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夢中的大槐樹

       我指著月亮對大喜說：“你看，在那寒冷的廣寒宮里，除了桂樹外，好像又多了一棵樹。”看上去小小的，沒有廣寒宮里桂樹高大。當(dāng)我直起腰，伸頭望去，覺得也不小啊。廣寒宮里桂樹有年代了，而這棵樹最多才長幾十年呀！我推自家的開院子大門，向廣寒宮走去，離廣寒宮近了些，樹看上去也大一些了。哎呦，這棵樹我怎么這么熟悉呢？這好像是我從小時，在整個夏天的中午和夜晚，都依偎在她懷里睡覺的那棵大槐樹，它不是長在我家院門外，影壁東面，肖大爺家門前那棵最高最大、陰涼最濃最密的大槐樹嗎？那是我終生難忘的大槐樹呀！

     也不對呀，它明明長在肖大爺家門前，怎么會長在廣寒宮里呢？走近看看再說吧。想快點到，我借助我國發(fā)射的“神舟十二號”載人飛船，我跟航天長說好，打了一張站票。把我?guī)У健疤鞂m二號”，我自己再搭個“便船”，很快就會到的。一切按計劃順利進(jìn)行，在離開“天宮二號”半個小時后，我便順利地搭上了俄羅斯的“給養(yǎng)”飛船，帶到了離廣寒宮一拃遠(yuǎn)的地方。看到了在廣寒宮的東側(cè)，長著一棵非常高大的樹，哎，這下看清楚了，是的，她就是肖大爺家的大槐樹，她長有三個大樹杈，每個大樹杈都有三十公分粗。她的每個枝椏我都了如指掌。她如今跑到廣寒宮里，顯然也跑進(jìn)我的夢鄉(xiāng)里。

     “誰人在偷窺廣寒宮？”一位身穿月宮保安制服的人，向我站的方向大聲發(fā)問。“你好！你是吳隊長吧？”吳剛見我這樣稱呼他，臉上露出了笑容。“我是從嫦娥姐姐家鄉(xiāng)來的人。我看見你們月宮里桂花樹旁多了一棵樹，好像是肖大爺家的大槐樹。我對她感情特別深，多少年沒見到她，特別想念她。因為拆遷，肖大爺家大槐樹，可能被人移植到你們月宮里了。”你看那三根大樹杈，就是我常爬坐在上面粘知了的地方。

     我們的說話聲，驚動月宮的主人——裙帶飄逸、美麗絕色、懷抱著玉兔的嫦娥姐姐。她款款而來，銀鈴般的聲音傳入我的耳鼓：“歡迎我們家鄉(xiāng)來的客人！”我每天夜晚在大槐樹下，聽著“嫦娥奔月”的故事，望著夜空中玉盤似的大月亮。想象夢幻一樣的月宮、桂樹、玉兔、吳剛、嫦娥。但當(dāng)嫦娥真的站在我的面前，卻尷尬無比，一句話也說不出。“哈哈哈……”一陣爽朗的大笑傳來，吳剛已飄然而至。手中高舉托盤，托盤中放置三杯桂花酒。來來來，歡迎我們的炎黃子孫登月來訪，我們共同干了這杯桂花酒。嫦娥也應(yīng)到：對！對！將來會有更多的炎黃子孫登臨月球，研究月球，利用月球。說不定將來人類定居月球時，我那個“他”也會跟著來。說完，滿臉的紅暈低下了頭。吳剛告訴我：廣寒宮為了綠化月球，改善環(huán)境。研究決定，把祖國大地上拆遷地方的大樹，將來都移植到月球來。你喜歡的那棵大槐樹只是第一棵移植來的。先取得經(jīng)驗，再大規(guī)模推廣，移植。

      一杯桂花酒下肚，緩解了尷尬氣氛。嫦娥問我為何登臨月宮？我不好意思地說，為追蹤大槐樹而來。你們廣寒宮東面那棵大槐樹，是我的搖籃，我對它的感情可深厚了。炎熱的夏天， 吃過午飯，爺爺會把家里的小涼床，搬到大槐樹下，讓我在涼床上面睡午覺。不一會鄰居家大小涼床擺滿了樹蔭下。在炎熱的三伏天，這高大的槐樹下，濃密的蔭涼里，就是天然空調(diào)室，灼熱的空氣吹進(jìn)濃密的樹蔭里，馬上變成涼爽的氣流。這輕風(fēng)徐徐吹來，撫摸著片片槐樹葉，樹葉隨風(fēng)起舞，聲聲蟬鳴鼓動著輕風(fēng)、槐葉。輕風(fēng)使勁吹，槐葉使勁舞。隨著蟬鳴聲高高低低，輕風(fēng)槐葉也會變換著節(jié)奏。有時候各色各樣的蝴蝶和蜻蜓也會適時登場，加入了舞興正濃的舞蹈團(tuán)隊。蝴蝶蜻蜓翩翩起舞，它們穿著各式各樣鮮艷美麗的舞服，輪流登場。不知疲倦夏蟬自告奮勇唱起來，由獨唱、二重唱到后來的大合唱，一曲高過一曲。由于有一流的歌唱家高歌，蝴蝶蜻蜓舞的更起勁。大槐樹這時成露天大舞臺，讓睡午覺的人和乘涼的人盡情享受。還沒聽我講完大槐樹的故事，嫦娥嘆口氣說道：到底還是人間好。四季分明，五谷豐登，炎黃子孫人丁興旺，華夏大地繁榮昌盛。哪像這里寒冷的月球，無窮無盡無法排解的寂寞。真后悔吞了那副升天靈藥，升離故土華夏大地，也離開曾經(jīng)居住，有過無數(shù)愛戀的時光小茅屋，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羿。

