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棟：從太陰血痹病傳規律論治虛、積冷、結、不孕

中醫1987 2021-10-21

展開全文

各位尊敬的同仁們，大家下午好。

非常榮幸開心跟大家一起進行我們經方的學術交流。今天下午我給大家帶來的講課是從太陰血痹病傳規律論治虛、積冷、結、不孕。這個題目是我們經方學術體系中本來固有，而被后人所忽視的一種證治規律和病傳的體系。我們的講座希望拋磚引玉，通過一個不孕辨治的路徑跟大家探討經方中固有的辨治思想體系。

今天下午的講座分了三個模塊，第一個模塊是不孕病解，從經方的角度去認識這個疾病的病理；第二是病傳規律，整個病傳體系是仲景一個學術體系，一個巔峰的思想展示。所以我經常跟學生們半開玩笑地說，其實在仲景的時代，一下子開了三個班：一個是初級班，教大家隨證治之；一個是中級班，教大家依法治之；一個是高級班，教大家依病傳治之。依病傳治之是整個經方中最能凝聚思想高度，展示療效特殊性的非常重要的法度。

比如說《傷寒論》的第100條：傷寒，陽脈澀，陰脈弦，法當腹中急痛，先與小建中湯，不差者，小柴胡湯主之。仲景是在一診的時候就知道患者用完小建中湯以后，會病傳到小柴胡湯證，所以我們體系在挖掘復原病傳法度的過程之中，治了很多大病頑疾。這種病傳治之的法度，可以把大病頑疾用比較短的時間治愈，而且把以前認為不可治愈的疾病，通過病傳的法度把病邪驅逐出去，讓頑疾得以在短時間內達到一個比較好的療效。

比如我上次跟大家講過一個例子，也是在我們山東的一個會議現場，一個口腔扁平苔蘚的患者，我一下子就開給患者十張口服的方子，一張漱口的方子是甘草湯漱口，讓患者按照順序去服用，結果患者兩年的頑疾一個半月就完全痊愈了。到第二次我去的時候在會議現場給我送錦旗。這個病案大家可以在謙川中醫的推文上看到，就知道我們是怎么用病傳的法度來克制大病頑疾。第三是病案的講解，通過病案解析來體現我們法度的路徑。

先講一下經方是如何認識內傷雜病。因為很多研究《傷寒論》的學家認為傷寒是治外感，后世的很多臟腑辨證或者是一些別的體系是治內傷雜病。其實傷寒是萬世之法，所以說不管是外感內傷，都是用經方的法度去辨證施治。特別是經方對病因學說的認識，尤其會讓我們感受到經方是怎么樣認識里病。比如說在金匱的臟腑經絡先后病脈癥第一篇就告訴我們，“若五臟元真通暢，人即安和，客氣邪風，中人多死，千般疢難，不越三條：一者，經絡受邪，入臟腑，為內所因也；二者，四肢九竅，血脈相傳，壅塞不通，為外皮膚所中也；三者，房室、金刃、蟲獸所傷，以此詳之，病由都盡”。這就是我們經方著名的三因病，但是我們大家仔細的考量這三因病會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我們先看內因是怎么引起的？內因是經絡受邪入臟腑，內因是外因引起的。我們再看外因，“二者，四肢九竅，血脈相傳，壅塞不通，為外皮膚所中也”，外因也是外因引起的。所以說除了第三種物理性的損傷，不管內病、表病還是里病雜病，都是外因引起。這就是為什么我們提出一個學術觀點，傷寒論的學術體系是首辨表里、尤重表證，他把表放在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就是因為在病因學說上他就認為表是邪氣入中之藩籬。

那么怎么樣才能病好？比如說傷寒論的三陰病，三陰病是里病、陰病、寒病、虛的代表。

那么怎么才能算治好？我們讀《傷寒論》的274條“太陰中風，四肢煩疼，脈陽微陰澀而長者，為欲愈。”太陰病要想治好，得陽脈浮脈而愈。我們再看少陰病的290條“少陰中風，脈陽微陰浮，為欲愈”。我們再看厥陰病327條，“厥陰中風，脈微浮為欲愈，不浮為未愈”。所有的三陰病都是必須得陽脈浮脈而愈，所以說邪氣入中的過程是從表入里的。

怎么才能就達到一個病愈？引邪出表，陰病轉陽。這就架構了整個經方對病因病機以及治法的理論體系。所以說我們再細分的話，外感熱病大部分是從太陽入中，而內傷雜病大部分是從太陰入中，所以太陰中風是雜病入中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病理機制。我們提出一個學術觀點叫太陰為雜病之藪，整個一部《金匱要略》都是與太陰病的病傳病解的過程密切相關。

經方又怎么去認識不孕的？不孕又與太陰中風有什么聯系呢？在《金匱要略》的婦人篇我們可以看到，“婦人之病，因虛、積冷、結氣，為諸經水斷絕，至有歷年，血寒積結胞門，寒傷經絡，凝堅在上…”。

這段話解讀起來就是說了三層的意思。第一層，因為虛，虛是什么？虛是人體的營衛，它虛損了，所以才有表邪入中的機會，所以太陰病的274條才告訴我們，若脈長者為欲愈，我們都知道內經一段話“脈者血之府也，長則氣治，短則氣病”。當氣血強壯起來的時候，太陰病才有出表的機會而痊愈。反之我們推一下，因為津虧液少，血弱胃虛才導致表邪入里。這個虛指的是太陰中風的津虧液少血弱胃虛。

