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兒子一出生，我就感受到了初為人父的喜悅，把他抱在懷中傻呵呵地樂得合不攏嘴。醫生護士都笑話我說：“就你養個兒子，跟撿到寶似的！”我不理會這些，反正就是高興。 為了使妻子在月子期間能專心地照顧好兒子，我包攬了全部家務。就連兒子的尿片都洗得香噴噴的不帶一點異味。時當嚴冬，一個月下來我的十根指頭全部凍裂，鉆心地痛，但我沒有一句怨言。妻撫摸著我的雙手倒是落下了動情的淚花。 忙完一個月之后，已臨近春節。我對妻子說：“我不能在家照顧你和兒子了，家里家外都靠你自己了，我還想出去掙點過年費。”妻戀戀不舍地點點頭說：“嗯！” 人是出去了，但心里滿是對兒子的牽掛，一有空我就打電話問妻子，兒子長了沒有？會笑了沒有？妻子笑著說：“你才走幾天啊兒子就長了嗎？就會笑了嗎！你當是金剛葫蘆娃呢，一生下來就能斬妖除魔了！”有時，我要妻把電話放在兒子嘴邊聽他那咿咿呀呀的聲音，心里激動萬分，思念的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有時我打電話問妻子兒子怎樣了，妻子佯裝生氣地說：“一天到晚就兒子兒子的，自從有了兒子我就被打入冷宮了！”我忙笑著說：“瞧你這個做娘的，和兒子吃什么醋！”好容易熬到年末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家，當看到妻子抱著兒子在門口迎接我時，我跨進門放下行李迫不及待地從妻子懷中把兒子“搶”過來，在他的小臉蛋上叭叭地親個夠。 快樂的時光過得就是快。轉眼，兒子已有七八個月了。夏天穿一件紅兜兜像個小哪吒，一逗就咯咯地笑個不停，有時嘴里還冷不丁地叫“媽媽，媽媽”。到了會說話會走路時，嘴巴甜得象抹了一層蜜可會叫人了，我的哥哥嫂嫂和左鄰右舍沒有哪個不喜歡他，也沒有哪家有好吃的不給他吃，尤其是我的侄兒侄女們一放學就直奔我家和他玩，他也會跟在他們的屁股后面哥哥姐姐的叫得歡，可招人疼了。每次外出我都萬分的舍不得，總要在他的小臉上沒完沒了的親著。并且還對他說：“爸爸不在家時你要聽媽媽的話，等爸爸掙錢回來給你買好吃的！”兒子懂事地點點頭。當我背著行李準備出門時，兒子就拽著我的衣服奶聲奶氣地說：“爸爸抱抱，爸爸抱抱……”我蹲下身把他摟在懷里，瞬間，雙眼就模糊了，但最后還是狠下心走出了家門。兒子搖著蓮藕般的小手跟到門外說：“爸爸再見，爸爸再見！……”聽著他那稚嫩的聲音我都不敢回頭看他，任由眼淚打濕我的雙頰。 一晃幾年過去了，兒子上幼兒園了。開學那天，我和妻子一起送他去學校。我們走時他拉著我們哭著不讓走，我和妻子哄他說：“我們去街上給你買好吃的和玩具，一會就來接你”。兒子將信將疑，終于松開了手。那一天兒子是頭一次離開家，也是長這么大哭得最厲害的一次。幼兒園的老師嚇得打電話過來要我們把兒子接回家，但我和妻子思前想后還是沒有接他。站在窗外，看著兒子在教室里哭得像淚人一樣，我們心如刀絞。終于等到下午放學了，一回家兒子就緊緊地拉著我和他媽媽一步也不敢離開。不到一天時間，他哭得雙眼通紅嗓門嘶啞，望著我們可憐兮兮地問：“爸爸媽媽你們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和妻子都對他說：“寶貝！無論什么時候爸爸媽媽都不會不要你的，只是現在你長大了，該上學了，不能老是呆在我們身邊了。”兒子說：“那明天還去幼兒園嗎！”我和妻子說：“還要去！”兒子又問：“那明天下午可以回家嗎？”我說：“天天都可以回家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兒子說：“真的嗎？”我和妻子同時點點頭，兒子似乎放下了心。晚上睡前我把他摟在懷里又講給他聽“小朋友長大了都要上學的，再說了那么多寶寶都不哭，只有你一人哭別人會笑話你的。”“只要天天能回家和爸爸媽媽在一起，我就不哭！”兒子認真地說。果真以后兒子在幼兒園再也沒哭過一次，也漸漸地喜歡上學了。有時回家嘰嘰喳喳地向我和他媽媽說一些幼兒園里的趣事，有時把老師獎給他的小紅花貼在額頭上向別的小朋友炫耀，如果小紅花從額頭上掉下來了，他就用口水抹在上面重新貼上額頭，小心謹慎地等著下午放學。見我去接他時他就飛奔過來，還一個勁地喊：“爸爸我又得小紅花了！”我迎上前把他高高舉起說：“兒子真棒！”