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貓

中秋節假要回來之前，兒子給我們發信息說，“要帶一位新家庭成員回來。”

我跟妻子一喜:莫不是要帶女朋友回來？兒子參加工作了，該到了找女朋友的時候了。跟他同學的那些孩子，人家好些都領著女朋友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咱們還紋絲不動，作為父母的我們，心里自然也有點小著急嘛。

逢節路堵，西安猶甚。兒子6：00下班拼車出發，從南門到電視塔足足堵了一個多小時；等冒著細雨趕回家的時候，已經晚上9:00多了，我正在客廳看2019男籃世界杯比賽。

他進了門，我們扒著門向他身后尋找，沒有人啊？

“你帶的新家庭成員呢？”

兒子調皮而又狡黠地一笑，拍拍自己身后的“包”。我們又氣又笑:原來是一只貓，還用像背包一樣的盒子裝著，那盒子有很大一部分透明著，貓可以爬著向外面看。

我們倆啞然失笑，無奈地攤開雙手，心里掃過一絲涼涼的失落。

我從來不大喜歡小貓小狗之類的寵物，總覺著那些小東西不干凈，就接著去看籃球賽。貓也好像感覺到了這一點，像個嬌羞的姑娘，第一次到陌生人家，乖乖的待在兒子房間里，悄沒聲息的，一晚上沒出來。

第二天上午，我坐在書房里看書。猛然抬頭間，發現貓靜悄悄地溜出來了。它輕手輕腳地在家里好奇地轉了一圈，看看這里，看看那里。忽然看到一個陌生的人在靠近窗戶那里看書，它就靜靜地看著，好像在琢磨:“這個人是誰呀？”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見我一抬頭看過來，貓就像一個機靈頑皮的小孩子，嗞溜一下掉轉身子，靈巧地躲了出去。

我心里一笑，這小東西挺可愛的嘛。

第一天里，貓就這樣露了一下面，我看清了它的長相:通體純正的灰色，嘴周圍和四個爪子部分是很純的白色。渾身干凈清潔，看得出頗有靈性。一向不怎么喜歡小動物的我，居然不覺得它討厭。

晚上的時候，我接著看世界杯籃球賽，阿根廷1.78米的迷你小后衛潘帕佐穿花引蝶般的傳球，吸引得我連聲驚呼。在他的一次過防守球員時玩了個穿襠運球過人助攻隊友的雜耍動作后，我激動地站起來拍手喝彩。

猛然一瞥間，我發現貓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客廳，依偎在沙發旁邊，靜靜地待著:一會兒看看電視，一會兒看看張牙舞爪的我。

看到我在看它，貓頑皮地做個鬼臉，用右前爪撓了一下腦殼，尾巴在后面悠悠地劃了一個圓弧，然后一弓身，竄出去兩米多遠。——跟我玩了個真正的“躲躲貓”游戲！

看它拐過彎后，我心里生出一份喜愛:這小東西，蠻俏皮的哦。

然后呢，在我接著看比賽的時候，貓就躲在那個拐角處，看著我。我注意到它的時候，它就趕快把頭縮回去藏起來；我不注意的時候，它又那樣直愣愣地看著我看比賽，那眼光就像一個小孩子的眼睛，那么純凈那么可愛，我感覺到自己的身上被一股不一樣的暖暖的癢癢的感覺罩住了，直到比賽結束。

睡覺之前，我推開兒子的房間，去找貓在哪里。兒子在看書，只見它爬在窗臺玻璃跟前，看著外面的街燈，豎著耳朵聽樓下說話的聲音。那副專心投入的樣子，好玩極了。

第二天一大早，貓就早早地出來，在家里的客廳和各個房間轉了一遍，那悠閑好奇的樣子，全被我瞇著眼睛看到了。我側身起來，招手示意，貓好像完全懂了我的意思，過來爬在我的床頭邊。我用手輕輕地一撫它的脊背，它馬上縮下身子，靜靜地我在那里，眼睛看著我。我猛然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這小東西貓，真要把它看成了家里的一員了。

我們吃月餅的時候，貓就在茶幾一邊靜靜地窩著，眼睛定定地看著，耳朵直直地支棱著，仿佛在聽我們說話。看到我們有剝開的月餅袋子，就趕快過來，用爪子抓著送到旁邊的垃圾桶。——這是一個愛干凈講衛生的小東西，我打心眼里接受了它。

兒子要走的下午，貓看著我們收拾東西，看看這個包，看看那個包，好像也要急著插手幫忙的樣子。等到一切收拾停當，兒子拿過貓的“包”，貓靜靜地看看我，看看妻子，右前爪輕輕一揚，做了個好像“拜拜”的動作，然后乖乖地鉆進了“包”里，然后前爪扒著向外面看我們。那副依依不舍的樣子，真已經成了我們家里的一員。

我愛上了我家這個新成員，我也樂意做家里的“第四把手”。

(作者簡介:陳啟,教師，乒乓球愛好者。文風力求散淡，干凈。2008年，歌曲《因為有你，因為有我》（詞曲）發表于《中國音樂報》；散文《酸湯掛面》、《一件棉襖》《吃攪團》等發表于《教師報》。詩歌《船夫之歌》《向往北方》等發表于文學陜軍。散文《吃麥飯》入編《2019年中考沖刺卷陜西語文專版》。)

（攝影：楊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