第二層是積冷，太陰病本來它的基礎就是有里虛寒，容易產生水病，容易產生水血同病，所以說當表上津虧液少血弱，里邊有胃虛，那么邪氣入中以后就形成了虛和積冷兩個病機，這都是太陰病本身包含的。

第三層叫結氣，結氣并不是我們認為氣滯的結氣，這個氣是一個語氣助詞，它就是個結，是實邪代表。怎么理解這個結氣？我們讀傷寒論有水氣，有火邪火氣，這叫結氣，是一個邪實的代表。因為表虛表邪入里，因為太陰里虛寒而產生了積冷，因為實邪積結體內而形成了結氣，是一個實邪的代表。所以說這三層意思就是表上精血虧虛，里邊形成積冷，包括我說的水病、血病。

這就是因虛致實，或者本來里面有實邪而導致實結，所以說虛、寒和實邪構成了婦科疾病非常重要的三種病因。那么傷寒論只講病傳的路徑，是從哪里傳進來的呢？其實就是從太陰中風傳進來的。我們經過研究發現，太陰中風病的層面，它分了三個病機層面，第一層是邪風虛熱，也就是最表的一層，比如說《傷寒論》的276條太陰病，脈浮者，可發汗，宜桂枝湯，那么就單純用桂枝湯來救邪風就可以了。

再有一種叫水飲血痹，比如說我們讀《金匱要略》，“問曰，血痹病從何得之？師曰：夫尊榮人，骨弱肌膚盛。重因疲勞汗出，臥不時動搖，加被微風，遂得之”。

血痹病怎么得的呢？尊榮人，并不一定是養尊處優的人，是指不喜歡運動，喜歡呆在一個地方，并不是因為他生活質量多么的優越他喜歡呆著。他是有水氣的基礎，有精虧的基礎。平時我們說身重懶動嗜臥，我們可以想象一個幾乎偏于水濕重，然后平時不喜歡運動，是因為它本身的水氣、寒邪困束導致他不喜歡動，所以叫骨弱肌膚盛。這骨弱肌膚盛，其實不是說他的骨質疏松，不是缺鈣，古人是假文字以揭示其獨特內涵的。

骨弱肌膚盛怎么理解？我們通過訓詁的方法就可以知道，骨和肌膚是一個表里的代名詞。為什么這么講？通過我們前幾年的經方研究，我們說仲景的學術是起源于誰呢？歷史書記載他是學醫于同郡醫師張伯祖，但是“其識用精微過其師”。張伯祖老先生將湯液經法教給仲景先師，但是當時的人們就評論說，仲景的這種學術水平和臨床效果已經超過他的老師張伯祖先生了。

那么我們想一下，是誰讓仲景學術得到一個質的飛躍？我們讀《傷寒論》的序言第一句話：余每覽越人入虢之診，望齊侯之色，未嘗不慨然嘆其才秀也。原來是扁鵲先生讓仲景的學術得到一個質的飛躍。那么扁鵲先生是什么樣的學術觀點啟發了仲景先生呢？那就是扁鵲形成的表里觀，扁鵲先生是我們在歷史上有據可考的第一位提出表里觀的中醫學家，在他之前沒有。比如說我們都知道，扁鵲見蔡桓公或者叫齊桓公，古人往往對表面的字不去過度糾結，而是看事情的本質。比如說我們出土一個越王的勾踐劍，大家看勾踐兩個字叫做鳩淺。不管是形或義或者音大致類似這個意思，古人不是像我們現在對字句這么糾結。扁鵲見了齊桓公以后，我們都知道有一個見了幾次以后不見的這種過程。后來扁鵲說了一段非常著名的話，說這個病“在腠理，湯熨之所及也；在血脈，針石之所及也；在腸胃，酒醪之所及也；在骨髓，雖司命無奈之何”。在最淺的一層，我可以通過泡個熱水澡發個汗就可以痊愈。湯熨之所及，這個湯并不是喝熱水的意思，湯是古人泡溫泉的意思，衍生出來熱水的這種熏蒸或者泡浴的療法；在血脈針石之所及也，那么當病再深入一層的話，單是泡熱水澡解決不了問題，怎么辦？我可以刮痧啦，針個灸了來調血脈；那么再病入臟腑的話，在腸胃，酒醪之所及也。就需要湯藥，四氣五味的配合來蕩滌之，在骨髓屬司命，無奈之何。

大家注意這個骨髓是什么？里病的名詞，所以說骨弱肌膚盛是表上風寒水濕盛，而里邊弱了，其實就是一個表上邪實，有風寒困束，里邊胃氣虧虛了。所以骨弱肌膚盛，這是一個表傷邪氣入侵的過程，胃弱的過程，并不是說一定是胖子或者是骨質疏松。正是因為有太陰中風血痹的基礎，我們說津虧液少血弱胃虛，邪氣入中，所以才能導致婦人血脈出現異常。然后當它冷積到胞宮的時候就會產生各種婦科雜病，所以叫諸經水斷絕，經水斷絕并不是閉經的意思，而是說婦科所有的大病，還有下面這個帶下病，不是我們現在說的白帶增多的意思，而是說帶脈以下的疾病。

