兩足俱廢者、肢體殘缺者、軀體矮小者也在撫恤的范圍內。各種手藝人都憑自己制造器物的技藝而取得糧餉。 大夫祭器不假。祭器未成,不造燕器。 在道路上,男子靠右走,婦人靠左走,車輛在路中央行駛。遇到和自己父親年齡差不多的人,要走在他的后邊;遇到和自己兄長年齡差不多的人,自己可以稍后一點并排而行;和朋友同行,不可爭先恐后。老年人與年輕人都挑著輕擔子,年輕人應把老人的輕擔并到自己肩上。老年人與年輕人都挑著重擔子,年輕人應把老人的重擔分過來一些。不要讓頭發花白的老人提著東西走路。士大夫階級的老者,出門必有車,不至于徒步;平民階級的老者,吃飯必有肉。 方一里者為田九百畝。方十里者,為方一里者百,為田九萬畝。方百里者,為方十里者百,為田九十億畝。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為田九萬億畝。 有地的大夫都是自備祭器,不向別人借用。祭器沒有備齊之前,不考慮制造日常生活用器。 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自南河至于江,千里而近。自江至于衡山,千里而遙;自東河至于東海,千里而遙。自東河至于西河,千里而近;自西河至于流沙,千里而遙。西不盡流沙,南不盡衡山,東不近東海,北不盡恒山,凡四海之內,斷長補短,方三千里,為田八十萬億一萬億畝。方百里者為田九十億畝:山陵、林麓、川澤、溝瀆、城郭、宮室、涂巷,三分去一,其余六十億畝。 一里見方的土地,折合為田地是九百畝。十里見方的土地,有一百個一里見方,折合為田地是九萬畝。百里見方的土地,有一百個十里見方,折合為田地是九百萬畝。千里見方的土地,有一百個百里見方,折合為田地是九億畝。從恒山到南邊的黃河,這一段南北距離不足千里。再從此段黃河到南邊的長江,這一段的距離也不足千里。從長江往南到衡山,這段距離千里有余。從東河向東到東海,這一段東西的距離千里有余。從東河往西到西河,這段距離不足千里。從西河再向西到沙漠,這段距離千里有余。沙漠并非西邊的盡頭,衡山并非南邊的盡頭,東海并非東邊的盡頭,恒山并非北邊的盡頭,這樣,四海之內,截長補短,大約就是三千里見方,折合成田地就是八十一億畝。百里見方的土地,折合成田地本應是九百萬畝,但因其中有山脈、森林、河流湖泊、溝渠水道、城郭、宮室、道路,要占去三分之一,所以只剩下農田六百萬畝。 古者以周尺八尺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步。古者百畝,當今東田百四十六畝三十步。古者百里,當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步四尺二寸二分。 古時候是以周尺八尺為一步,現在漢代是以周尺六尺四寸為一步。所以古時候的一百畝,等于現在的一百四十六畝零三十平方步。古時候的一百里,相當于現在的一百二十一里零六十步四尺二寸二分。 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三十國,其余,方百里者七十。又封方七十里者六十--為方百里者二十九,方十里者四十。其余,方百里者四十,方十里者六十;又封方五十里者二十--為方百里者三十;其余,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名山大澤不以封,其余以為附庸間田。諸侯之有功者,取于間田以祿之;其有削地者,歸之間田。 所謂千里見方者,實包括一百個百里見方的區域。如果分封出三十個百里見方的諸侯國,就余下七十個百里見方的地方。再分封出六十個七十里見方的諸侯國,折合為二十九個方百里和四十個方十里,剩下四十個方百里和六十個方十里的土地。又分封出一百二十個五十里見方的諸侯國,折合為三十個百里見方之地,還剩下十個方百里和六十個方十里的土地。名山大澤不作封地來用,剩下的土地,或者作為大諸侯國的附庸,或者作為閑田。諸侯有功,就從閑田中拿出土地作為封賞;諸侯有罪,其被削去的土地則并入閑田。 天子之縣內: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九,其余方百里者九十一。又封方七十里者二十一--為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二十九;其余,方百里者八十,方十里者七十一。又封方五十里者六十三--為方百里者十五,方十里者七十五;其余方百里者六十四,方十里者九十六。諸侯之下士祿食九人,中士食十八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下大夫食七十二人,卿食二百八十八人。君食二千八百八十人。次國之卿食二百一十六人,君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小國之卿食百四十四人,君食千四百四十人。次國之卿,命于其君者,如小國之卿。天子之大夫為三監,監于諸侯之國者,其祿視諸侯之卿,其爵視次國之君,其祿取之于方伯之地。方伯為朝天子,皆有湯沐之邑于天子之縣內,視元士。諸侯世子世國,大夫不世爵。使以德,爵以功,未賜爵,視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國。諸侯之大夫,不世爵祿。 天子的王畿千里見方,也就是一百個百里見方。如果分封出九個方百里的諸侯國,就剩下九十一個百里見方的土地。如果又分封出二十一個方七十里的諸侯國,折合為十個方百里和二十九個方十里,就剩下八十個方百里和七十一個方十里的土地。如果又分封出六十三個五十里見方的諸侯國,折合為十五個方百里和七十五個方十里,最后剩下六十四個方百里和九十六個方十里的土地。諸侯的下士,其俸祿可以養活九人,中士的俸祿可以養活十八人,上士的俸祿可以養活三十六人,下大夫的俸祿可以養活七十二人,卿的俸祿可以養活二百八十八人,國君的俸祿可以養活二千八百八十人。中等諸侯國的卿,其俸祿可以養活二百一十六人,國君的俸祿則可養活二千一百六十人。小諸侯國的卿,其俸祿可以養活一百四十四人,國君的俸祿則可養活一千四百四十人。中等諸侯國的卿,如果是由其國君任命的,其所得俸祿,等于小國諸侯的由天子任命的卿。天子的大夫被派到諸侯國去做監察的,其俸祿比照大諸侯國之卿,其爵位比照中等諸侯國的國君,其俸祿從方伯那里支取。方伯為了朝見天子,在王瓷內都有專供其齋戒沐浴的土地。湯沐邑的大小,和天子上士的祿田一般多。諸侯的太子可以繼承君位,大夫的兒子則不能世襲爵位,因為大夫的兒子未必賢惠,有德行才委以職務,有功勞才賜以爵位。諸侯的兒子在天子沒有賜爵之前,其身份視同天子之上士,并且以這種身份統治他的國家。至于諸侯的大夫,其爵位和俸祿都不能世襲。 六禮:冠、昏、喪、祭、鄉、相見。七教: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幼、朋友、賓客。八政:飲食、衣服、事為、異別、度、量、數、制。 所謂六禮,是指冠禮、婚禮、喪禮、祭禮、鄉飲酒禮和鄉射禮、相見禮。所謂七教,是指七種人倫關系,即父子有親,兄弟有愛,夫婦有別,君臣有義,長幼有序,朋友有信,賓客有禮。所謂八政,是指飲食的方式,衣服的制度,工藝的標準,器具的品類,長度的規定,容量的單位,數碼的進位和布帛的寬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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