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未：頭緒分明講《金匱》的治咳方

作者/秦伯未

上氣的上字讀上聲，即氣分上升的意思。在病理上有因咳而氣升的，也有因氣升而作咳的，故咳嗽和上氣很難劃分。但在治療上咳嗽和上氣畢竟有所區(qū)別，茲先就《金匱》對于本病的原因作出如下的分類。

（1）上氣喘而躁者屬肺脹，欲作風(fēng)水，發(fā)汗則愈；

（2）咳而脈浮者，厚樸麻黃湯主之。

（1）大（《金鑒》謂當(dāng)是火字）逆上氣，咽喉不利，止逆下氣，麥門冬湯主之；

（2）咳而上氣，此為肺脹，其人喘，目如脫狀，脈浮大者，越婢加半夏湯主之；

（3）肺脹咳而上氣，煩躁而喘，脈浮者，心下有水，小青龍加石膏湯主之。

（1）咳而上氣，喉中有水雞聲，射干麻黃湯主之；

（2）咳逆，上氣，時時吐濁，但坐不得眠，皂莢丸主之；

（3）咳而脈沉者，澤漆湯主之。

《內(nèi)經(jīng)》上說：“肺病者喘咳逆氣”，又說：“肺、手太陰之脈，是動則病脹滿膨膨而喘咳，”故咳嗽上氣無不關(guān)于肺。肺氣阻塞，不能清肅，如何去其致咳之原因，實為治療的目的。

從《金匱》用藥來說，有麻黃、桂枝的散風(fēng)寒，

麥冬、石膏的清火，

皂莢、澤漆的行痰，

厚樸、半夏的理氣燥濕，

射干、紫菀的降逆氣，

干姜、細辛的化水飲等，可見包括了多種因子。

而這些因子又非單獨發(fā)病，有風(fēng)寒兼水飲者，有外邪挾內(nèi)熱者，也有因體虛或癥情迫急而隨癥施治者，故除皂莢丸專攻濁痰外，其他射干麻黃湯、厚樸麻黃湯、澤漆湯、越婢加半夏湯和小青龍加石膏湯等都為復(fù)方一類。

必須辨別哪方面是主因，哪一項是主癥，然后對于《金匱》的治咳方劑可以頭緒分明，也說明了上面所說的寒邪、熱邪和水飲僅在大體上分類，不能以此劃界自守。

后人以有聲無痰為咳，有痰無聲（不是真的無聲，指音小而不響）為嗽，意思是氣，上作咳，痰升成嗽，故治咳嗽注重順氣化痰，一般用二陳湯（半夏、陳皮、茯苓、甘草）為主方。《醫(yī)方集解》所謂：“半夏性溫，體滑性燥，行水利痰為君，痰因氣滯，氣順則痰降，故以陳皮利氣。”

然而習(xí)用的如杏蘇散（杏仁、紫蘇、前胡、半夏、陳皮、茯苓、桔梗、甘草、枳殼、生姜、大棗）治風(fēng)寒咳嗽，

瀉白散（桑皮、地骨皮、甘草、粳米）治痰熱咳嗽，

控涎丹（甘遂、大戟、白芥子）治頑痰積飲，不能脫離《金匱》范疇。

特別是如清氣化痰丸（半夏、膽星、橘紅、枳實、杏仁、瓜蔞仁、黃芩、茯苓、姜汁）、金沸草散（旋復(fù)花、前胡、細辛、荊芥、赤茯苓、半夏、甘草、姜、棗）等，也是都由復(fù)雜組成。這些用藥與《金匱》不同，而治療的方針沒有異樣，凡在一個理論體系下形成的不能認(rèn)為分歧，相反地可使我們在處方上得到更多靈活運用的經(jīng)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