婦人帶脈以下的經水失調的諸種疾病，都是這三種病引起的。所以我們經方辨治只要抓住三個靶點就可以了，說起來也不難。中間這些文字有在上、在中、在下的各種論述，我們就知道只要是風寒入中胃虛，然后產生了冷積胞宮的時候，就會產生上中下三焦的各種失調，包括水的失調，血的失調。先理解這個意思，我們再往下講課。所以綜合起來講，婦人疾病的核心病機就是胃虛血弱，抗邪無力，表邪入里，所以產生了虛，積冷和結氣。虛的一面是從太陽中風入中的，然后傳到太陰的本病，然后傳太陰

的里病的里虛寒，然后再出現水血的凝滯或者虛弱轉實而產生類厥陰病，所以婦科疾病與太陰、和厥陰這兩經是密切相關的。

很少看到一個婦人疾病從太陽去治好的，幾乎是在理法上來看是不可能的。我指的是獨特的婦科疾病，比如說，沒有說誰調經助孕從太陽病治好的，因為在病理上就不符合她的特點，所以說辨病的病位非常重要。怎么才能治好？里邪出表從表而解，所以說婦人疾病，調經，種子，助孕，要解表，這就是經方最大的奧妙。從太陰中風而解，因為太陰有津虧液少，血弱胃虛的基礎，適合于這種婦人疾病的表邪的發越，或者是里胃的安和。

前面就論述了從《傷寒論》的太陰中風的條文衍伸出里虛寒的入中的邪氣的路徑，疾病要精血充實、氣血調和才有病愈的基礎。那么太陰中風我們說第一個層面是邪風虛熱，所以在《傷寒論》的276條說了一段話“太陰病，脈浮者可發汗，宜桂枝湯”，那桂枝湯就是陽旦湯嘛！所以不但說剛開始病邪發生的時候可以用陽旦湯，當產后疾病也可以用。產后病也是一個津虧液少，血弱胃虛的代表。大家都知道婦人產后精血虧虛了，它里面就弱了，所以這個時候得的雜病就需要用陽旦湯。為什么？因為它符合里邪出表的這種病解的機制。為什么叫邪風虛熱？因為津虧又血弱，這種熱肯定是虛熱。所以陽旦湯可以治療虛熱。

第二個病機層面是水飲血痹，就是我們講的從血痹病傳導致血脈凝澀而產生婦人疾病。它的代表方是黃芪桂枝五物湯，因為黃芪配上陽旦法，它的養血除痹溫胃驅寒，解反表里的效果更加突出。我們大家如果讀《神農本草經》的話，會發現黃芪有個別稱叫“戴糝”，這個糝（san）是左邊一個米，右邊一個叁，是古代就存在的一種食物，但是現在只在山東的臨沂還有這種食物。因為臨沂為什么叫臨沂？是臨沂河而居，它的河潮濕陰冷，所以容易被風寒水濕入中，所以當地的早餐就是以糝為主。糝是怎么做的？我又要講這個故事了。在我年輕的時候，到臨沂去找一個同學玩，那個同學領著我去喝了他們的糝，是用麥仁羊肉各種肉沫，然后胡椒生姜一起煮的一種粥，喝上以后你會覺得胃中暖暖的，然后后背有點微微出汗。先是溫里，然后有解表的效果，因為這個字我那時候不認識，我就問同學說這個字叫什么字？說你連這個字都不認識，這個字叫糝？我說有什么講究嗎？他說這個字不得了了，糝是王羲之創立的。當年家里來的客人，然后客人要吃飯的時候，夫人有點為難的說：我們家里只剩了一把米、一把菜、一把肉一把，一把什么調料了，說這樣怎么做菜？王羲之就說：你這樣好了，你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一鍋里煮，煮完又端上來。然后大家吃完以后覺得食物特別的好吃，以前都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那么就問王羲之：這是什么樣的食物太好吃了。王羲之想：我還沒編出來什么食物，有點難。他說：這樣，先到我們書房，我再給大家把這個字寫出來！大家想也對，在書法家嘛，寫個字應該是他的一個日常，所以就到書房以后，王羲之寫下一個字，因為是多種米多種食物在一起，就叫糝，叁是多的意思。我被這個故事深深的感動了。然后每次去的時候就喝糝的時候，就想起了王羲之這種既開創了書法的這種競技，然后又給我們創造了美食，非常的令人心馳神往。然后直到后來再仔細的讀經典的時候，發現神農本草經上有糝！而神農本草經最晚的成書年代應該是西漢，他是春秋到西漢的一本著作。

所以那時候就產生了懷疑，后來讀的書再多一點的時候，當我在讀《周禮》的時候發現原來在周禮的時代就已經有了糝，并且有非常詳細的做法。原來我們是中亞民族過去抵御風寒寒濕常用的一種食物，就叫糝，只不過現在除了臨沂別的地方沒有保留。糝是先從胃中來發汗的，黃芪我們都知道是甘溫的，甘溫補益胃氣，然后再去除表的風邪，和糝的作用是非常類似。當然黃芪的作用又超過糝。所以叫“戴”，是超越的意思。

