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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呆子的故事（十七） 呆子送的玫瑰花 第一次收到呆子送的玫瑰花是一個情人節的早晨，他要趕上午的飛機，一大早就悄悄起床，買回9支玫瑰插在花瓶里，那時我還在夢中。 感覺有人在親吻我的面頰，睜開眼，看到他溫柔的臉和一束鮮艷的玫瑰，幸福和甜蜜瞬間就充滿了心胸。他的聲音也溫柔極了：“好好睡，今天就不用送我去機場了，不久我們會再見的。”還隔著被子緊緊擁抱我，天很冷，我想伸手抱他，他把我的手臂放到被子里，蓋嚴被子，說：“別著涼了，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那天我還是起床送機，從此心里有了燦爛的玫瑰，直到今天那玫瑰的芬芳都在…… 那是新世紀伊始。 此后，呆子經常給我送花，我也習慣收到他送的玫瑰，各種節日都會有。他是一個很會浪漫的人，我也學會了享受浪漫，沒有的時候倒不習慣了。 如此十年。 又一年我們異地，情人節這天，以為收不到花了，沒想到快遞小哥叫著我的名字進了辦公室，他手里捧著一束深紅的玫瑰，辦公室的年輕人全都起哄歡笑：快說，誰送的？還能是誰送的，一定是呆子。電話打給他，他在那邊笑道：花收到了？喜歡嗎？ 辦公室的小伙子趕緊幫我拍了張捧花一笑的照片，發給呆子表達我的喜悅，他也非常高興。那天我穿的是一件大紅色的燈芯絨長外套，自己做的。 還想起一件好玩兒的事：我的大學同學中有一對夫妻，妻子一直期盼丈夫送一次玫瑰花，一支都行，丈夫死活不送，年年在妻子生日這天做一桌好菜，沒有花。這位妻子流著淚跟我抱怨，丈夫還是在旁邊咬牙說：送花太俗，不送! 呆子聽我說了這事兒，叫我轉達給那位丈夫：你要再不給太太送花，回頭我送她了!哈哈哈哈。這事我們說笑了多年，后來，那位丈夫也終于肯給太太送花了。 再后來，他成了偏執的佛教徒，有幾年對我特別冷淡，可還是會送花。那一年我生日，他送了一大束玫瑰花，我原只想跟他一起過生日的，他卻把我的生日宴變成佛友聚會，非常多的人來聚會，得知這個情況后我發了很大的脾氣，表示堅決不參加這樣的活動。現在想來有點難過，因為他事先沒有跟我商量，我們當時的溝通很不通暢，他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佛友和佛事上去了，完全不考慮我的想法，事情太突兀，才引發矛盾。現在明白，其實是因為上師來了，佛友們想跟上師在一起，呆子就把生日宴變成了佛友拜見上師的佛事活動。可惜那時候不能理解這種安排，這件事成了我心上的痛，他怪我，我們的心有些隔膜了…… 今天想起往事，這次不愉快的生日宴也在其中，雖然留下的照片里我笑容依舊，紅色的羊絨毛衣，短發，許多鮮花，有一束是新結識的佛友贈送的，那位老板直接說：可惜你不高興更多的人來，否則會收到更多的鮮花。我當即羞得抬不起頭來，才知道呆子直接把夫妻對話告訴別人，他就是這樣直率的人。 他生命的最后幾年，送的花少了，偶爾送一次，用手機直接在網上訂。 他還會對我發脾氣：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不會浪漫的! 這不是真話，在我心里，他最會浪漫。 除非他不愿意。 所以，在ICU里，全身插滿管子的他已經無法用語言表達，還會用手指在我的手心里劃來劃去，表達他的愛，我流著淚笑了，感受到無比的浪漫和濃濃的愛意，在最艱難的時刻依然可以充滿幸福感。 他是太會浪漫的人。 而今沒有他了，他送的玫瑰花已經種在我生命里了，從此再也不會凋謝! 他送過我許多玫瑰花，現在，我送給自己玫瑰花。我相信女人都愛花，玫瑰原不是我最愛的花，但玫瑰花所表達的獨特情意卻是其他花不能替代的。 呆子已經在我的生命里種下了玫瑰，永遠也不會凋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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