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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 大雁媽媽，牽引著它們還嫌幼小的孩子，匆匆離開秋風漸起正在降溫的北國。大雁不參加任何閱兵式，然而隊列整齊，信念篤定。 向海的丹頂鶴，莫莫格的白鶴、灰鶴，已修復好它們美妙的羽衣，飛往南方之南。 作為自由的遷徙者，它們按照自己體內的生物鐘擇日啟程，且不必隨身攜帶累贅的行李。它們的身體，就是自己的全部家當。 只有人類，負擔太多財物輜重和精神拖累，故土難離，行走艱難。也只有到了老年，為了看護下下一代幼崽，南渡北歸，身不由己。一生所累，不一而足。所以你懂的，久在樊籠，身陷江湖羈絆，相比名利地位各種身外物，自由更為可貴，更為難得，更為令人無比向往。 秋意深濃之時，我無數次夢想擁有鳥兒的翅膀。自由來去，它們的羽翅上寄放著的人類飛翔的夢，正發出領我們感到遙不可及的光芒。 ２. 出城，能看見洮白公路兩邊，印上秋天郵戳的樹木，一天天紅了黃了，或落了它們華美的葉子。“一夜天風吹木葉”，枝頭秋意鬧，真的還帶著看似無情風聲啊。秋草將枯黃的毯子一直鋪向地平線，種粒隨風四散。 天心日滿，季節正變了臉孔。鄒律輪回，一部呈現神跡的川劇，無需任何排演。 金黃火紅深褐之中，卻有兩塊薄荷田，在一片蕭索中特立獨行，綠得一心一意，綠得耳目一新。這是朋友的朋友的薄荷田。據說沒什么利，明年便不種了，于是我們姐妹下車掘寶。好像不是路過，而是專程體味片刻的收獲，片刻的沉浸。 走近去，薄荷香便撲面沾頰。摘下葉片來，異香就留在手上。仔細端詳，但見它葉片精致，脈絡筆力雄健。紫紅的莖，是伸得長長的手呀，遠遠攫住泥土。如此貼近大地，不單是為了營養，它所以綠意依然，這也是秘笈之一。 同理，你看那些同齡人中顯得年輕之人，除卻強大遺傳基因，一定是豁達樂觀甚至粗心但有定力之人。 ３. 七姐妹曾經在洮南城郊“家樂福”品嘗的的螞蟻笨蛋，也是異香。疫情來襲，不知這家店還在不在了。 古城美食，不是一次兩次就嘗得遍的。什么老字號熟食、楊麻子大餅、高粱屯粗糧、老熟人肉火勺、豬肉脯……可以畫一幅坐標精準內容豐富的美食地圖了。“有麝自然香，何須遠風揚。”人們口口相傳，果然都名不虛傳。 我們七個人，年齡、職業、個性各各不同，卻在一起肩并肩手牽手整整走過十五年。互為加油站，互為能量包，真是要多幸運有多幸運，要多長情有多長情。這世上哪有什么得失，有的只是因果。因為多年同耕，我們也像薄荷一般，得到頑強的生命力和異香獨具之果。 把秋天里聆聽到的，留待冬天傾訴。把年輕時寫就的，留待暮年翻閱。當群星漸漸隱沒在山巒之后，生命中曾與我同行的人，我感激你手上、文字中和內心里的異香。 在寒冷的、漫長的冬天，儲存在魚湯里的薄荷香，浸泡在茶杯里的薄荷香，將帶給人悠長綿遠的回味。銘記美好，忽略不堪，讓我們祈禱在人生的夕照中，回味同樣會不絕如縷，異香充盈吧。你所有的，正是你的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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