我們說血痹傳里就形成婦人病，而婦人諸疾在病位中，包括傷寒癥的癥候群以及它的病名，包括了傷胎、虛勞里急、寒疝、下血、瘀血、經閉、半產、漏下。傷胎，就是在養胎的過程之中出現各種需要保胎的一些癥候群；虛勞里急就是婦人精血太虧不利于養胎，或者婦人精血虧虛而產生了這種里面的腹痛、潮熱，包括我們現在認為的更年期的一些癥候群這些層面的一些癥狀；寒疝并不是說我們現在說的什么斜疝這樣的婦人斜疝，而是說腹中堅痛，因為寒邪引起的叫寒疝；下血當然是包括崩漏這些類的一些疾病，淤血包括冷結胞門的這種閉經，或者是月經血塊，或者是經血的諸種因為實邪導致的失調；經閉那就是非常典型的閉經；半產是傷胎以后形成的一種小產的病理；漏下包括下血和帶下兩種，因為古人對漏下的概念比較廣，包括漏下帶下，都是帶脈以下的疾病代名詞。比如我們在經方中可以看到的桂枝茯苓丸和土瓜根散，這兩個方子都是治療漏下和經水不利的。

大家看我們從開始的陽旦湯、桂枝湯到血痹的病傳的黃芪桂枝五物湯，到桂枝茯苓丸、土瓜根散，全部是陽旦法的病傳。陽旦法是以桂甘法為基礎的方干形成它治療血脈病的一個藥式。所以我們就知道婦人疾病不離血痹法，那么血痹是太陰中風的病傳，所以說血痹病傳的規律就是我們克制疑難婦科疾病，包括不孕癥的法寶。

我們講病傳的規律。因為從經方的角度認識，不孕是因為血痹病傳引起的，所以血痹在最初的一層是太陰中風。

太陰中風這一層的話，它失調的地方是衛氣和津血。衛氣津血虧虛，就可以導致人的津血失和血脈不利而產生了冷結胞宮的一個病理基礎。當它伴隨著病傳到里的太陰本病，里虛寒產生以后，就會產生典型的婦科疾病。我們說在最表的太陰中風可以不可以引起經血不利？可以，但是會以四肢百駭或者上焦的所急所苦，為主要的伴隨癥狀。而病傳到里，到了下焦以后就是典型的婦科疾病了。所以說黃芪桂枝五物湯可以不可以調經助孕？可以，但是它畢竟是以表上的津血失調，因為我們都知道，經方有一段話“營衛不利，則腹滿腸鳴相逐”。營衛只要不調和就會產生表邪入里的基礎，當它腹滿腸鳴，就產生了水飲、寒邪，包括腹滿寒疝，就產生了太陰的里虛寒疾病。所以我們大家知道這個觀點，黃芪桂枝五物湯可以調經助孕，但是必須有病傳。傳到里的胃氣虧虛，產生虛寒水飲或者寒疝，但它是以表邪為所急所苦的時候，你不能單純的溫中，要解表。因為你不給邪氣出路，它便會不斷地表邪入里，它不斷地冷結胞宮，所以黃芪桂枝五物湯是一個表里同治的方子。

黃芪桂枝五物湯能解表，我想大家都會理解，但是它可以去溫中散寒，治療腹滿寒疝嗎？肯定可以，我們看黃芪桂枝五物湯的組成。生姜六兩，六兩生姜是非常典型的溫中養血除痹的藥。生姜如果是單純散表寒的話，用三兩，比如說桂枝湯，所以經方的劑量就攜帶了它先天性的藥勢的密碼，六兩生姜就可以去溫中散寒、養血除痹。所以我說太陰中風最淺的一層就可以引起不孕，但是它肯定伴有肢體的或者上焦的一些所急所苦。當病邪完全入里以后，它以里為所急所苦的時候，就不適合單純用黃芪桂枝五物湯了，也可以配合使用，當邪出表的時候去使用，但是里面的病邪你要解決。里面要解決什么呢？太陰里虛寒傳到積冷的層面，形成這種里虛和里寒。里虛也不是單純的一個理中法，因為里虛包括了胃氣虛和胃津虛。胃氣虛的時候，我們需要用小品的甘草干姜當歸大棗湯，就是在29條的甘草干姜湯的基礎上，再加上當歸和大棗，這個方子溫中養血非常好用，大家臨床可以驗證。那么當它胃津虛的時候，得倍芍藥了，倍芍藥就是建中法，三建中湯就這么來的。所以里虛包括了胃氣和胃津兩個層面，陰陽是永遠是相對應的。所以說我們并不是一說到里虛就想到一個溫中，有時候你也需要滋養中焦，有時候你需要去濡潤中焦，所以有建中法和理中法兩種法度。在婦科常用的方子，《小品》的甘草溫經大棗湯比理中湯和甘草干姜湯更為管用，所以我們把這個方子放到這邊，這是我們的臨床經驗，大家可以去驗證。在胃津虛層面上的治療婦科疾病，建中湯，這個大家都耳熟能詳了。里寒的話也分了胃寒和血寒。在胃中寒的層面是以不能腐熟固下為主，它會引起二便失司，宮冷帶下或者是不欲飲食，是白術散來主治的。通過川椒白術的配伍來溫中，通過川芎清酒的配伍來調暢血脈，所以這個方子是治療胃中寒的層面，我們治療宮冷不孕或者婦科諸種血疾，就用這個方子。

當他血寒在胃的層面已經過去了，他飲食二便沒有異常，也沒有說中不制下的帶下或者尿頻，他出現了血寒，比如說肢冷、痛經、經期腹冷痛，就是當歸生姜羊肉湯。胃寒血寒你只要區分細致了，就會用非常小的方子來治療非常大的癥狀。當他在胃的層面，你用養血的方子，他是不管用的，但在血寒的層面，你用治胃的方子也是隔靴搔癢的。所以經方為什么能用小方治大病？就是因為他把病機分析的非常細膩，他分析到病理的最小層面，包括一個里寒，分為胃中寒和血分寒。

