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紅 海 灘 放 歌 陳豐木 夢里縈繞你多少次，心里憧憬你無數回。今天我是第一次來看你，在這個并不是你最鮮妍明媚的季節里，在我無意間被安排的日子里，我終于見到了你。你還沒有紅透，卻已經蓬勃得讓我震撼。我站在這由一株株、一簇簇、一叢叢、一片片的堿蓬草連城的一望無際，滿眼盡紅的紅灘前，錯愕、震撼、驚訝。想起別人在作品里對你的贊美：說你像海，像霞，像氈，像毯。可眼下我覺得沒有什么贊美能和你匹配，任何比喻都是蹩腳和徒勞的，你就是你，你是獨特的，你是唯一的，之前沒有能比的，之后也沒有能敵的。就像你不是海，也不是霞，不是氈，也不是毯。 我猜一定有許多人曾經在你面前奔跑狂呼，感嘆驚奇你的奇崛美艷；也有人在你面前遺憾惋惜，后悔不迭，說你一覽無余，徒有虛名。這沒有關系，就像每個人不能博得所有人的喜愛一樣，一處景物，一個地方，一道佳肴，都未必受到所有人的青睞。你盡管開放，盡管燦爛，盡管繁華。 我顧不得別人怎么看我，也忘記了什么斯文淑雅，被你驚艷到了的我，忘情地張開嘴巴狂呼了，恣意地伸開雙臂奔跑了。別人盡管嘲笑我的無知，盡管冷漠我的淺薄，盡管歧視我的目光短淺、孤陋寡聞。 沒關系，我是來看紅海灘的，我不是來看別人的目光，聽別人嘲笑的。這么多年了，我早就想來看看，可我終究沒來成，我離你很近，但也挺遠，我不會開車，也害怕自己獨行。身邊的人都不贊成我來，也不陪我來，勸我別來，說來了就后悔。說沒啥看頭，一眼就夠。可是，今天我來了，就一眼我便驚訝了，便癡迷了，便沉醉了。我忽略了吵嚷不息的游客，也忽略了時高時低飛來鳴去的鳥兒，我的眼里只有你，我的心里只有你，藍天映襯著的你，綠葦相依著你，遼河潤澤著你，我魂牽夢繞的紅海灘。 你真好看，好看好像不能形容出你，可是，除了好看，我找不出別的詞語來夸獎你。我只知道，從此以后，又有一些生命走進我的心靈，那就是一顆顆平凡的像草根一般的堿蓬草；又有一處風景走進我的生命，那就是這別有洞天的紅海灘。 我不知道，上天對你的責罰是毀掉了你，還是成就了你。生在窮性僻壤，長在荒郊野外，不用誰來施肥，無需誰來侍弄。聽憑風的揉撫，雨的浸潤，光的朗照，自己頑強地生長，盡情地璀璨，聽得進盛情的贊美，也納得了無端的批判。站在你的懷抱里，我聞到了你的氣息，聽到了你的吟唱，看到了你的舞姿，我想象不出：得用多久的孕育，才能釋放出如此巨大的能量，才能紅得如此厚重凝練。 恰逢細雨，我不撐傘，我不怕淋濕。我和你一起沐浴自然的玉露瓊漿。雨水洗過，你的笑靨更純了，你的衣裳更新了，你的氣韻更深了。我感動你的不動聲色的悅納，不事張揚的情懷。得用多大的勇氣，才能在貧瘠的土壤長出如此的繁驚艷華。熱鬧的時候，你聽人們的褒貶和評說，看他們合影留念；寂寥的時候，你和藍天對話，和輕風應和。今天這里真熱鬧，各色游人，紅男綠女，吟詩譜曲，攝影作畫，可我不是來看熱鬧的，我是來看你的。這個世界，現在就剩下你和我。你是我的風景，我是你的知己。 你的恬靜坦蕩讓我頓時怡適舒展，我想和你說說話，我不知道我說的話你能不能聽不懂，也不知道你的心事我能不能猜不透。有一點我可以要告訴你，由于心潮澎湃，我的臉色和你一樣潮紅，在你心里，我就是一個普通的過客，來了走，走了來，可你一旦入了我眼，就走進了我的心，化作了我的夢。 你隨遇而安，你落地生根，不擇環境；你富有情懷，萬里長空是你的背景，泥濘的沼澤是你的土壤；你不寂寞，綠葦婆娑為你陪襯，千種海鳥繞你飛翔。 你不排不擠，不妒不忌。你本是一棵棵纖弱的堿蓬草，不要誰撒種，無需誰耕耘，就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樣，一排排，一簇簇，一片片，彼此相偎相依，不爭寵不邀媚，不妒賢不忌能。在鹽堿鹵漬里，年復一年地比肩而立，生死相依。于光陰荏苒中，釀造出一片片火紅的生命殷實。 你是草，人們叫你紅堿蓬。鳥兒在你身邊徜徉，我聞到了你別樣的芳香。你是海，人們叫你紅海灘。風在你耳旁吹響，我看見了你此起彼伏的波浪。 人間有多少美景，凡塵有幾多勝境。小橋流水，草長鶯飛，茂林修竹，波光瀲滟......這些景致就像一首小夜曲，可以怡情。而你是一曲大合唱，讓人明志。你就是這么的豁達坦蕩，不隱不匿，不躲不藏。把自己和盤托出，任讓人恣意欣賞。 高科技的時代，人們快節奏的工作，多層面的生活。熙來攘往間，燈紅酒綠里，瞬息萬變的節奏，人們目戀五色，耳迷八音。總會需要駐足、需要停歇、需要棲息、需要安頓。你站成一片獨特的風景，給人們一個精神的憩息地，讓人們“偷得浮生半日閑。”你讓那些鳶飛戾天者望而息心，經綸世務者窺而忘返。你落地生根的執著態度，讓人們看輕生活的苦痛，重拾人生的夢境，奔向遠方的希望，渴望怒放的生命。 初次來到這里，我不去小島、廊橋，也不看稻夢、碼頭和長廊。我只看你，看綠葦紅海。看那無盡的綠，看那醉人的紅；看你豁達灑脫，看你的淡定從容。你不諂不媚，不卑不亢。綿密的葦蕩，把空氣過濾得纖塵不染，殷紅的堿蓬，把心肺似乎染得凝重。 聽說你是經過海的蕩滌與灘的積淀方能生，堿的滲透與鹽的浸潤才得以紅。今天來看你，時間，方式都不是我決定的，我滿懷驚喜地牢牢抓住這次機會。氣溫將升高幾度，天上會不會落雨，陽光會不會毒辣......都沒有關系，只要有人肯帶我來就行了，只要能看到你就夠了。 我的紅海灘，有人把你入詩，有人把你入歌，有人把你入畫，而我把你入心入夢。 2021年9月7日下午，和同事在紅海灘國家風景廊道匆匆一瞥。 幽思茫茫看紅灘，何處漁歌海上起。歸途中，見一群漁船在紅海灘邊作業，劃出一道道美麗的弧線。因時間緊迫，同事著急回家，我胡亂拍了幾張，現予分享，敬請指正！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