夸他的時候，他像一只快樂的小鳥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樣子可愛極了。 有時看著可愛的兒子我都不想外出闖蕩，但命運注定我們父子倆是聚少離多。踏上漫長的征程，一路灑下的是思兒的淚花。好在信息發達，在外的每個晚上我都要打電話和兒子閑聊。也只有在此刻，我才感受不到漂泊于他鄉的孤獨和寂寞。每一次的外出，和每一次的回家感覺都是一樣的，那就是聚時歡樂離時愁。 可喜的是兒子在一天天的長大，有時懂事的像個大人，吃飯的時候，我和妻子往他碗里挾菜他也反過來往我們碗里挾。我們說：“這是好吃的，你多吃些！”兒子說：“老師講了再好吃的東西都不能一個人吃，要大家分享。”我和妻子都開心地笑了。“那你中午在幼兒園吃飯會不會多要？”我故意問他。兒子說：“我才不多要呢，那么多小朋友我要多了他們吃什么？”我說：“這就對了，另外在班里可不許欺負別的小朋友！”兒子說：“我才不呢！我和他們都是好朋友，老師講了欺負人的小朋友都不是好孩子，是得不到獎狀和小紅花的。”我又說：“那你愿意做個好孩子嗎？”“當然啦！”兒子沖著我說。 不過，兒子有時也像只小饞貓。在學校看到別的小朋友吃零食時他也想吃，下午放學我去接他時他說：“爸爸能不能拿幾塊錢給我買點吃的？”我說：“好的，但不能多吃零食，零食不利于健康。”兒子說：“知道了！”即使有時想要的東西我們不給買，他也不會背著我們擅自在家拿一分錢來滿足他的需求。一直到現在他都保持著這樣的好習慣，有時就連我這個做父親的都自愧不如。 上小學的時候，兒子懂的東西也逐漸地多了，他明白什么是同學情和親情了。如果遇到哪位同學有困難了他都會出手相助，三年級那年，一個小同學生病了需要幾十萬元的手術費，兒子回到家就央求我給他一點錢，好為他的同學籌一些愛心款。我答應他時他高興地跳起來了。兒子宅心仁厚，他不喜歡和別人拌嘴，也不喜歡看別人拌嘴。我偶爾和他母親小爭幾句時，他就呆坐在一旁顯得特別的恐慌，還說：“我們班里的某某同學爸爸媽媽分開了，現在那個誰好可憐！”我和妻子聽他這么一說心疼的要命，以后再也不敢多拌嘴了。 如今兒子十二周歲了，已是一名初中二年級的學生了。雖不是尖子生但成績優秀，在班上尊敬老師團結同學。盡管我還是很少的在家，但我們父子倆關系密切，沒外人在時他會叫我“大哥”我會叫他“老弟”，妻子在一旁笑著說：“現世，老的不是老的小的不是小的！”也難怪，我們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兒子特別喜歡歷史，他把在課堂上所學到的歷史知識幾乎一字不落地講給我聽。比如秦始皇是怎樣統一六國的，大運河是怎樣開挖的……等等等等，講得頭頭是道，我百聽不厭。今年暑期我剛好在家，他就吵著要教我打籃球，怎樣投籃怎樣扣球，教得一絲不茍有板有眼。我跟不上他矯健的步伐摔了個四腳朝天，兒子笑得彎下了腰。我躺在地上對他說：“哥們，拉兄弟一把！”兒子調皮而又打趣地說：“哪里跌倒哪里爬起來才是好樣的！”可能是摔重了我試了幾次都沒有爬起，兒子見狀急了，他用力地把我拉起來，然后關切地問：“真摔痛了嗎”？我點點頭。兒子又問：“摔哪里了？我給你揉揉！”我指指后背。兒子一邊幫我揉著一邊為我掃凈滿身的灰塵，場面好暖人。 每當我們父子走在一起時，別人都說：“某人那，你兒子比你高些了，長得又好看。”不管別人說的是真是假我心里都樂開了花。有時我也故意逗兒子：“你長得這樣帥，班里有沒有女同學寫紙條給你？”兒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有啊！”我故作驚訝地說：“是嗎？上面都寫了些什么？”兒子說：“上面寫的是某某同學能不能把你的作業給我抄下？”我一臉的壞笑說：“紙條上面沒寫某某同學我喜歡你嗎？”兒子卻一臉茫然地說：“我又不是她兒子她喜歡我干嘛？”聽他這么一說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是的，在兒子的心里只有父母才是最喜歡自己的，他那幼小的心靈純潔得像一張白紙沒有一點瑕疵，而我也不索求日后能在這張“白紙”上繪出怎樣精美絕倫的藍圖，但求他能夠健康、平安、快樂地成長，我這個做父親的就覺足矣。 （ 作于2017年夏） 來源：文鄉樅陽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