我們都知道白術散中的清酒、牡蠣,和當歸生姜羊肉湯的生姜、羊肉，在經方叫服餌法，體現在上品上藥。服餌法是特列于《神農本草經》中上品的一種法度。因為我們現在的版本大部分是宋本的傷寒論，而宋本傷寒論存在著很大的學術瓶頸，他有陽旦，但無陰旦，又遺失了石散法和服餌法，所以他在陰陽上圓不起來。陰陽圓不起來，你才對很多疾病缺乏治法、缺乏準則，所以才讓后世很多時方學派詬病說傷寒學派的用藥過于溫燥，只能治療外感急癥，不能治療內傷和緩癥，能夠攻實不能去補虛。

這些批判有沒有道理？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并不是經方缺這個體系，而是我們的宋本缺這個體系。我們的宋本傷寒論是北宋年代整理的，整理的時候，它是在高繼沖版的基礎上演化出來的。高繼沖版本來就是個殘卷，高繼沖這個人非常有意思，他是一方小國的國王或者說一方的諸侯，但其實他本人的最本質的面貌就是一個劫道的，他控制了一段疆域的碼頭，然后幾乎所有的經過的客商都被他洗劫一空，所以累積幾世形成一個小國家的樣子，他本來就是一個小的不成器的國家，大家可以想一下，類似索馬里海盜。他搶了別人一個傳本。傳本是怎么來的呢？我們都知道的一個學術的分水嶺，叫做衣冠南度。

五胡亂華以后，大部分士大夫階層攜帶了家眷、細軟和藏書，渡到長江以南了。在衣冠南度的過程之中，有一個傷寒論傳本被高繼沖劫下來了，他認為這就是傷寒論的正版，而且我們都知道千金方孫思邈老先生說江南諸師秘仲景藥方不傳，江北見不到傷寒論的各種傳本了，要見傳本的話就到江南去找，高繼沖就認為自己的是非常寶貴的，后來他為了討好宋太祖，獻給了宋太祖，宋太祖覺得這畢竟是一方諸侯傳下來的，就藏在內府，然后林億整理傷寒論的時候，就把這個作為一個最標準的藍本去整理的，不靠譜本來就。

但是好在我們的學術淵源還是法脈非常深厚的，并沒有說因為宋代的整理，就把我們很多應該有的條文方藥遺失了。那么唐本傷寒論的研究，我覺得是大家應該努力的方向，現在還沒有可以說是成熟的唐本傷寒論。我們是怎么研究的？我們是從小品方、外臺秘要、千金方，包括圣濟方、圣惠方去整理他們傷寒論的體系的。那么這個體系是一個陰旦和陽旦圓融的對應的，也整理出來了石散法和服餌法。我們讀史書的時候發現仲景見王仲宣，謂君四十當眉落，眉落半年死，后面一句話說得特別重要，服五石湯，可免。

在仲景的時代就有五石湯，作為他的經方去使用，而我們宋本傷寒論沒有五石湯石散法，沒有這個湯藥。當我們讀唐本的時候，把五石散這個方藥挖掘出來。關注謙川公眾號的同學或者我的學生都知道，我們用石散法治好了很多疑難雜病，包括惡性腫瘤，良性腫瘤，包括子宮肌瘤，包括一些重度的一些貧血、肝疾等等。這是非常寶貴的經方法度，只不過是因為我們忽略了他們的研究而散佚而已。經方小品是我們現在可以讀到的參考書，我們如果讀唐代太醫署的律例的時候，就會發現學傷寒須讀經方小品。

宋代太醫署相當于國家衛生部，就規定讀傷寒論的時候要參考經方小品。而經方小品在唐代中葉就在中途散佚了。幸虧那時候有日本的遣唐使把他帶回日本去。然后什么時候傳回來的？是上個世紀80年代它傳回來的。所以我們的時代也是非常好，有很多的研究資料可以給我們去研究，我們完全有理由把經方研究好、挖掘好、使用好。而這個服餌法就是用非常平和的藥食同源的藥來治療大病頑疾，比如說當歸類方。后續我會給大家講這些方子。

我們先解這個方子，我們是用方機的體系來詮釋經方，用病機的體系來詮釋疾病。方機就是相當于說把一首經方比喻成一把槍。方干就是構成槍的各種零件，比如說一把槍缺少了槍管、槍托、板機、撞針，彈道、準星，它是沒法去激發的，缺一不可。什么叫方眼？就是準星，這個槍有了以后，你要打的方向，必須有一個準星去引導。至于他的方眼，它作用的趨勢方向。什么叫方勢呢？那就是彈道了，就是擊中目標大約達到的效果，我是想打到一個哨兵，還是想打到一個班長，是這樣的一種作用趨勢。

