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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嫕的故事，我寫了好幾篇，從平氏小鎮到縣城，圍繞她身上的故事很多很多。這天是周末，大家一起相約到紅星西街的辣妹子火鍋吃火鍋。室外寒氣逼人，室內卻暖意融融，氤氳纏繞。 大家一邊吃，一邊聊，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嫕的爺爺和奶奶，還沒說幾句，嫕的眼圈就紅了。 嫕的爺爺和奶奶住在小鎮上，他們沒有隨嫕的舅舅搬到縣城住。 在兩年前，嫕的奶奶身體不舒服，嫕的爺爺不放心，便托鄰居照顧家里養的幾只雞和一只小狗，帶著她從小鎮來縣城檢查身體。 那時候嫕的奶奶精神還很好，在醫院待不住，而且嫕的舅舅家離醫院也不遠。本來她不想在醫院住的，但是醫院有規定，說是怕有人檢查，病人不在醫院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于是每個黃昏輸完液，嫕的奶奶便和爺爺一起散步走到嫕的舅舅家吃晚飯，吃完飯老兩口再一起溜達回去。 正值初秋，晚風微涼，兩人一路攙扶，歡聲笑語。如今憶起，嫕說：“那竟是爺爺奶奶最后一段快樂的時光。” 醫院住了半個月，嫕的奶奶嘟囔著要回家，總擔心家里養的幾只雞和那只小狗。嫕的爺爺嘴上嫌她太嘮叨，暗地里也依了她收拾物品衣物。 誰知，臨辦出院手續時，嫕的奶奶突然就高燒不退，持續幾天昏迷不醒，緊接著醫院就下了病危通知書。事發突然，家人都難以接受，嫕的爺爺更是如此。 嫕的奶奶彌留之際，爺爺緊緊抓著她的手坐在床邊。病房圍了很多人，良久，爺爺對所有人說：“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再陪陪她……” 按農村風俗，嫕的奶奶的遺體是運回老家土葬的，埋的地方就在嫕的爺爺的田地里。出殯后的那天晚上，家人怎么也找不到嫕的爺爺，直至深夜，嫕的舅舅突然想起什么，然后開上汽車一路踩油門回到城里，終于在馬路邊找到了老爺子。 那條馬路，是嫕的爺爺和嫕的奶奶看病那段時間，經常散步走去又走回的那段路。 嫕的爺爺顫巍巍地拉著嫕的舅舅的手說：“娃兒啊，我找不到你媽了，前幾天我還和你媽在這散步呢……怎么……怎么……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呢，怎么好好的……就沒了呢……” 那一刻，嫕八十多歲的爺爺老淚縱橫，哭得像個孩子。 自從嫕的奶奶走后，一向健談的爺爺突然變得沉默寡言，身體也越來越差每況愈下，他常常在呆坐在門口一坐就是半晌。 嫕的奶奶五七那天，嫕的爺爺喝了不少酒。醉意上涌，他一邊抹淚一邊說：“她到最后都還要謝謝我，呼口氣都難啊，到最后還要一個字一個字跟我講，謝謝你，讓我先走……” “謝謝你，讓我先走……”嫕重復著說。 此時的嫕已是泣不成聲，在座的也都滿臉淚花。嫕擦了一把眼淚，哽咽地說：“奶奶知道，留下的人太孤單，太悲傷，所以謝謝爺爺讓她先走。至少，最后的最后，是爺爺一直陪著她走到生命的盡頭，如此已經足夠。” 星期天晚上靠在床頭看書，在一本書上，看到這樣一句話：紅塵十丈，夫妻是最深的修行。浮生數載，終有一人要先走。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是你。 “終有一人先走.......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是你... ...”這是多么深的一種愛啊！ 大概是上個月的一天早上，我因長久不進廚房，找不到掛面在何處，問妻，妻告訴了，隨后又說了一句：如果以后，我走在你前面，你該咋辦？ 我該咋辦？我一時愣住了，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 因為我從來沒有考慮過，假如有一天我和妻有一人會先離開誰，我認為那是很遙遠的事。 前幾天，一個特別要好的朋友的愛人，在新集街上被車當場撞死。我的那位好哥們，我不知道當時他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來承受這場飛來橫禍，來接受一場夫妻的陰陽分離；我也無法想象，在以后的日子里，他該如何面對一個人的生活。 作為外人的我們，是很難洞悉當事人內心的煎熬。我想，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不打擾他，因為也許是不經意或者善意的問候，對對方來說，可能都是一次傷口撒鹽的刺痛。 生命是一項隨時可以中止的契約，死亡是每個人無法避免的經歷。無論誰先離開，留下的人注定都會萬分悲傷的。 最重要的是，活著的時候好好珍惜，不辜負彼此。當走到生命的盡頭，星辰已非昨夜，陰陽永世相隔，我們才能此生無憾。 以下文章，點擊標題可以直接閱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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