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散文隨筆】——拾荒老人

  拾荒老人                

         ——張惠英

      接連幾天，早晨剛剛六點，我就步行到農草坪什字那兒去買菜，一來圖天涼，二來那兒上市早，菜不但新鮮，而且品種也齊全。幾乎每天，我在路上都會碰到一位拾荒老人。她，個頭不高，背有點駝，消瘦，但膚色較黑。我想 : 這膚色，一定是她起早貪黑、風吹日曬的，再說誰皮膚黑，怎么可能黑成這樣。而整個兒人卻顯得挺精神，我用贊許的目光打量著她，一個和善、勤快的老人。我看見她時，她正低著頭，佝僂著身子，收拾著從垃圾箱里揀來的紙箱、報紙、書本等。手腳極麻利地整理好，分類裝進自己準備好的袋子里，背起，挪向另一個垃圾點，一邊走還一邊彎下腰去，拾起別人扔到地上的煙盒。要不是自己還要趕點上班，當時我真想過去幫她一把，哪怕只是一路幫她撿煙盒。試想:一個年過七旬的老人，每天起這么早趕趟，還真難能可貴! 再回頭看看老人翻過的垃圾箱，周圍干干凈凈的，仿佛有人剛剛清掃過。值得欽佩的老者，勤勞了一輩子，到老了都不閑著，這境界怎能不令人肅然起敬?
       我突然間回想起自己以前，許多次圖省事兒，常常將碎玻璃、碗片、紙盒、果皮等裝到一起。聯想起老人拾荒，我還真應該為自己的行為懺悔，萬一老人伸手揀紙盒時手觸到碎玻璃……此時，我真的都不敢去想象會發生什么，但我真心不希望災難降臨到哪一位老人身上，哪怕只是劃破點皮。假如那袋垃圾還在垃圾箱的話，我真愿意重新分裝，就算是贖罪吧。這時我開始責怪自己:怎么平時就這么馬虎，為啥不將垃圾分開裝呢。從我第一次看到老人空著雙手在垃圾箱里揀拾時，我就開始不原諒自己，一連幾天，我晚上躺在床上，不由得想起那位可親可敬的拾荒老人，腦子一刻也沒平靜過。是啊 ! 眼前的老人讓我徹底領悟了什么才是自強自立。
       我打算會會這個其貌不揚的老人。有一次，我特意走到老人跟前，有意跟她搭訕 : “ 阿姨早! ” 聽到問候，老人先是一怔，然后抬起頭，呆呆地看了我一會，知道是我跟她打招呼時，才開口: “ 老了，其他事干不動了，早上涼涼的。” 當問及老人兒女時，顯然老人從我眼神里看出我誤解了他們，老人急了，連忙解釋道: “孩子們不讓出來，但我閑不住啊! 政府發我的養老錢，我都花不完。” 我也怕老人打圓場，兩眼緊緊盯住老人，很認真地看了半天。看來老人說的是實話，老了老了只是不想閑著，一個不尋常的老人! 看著眼前這個不引人注目的老人，我突然覺得她和巨人一樣高大。任何人都沒法跟她相比較，雖然她的工作是那么卑微，可卑微背后隱藏著巨大的正能量，僅這一點，我們所有人都應該為之一震。了不起的拾荒老人!
       街道上，拾荒者隨處可見，但趕早拾荒的老人的確為數不多，不平凡的拾荒者。當大數人還睡眼惺松時，而眼前這位老人的工作已接近尾聲。此時，太陽才慢慢升起，伴著瘦小的老人，地上老人的影子時隱時現，袋子早已鼓鼓囊囊，望著滿載而歸的老人，我選擇了沉默，可心情卻十分沉重，是的，自己的工作是累了點，可當我面對這樣一位精神境界高尚的老人時，還能說些什么。老有所為，是這位樸素的拾荒老人的人生真諦。一個人一生可以不追求轟轟烈烈，但必須踏踏實實。這是我從老人身上感受到的。
      現在只要見到老人，我都會主動跟她打個招呼，老人也成了我的好朋友，一個讓我不再頹廢的老朋友，盡管她姓什么，家住哪里我全然不知，但這些對于我都不重要，她身上散發出的潛能足以讓我振作，我還會苛求什么，現在，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每天在心里默默為老人祈禱，愿老人安康，一個素不相識的拾荒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