所以我們拆了黃芪桂枝五物湯以后，你會發現它包含了兩種配伍法，一種是桂枝配芍藥，一種是黃芪配芍藥。桂枝配芍藥叫小陽旦法，黃芪配芍藥叫大陽旦法，這個大小是指的是他溫表的力度不同而已。包括生姜血痹法，這種血痹法是滋養中焦、補益胃氣，而且養血除痹，和這種散的作用是不同。所以血痹也分了很多法度，這就是半個桂枝湯，當然它是去甘草，因為它需要急治，去甘緩的甘草，加驅寒之生姜。他的方眼就是虛勞血痹法加生姜血痹法，用這兩種法度來架構了太陽中風邪氣入中的路徑，也是要達到一個溫胃解表、益胃補虛、溫中化飲、養血除痹的藥效，所以說黃芪桂枝五物湯，并不是我們單純的認為肢體麻木的。它可以溫胃解表，只要表傷，胃氣虛寒，所有的疼痛、麻木、瘙癢、重濁、不安、不和都可以用。益胃補虛，它可以補胃氣虛寒的人的這種表上的風邪，津液外泄的中風，包括經血閉濁，包括寒濕體質。溫中化飲，因為黃芪是甘溫的，然后生姜六兩，溫中的作用非常強，生姜又是水藥，所以它可以溫中化飲，不但可以解表的風寒，還可以化里的水濕，養血除痹。這個方子我們大家先不要看桂枝，它完全是養里的，然后加上桂枝去解表，所以說表里的血脈都可以治，所以我說它是一個開首的治療表癥的不孕不育，包括婦科血癥的開首第一方。

當血痹病傳到傷胎，傷胎當然是婦科不孕不育的一個代名詞。因為古人的病機名詞它是包含的非常廣，就像我們說的帶下和漏下，就是指經血帶的失調，并不是指下帶或下血。這個方子它是甘草干姜湯加血痹法，它的作用就是以里為主了，溫中補虛、溫經養血，散寒化飲、和血除痹。那么一表一里和黃芪桂枝五物湯正好是對應起來，都是以血痹法開首的，一個是桂枝配生姜，加養血除痹，一個是甘草配干姜，加養血除痹，所以當他病傳到里位血寒凝澀的時候，以小品甘草干姜當歸大棗湯為主，當他表上津血凝澀為主的時候，是以黃芪桂枝五物湯為主。

所以在小品方中就明確說，妊娠腹中冷、胎不安、里虛寒，伴有血脈病。血痹病傳虛勞里急，比如說當歸建中湯。它的作用我們讀這個原文就可以看出來婦人產后虛勞、虛羸不足，腹中刺痛不止，呼吸少氣或苦少腹中急，摩痛引腰背不能食飲，產后1月令人強壯。我們能解決的名詞第一是他精血虧虛，虛羸指的是虛弱而瘦弱羸瘦。羸瘦為什么說叫血虛？因為陽化氣陰成形，所以說陰血虧虛，他自然不能充盈，就會導致身體羸瘦。

這些羸瘦不但引起外在的身體的瘦弱，而且會引起腹中刺痛。為什么？因為津血虛，他也會凝澀，血虛而凝澀，你用攻實的方法是不行的。所以說你必須補虛而去養血通脈。所以當歸建中湯和桂枝加大黃湯是兩個對應的。當因為實熱而津血凝澀是桂枝加大黃湯，虛熱而津血凝澀是當歸建中湯，所以說在一虛一實，經方都是完全是相互對應的，所以沒有這種對應關系，你的經方就不那么圓融。它不但可以調養血脈、補虛強壯，而且可以養血安胎，可以養血助孕，所以建中類方是治療里邊津血虛熱、津血不榮，引起不孕不育的常用方藥。

黃芪建中湯，他是把里要補精血的當歸換成一個溫胃發寒的黃芪，所以說當里邊津血虧虛，胃津、津血不能濡養，然后表上又有風寒不解，就要把里面的血藥當歸換成表上的黃芪來讓里邪出表。所以經方是處處注重表的定位，處處注重表上邪氣的泄越，以讓表里安和。就像我們說的營衛不利的腹滿，為什么邪氣會入里，在里面盤結不去？是因為營衛不利。當他有表邪不解或者需要解表或者需要調和營衛的時候，你的表藥要用到足夠量才可以，這就是為什么變換當歸，而用黃芪來溫胃散寒調和營衛的道理所在。

小建中湯是既不用黃芪又不用當歸，它又是怎么講的？其實小建中湯是三建中湯里邊升陽解表作用最強的一個方子。我們說當歸是里面的血要牽制，黃芪是可以溫中解表，但是它溫中作用是占首位的，因為它的性味是甘溫。甘溫首先是治里病的，然后再去解決表證，所以說你要無所牽掛地去解表，最合適的方藥就是小建中湯。所以當病邪已經透到以表為主，但是里邊精血不足的時候，我們黃芪和當歸都不要用，就用小建中湯，單刀直入，用桂枝的辛散開越來解散表邪，所以三個建中湯它的作用各有方向。

靶點非常明確，里邊血病為所急所苦，血寒血虛凝澀用當歸建中，在這基礎上里寒水飲，伴有表上寒濕不解，或者是表上營衛不和用黃芪建中湯，當里邪出表需要單刀直入去解表的時候用小建中湯。

我們把臨床中常用的千金干姜建中湯給大家呈現出來，這個建中湯有什么特點？干姜建中湯綜合了前述三個建中湯的藥式，而且變生姜為干姜，那么它溫中化飲的力度、溫中補虛的力度、溫中散寒的力度更為突顯，也是我們在臨床中比前面三個建中湯用得更為廣泛的一個建中法。

吃干姜建中湯助孕的頻率比前面三個建中湯更要多一些，或者說在臨床中和前面三個建中湯在病傳的法度上去參和應用，所以大家把這個方子要記下來。在臨床中你可以治這種里邊胃津虧虛，同時又有腹滿寒疝，或者是既有胃中虧虛胃寒而產生的水飲，同時精血不足的這種合病層面，非常常用。我們前面給大家講了胃氣虛和胃津虛，胃中寒和血分寒的不同層面，但是在臨床中有的患者都兼有怎么辦？那么就可以用這個萬金油。