      嫦娥姐姐說，每天夜晚我們月球在經(jīng)過祖國上空時，我都會遙望那華夏大地。我說：要說起夜晚。大槐樹下的夜晚更難以望懷，象我們現(xiàn)在的萬達(dá)廣場、花漾城一樣，熱鬧非凡，不但鋪滿了大大小小的涼床，也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板凳。小板凳子是他們大人準(zhǔn)備乘涼一會，再回屋里睡覺用的。小涼床上，大多睡著小孩或老年人。大槐樹下是他們每天的網(wǎng)紅打卡地。說笑話的，講故事的，家長里短的更是說不完，還引來不少婦女參與進(jìn)來。最為熱鬧的時候是，在大家簇?fù)硐拢瑫r聾子（時老爹，耳朵有點背）家里聽書人多，他家屋里座不下或悶熱的時候，到大樹底下"講書"。什么《七俠五義》、《三國演義》，還有《水滸傳》等等，時老爹都能講，而且一本書一講就幾個月。聽書都是周圍遠(yuǎn)近鄰居，圩堆巷、堂子巷的人最多，大多是老頭還有小孩。聽書的大人多少要給點錢，小孩子就沾點光了。書中什么大呆子竇剛、程咬金、什么鉆天鼠盧方、穿山鼠徐慶、什么豹子頭林沖、黑旋風(fēng)李逵，還有諸葛亮、劉備、關(guān)云長、莽張飛等。不識字的大人小孩，都能說出一大串。最為不被人注意的是，成百上千的螢火蟲，不知什么時候無聲無息的，在大槐樹周圍上下飛舞。調(diào)皮的小男孩，會將它們捉住，放到玻璃瓶子里玩耍。更多的螢火蟲，在身傍、在頭頂，在樹枝間來回飛舞。伸手去捉，它們飛的更高。它們發(fā)出的光，一閃一閃的，象美麗的小姑娘那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據(jù)說：螢火蟲閃光是在求偶，那大槐樹也成了它們戀愛之角。仰望著天空繁星，看著螢火蟲飛舞，聽著那古老故事。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歷歷在目……。還未講完，嫦娥插話說，將來有祖國宇航員來月球，我一定跟他回去探親，返回人間。取得羿原諒，或永久定居祖國。月球讓祖國的年輕一代的科學(xué)家，來開發(fā)、研究、定居。

      嫦娥和吳剛久離祖國，對人間特別想了解，他們讓我盡管說。我說到了春天，一串串如珍珠項鏈似的白色槐米花，質(zhì)地如玉。從剛萌出嫩綠的樹葉間一串串垂下來。剛開始的綠色的花萼包裹著嫩嫩的、淡淡的白色小槐花。漸漸的小槐花長大了，沖開包裹著她的花萼，露出潔白的花朵，伸展出她妙曼的身段。這時槐樹周圍幽香飄逸，沁人心肺。槐花展示一生中最美的時候，也是槐花最好吃的時候。大人小孩挎著竹籃，拿著長長的竹竿，上面綁著自制的鐵鉤，去槐樹下采摘槐花。采回來的只需摘掉花梗，清洗干凈，就可和稖頭面做餅吃，那是最香的吃法。有錢人家用洋干面拌上槐花，再打上幾個雞蛋，撒上蔥花。攤上槐花餅，那是最講究、也最有營養(yǎng)的的吃法。還有槐花糕、槐花羮等。嫦娥姐姐耐心的聽著我的訴說，并不住的頻頻點頭。似乎她回憶在人間吃槐花情景。那哺育過，中華民族歷代子孫的槐樹、榆樹、香椿樹、桂花樹等等，在那糧食匱乏的古代，我們的祖先更是嘗遍百樹、百草。度過了蠻荒遠(yuǎn)古，也為后人留下豐富的，寶貴生活經(jīng)驗。嫦娥和吳剛?cè)绨V如醉地聽，我也滔滔不絕地講著……

      月球的月空也說變就變， 月空忽然烏云密布，好像要下雨了。哎呀！我怎么回地球老家呢？周圍看不到一艘飛船，真急人。嫦娥姐姐說，下雨你就不走了吧，你就住在廣寒宮里吧，并吩咐吳剛帶我去廣寒宮的“月宮賓館"。遠(yuǎn)處雷聲滾滾而來，突然一個炸雷在頭頂炸響，我被炸雷驚醒。天啦，我原來做的是夢呀！在夢中與我童年的情人（大槐樹）相會。大槐樹呀，我多想你還長在肖大爺家門前。讓我們每天都能見到你，累了依偎在你的懷抱里，熱了在你濃密樹陰下乘涼，晚上躺在涼床上，數(shù)著天上的星星，欣賞飛來飛去的螢火蟲，看著他們相互追逐，打鬧嬉鬧，聽時老爹講《七俠五義、水滸傳》。

       大槐樹，我何時能再回到你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