但是你必須是里面的病機里寒胃寒、血虧津弱都有才行，不然也不建議大家去使用。因為我們臨床發現這種合并病的患者現在還是非常多，所以把這個方子給大家展示出來，大家在臨床中可以去參考使用。當血痹病傳寒疝的時候，里面寒邪凝澀血脈形成血分由虛致實的層面時，就是當歸生姜羊肉湯。當歸生姜羊肉湯辛散的力度和溫補的力度幾乎是平行的，所以說它是一個虛實夾雜，因虛致實的方子。非常虛的患者，津血絕對虛而有熱的患者是不能用的。比如說建中法的時候是不能用，但是因為虛、精血虛而產生了寒邪，寒邪就像一個冰塊一樣，慢慢的越來越大，形成一個實邪的時候，用建中法又化不開這個寒，怎么辦？

你可以把它想成一個加強版的建中法，它加強了里邊因虛致實的寒邪的力度，因虛致實的水邪的力度，和因虛致實、虛實夾雜的邪氣的狀態。建中湯是補虛的，而當既有血虛又有寒凝，既有血虛又有血的凝澀，這個方子是非常好用的。這種患者的臨床特點，比如說面色晄白，冬天的時候會產生手指的紫紺，或者是雷諾氏病的缺血現象。你摸起來手特別涼，肚子也特別涼，然后肚子摸起來還特別硬，這種患者用當歸生姜羊肉湯的機會是非常大的。

我們綜合起來給大家講血痹病傳不孕的理法方藥的路徑，就這張圖。首先是從太陰中風血痹入中，因為津虧血弱形成一個最淺的一層黃芪桂枝五物湯證。當營衛不利的腹滿腸鳴相逐，里邊虛寒水飲加重的時候，會形成太陰的本病、里虛寒的本病，形成積冷而產生胃中虛、胃中寒、胃氣虛寒的小品甘草干姜當歸大棗湯證和胃津虛弱的建中法，以及里寒的、胃寒的白術散和血寒的當歸生姜羊肉湯。在這個基礎上當病傳服餌法或者當歸類方的時候，會形成不同的水火氣血的分類方法。

我們先把分類方法放到一邊，先講這個病傳厥陰，失血的結氣路徑。所有的邪氣不外乎水火氣血的四端，你把所有的邪氣拆到最小單位，就是水火氣血。所以說當結氣在內，以水為主的話是土瓜根散證，當以火為主的話是大黃甘遂湯證，以氣為主的是旋覆花湯證，以血為主的是紅藍花酒，這是病傳厥陰的結氣病機層面。但是我們為什么說先講這個，然后再講病傳的綜合？是因為我們在臨床中發現，純虛純實的患者比較少見，百分之七八十以上的患者是虛實夾雜的，所以我們病傳后的這些水火氣血的方子和當歸類的方子在不孕的治療中非常管用，比如說以水為主的千金大豆紫湯、赤小豆當歸散，以火為主的千金竹茹酒、千金竹茹發酒，以氣為主的千金枳實酒散、枳實芍藥散，以血為主的外臺當歸酒湯、小品當歸湯。這就是綜合了各種因虛致實、虛實夾雜的層面，所以服餌法它可以補虛，但是他補虛人之津虛，泄虛人之邪實。我們要知道有個定義叫津虧液少，血弱胃虛，形成太陰血痹，然后病傳不孕。

所以虛是它的基礎，因虛致實是它的特點。后面的方子在不孕的病傳中比上面的方子更為管用。我們在金匱中能讀到的方子是上面4張方子，臨床有沒有用到？土瓜根散、旋覆花湯、紅藍花酒臨床我們也常用。大黃甘遂湯我沒用過，但是在立法上我們可以架構，而他用的頻率遠遠低于我們下邊這一個病傳路徑，所以我們包括今天的病例，包括我們臨床所見，都是以下面病傳路徑為主，也就是說他因虛致實這個特點是非常突顯。因虛致實以邪實為主的情況有沒有？有，可能百中無二三。

大部分都是下面的路徑，所以我們下面問題講得特別清晰，上面是讓大家知道是有絕對的實的表現，但是這種表現在臨床的遇見的機會罕見，而因虛致實的病邪的路徑是非常常見。比如說病傳到當歸類方的時候，當歸散、千金當歸湯、膠艾湯、膠姜湯、當歸芍藥散、千金當歸竹茹酒、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姜湯和溫經湯都是常用的。那么我們給大家稍微講一下這幾個方子的區別。

千金大豆紫湯是經方的服餌法，它的作用是補虛行水，養血逐瘀消腫，除滿散結除熱。它的制作方法非常簡單，就是黑豆炒熟，然后用清酒來煮就行了。不管是醫心方還是外臺，還是小品，還是千金，對這個方子特別重視，在臨床中我們用這個方子用得特別廣，在婦科門診幾乎每天都會用到。千金大豆紫湯立足于水的層面去補虛養血、逐瘀，而且這個方子它既可以治療水盛，又可以治療虛火，它既可以去溫散表的寒濕，又可以去攻逐里的淤血，在臨床中非常好用，大家可以驗證，后續我們醫案中也有。

它在助孕的時候，可以去水散寒補虛、化瘀助孕，在養胎的時候可以長服久服，所以非常適合于我們婦科門診去使用。大家看原文的時候會發現它治的病也有表病，比如說中風背強口痙；也有里病，比如說嘔逆、胎死腹中，妊娠傷者；也有寒病，比如說風冷濕；有熱病，比如說煩熱口渴，所以這是非常典型的厥陰方子。虛實寒熱、表里兼顧，是經方的一個酸溫法。我們在18年的經方年會上講過酸溫法的道理。酸溫法是可以除火的，除虛人寒熱之火的，所以特別適合于太陰中風的血痹病傳的虛弱的患者，當然他也可以除一部分水熱或者輕微的濕熱。

所以這個方子是立足于厥陰，不止于厥陰，而虛實兼清，表里兼顧，補瀉兼施。大豆的功效是散結、消癰、涼血、養血、行水、補虛、生肌、長肉，這是生大豆的作用。炒了以后它變成酸溫法，所以我們讀《本經》《別錄》的時候，你會發現他很多都是逐水、逐瘀的，然后治療瘡癰腫瘡毒的這種藥。當歸散這個方子是健胃消痞的，是一個以大量清酒為主，然后以當歸、川芎、人參、阿膠養血補虛，伴有清熱和營、健胃化飲和中的作用，人參大棗可以安中。營出中焦，當津血虛的時候，不但要用當歸類的補血，你要知道中焦是制造血的位置，制造血的一個生理基礎，所以他安和中焦對養血非常重要。

再就是經方的藥，如果是用清酒煮的，必須用清酒，否則達不到效果。我們現在如果學藥理學的話，知道有些藥是水溶性的，有些藥是溶于乙醇的，有些藥溶于各種油脂類的，不同的溶媒會產生不同的藥效，所以一定要遵古炮制和煎煮。比如說這個方子清酒的量特別大，大家想一下，在傷寒中還有一個方子清酒量特別大，炙甘草湯-七升，養營血的，所以說是真正地去養營血，反而是這種藥，并不是我們想象一定是吃多少補益的東西，而是這種發酵以后的谷物的精華。

千金當歸湯是一個寒熱并用的方子，它首先是以黃芪湯為主要的結構，然后加上血藥構成的一個血病的方子。它可以養血止血、溫中散寒、清熱和營、補虛除煩。如果是有我微博的同學，我大概是前天發了一個微博，一個高中的女生崩漏三個月，服西藥一直止不住，他是我學生的一個表妹，然后到我的門診看了一下，我就給她開了個千金當歸湯。我們都是原方原量去用，也不加不減。大家猜猜三個月的崩漏，那么嚴重的崩漏，吃了幾服藥就止住了。（兩劑）對，兩劑。真的是如此，你并不是說病程多長或多頑固，你就需要那么長的療程，藥和病機絲絲入扣的時候，他可以應手而瘥，這種案例在我們這體系內真的比比皆是。因為經方并不是靠我們研究藥理去治病的，也不是說我們用阿膠來止血的，不是那樣的。因為經方是靠四氣五味的搭配來糾正人體的這種氣血陰陽失衡的狀態的。

膠艾湯大家都知道，這個方在金匱中，大家需要注意的是一定要加清酒來煎煮，這樣才能達到它應該有的效果。它的作用是養血潤燥、活血、除痹、溫經補虛、祛瘀止痛。因為這個方子地黃量比較大，地黃是一個逐瘀止痛，養血除痹的藥，所以這種患者血塊比較多，它不光是崩漏患者，還是說平時這種不能受孕的患者，一般塊多才能用地黃，你還要說一個月經色淡質稀你用地黃，地黃它的除痹作用是非常強的。如果是家里有家傳外科的同學就會知道，我們外治那種傷骨傷筋跌打癰腫或者是形成那種血腫的時候，外敷藥經常用地黃，我們敷一夜，第2天就可以消腫，非常快，他的消散的作用非常強烈。

溫經湯這個方子往往是學經方的同學，開始學的第一張的認為的婦科專方，但是這個方子真的你得會用才行。因為這個方子很多同學學了以后，覺得阿膠、人參、芍藥、甘草，這不是養血的嗎？很多月經量少的患者，你給用上看看，肯定會越用越少，大家不信可以驗證。你在臨床當中，只要月經量少的患者用溫經湯會越用越少，為什么會有這種作用產生？我們大家看方劑的分析就已經架構了。這個方子主要的方眼是吳茱萸湯加麥門冬湯。吳茱萸湯是治療胃中虛寒吐涎沫的，是溫中化水。你化了水，水就少了，血者水之類也。第二，麥門冬湯是涼降的，婦人血得溫則潤澤胞宮，得寒則凝澀，所以寒一凝、苦一泄，肯定月經越來越少。為什么月經量少不能用溫經湯？因為它主要的方眼是苦泄治水的吳茱萸湯和寒降涼潤的麥門冬湯，它是治療什么呢？里寒寒疝腹滿導致經血虛弱，虛而轉實的這種沖任的燥熱或者下血，或者血塊特別多，才能去使用。色淡質稀的你用完以后，患者不閉經就不錯了。這個是屢試不爽，所以解讀經方的方劑體系特別重要，并不是說看到有養血的藥就可以去補益養血，完全是靠四氣五味搭配形成的藥勢。因為“經方者，本草石之寒溫，量疾病之淺深，假藥味之滋，因氣感之宜，辯五苦六辛，致水火之齊，以通閉解結，反之于平。”它是四氣五味的搭配來形成它不同的藥勢。所以它主要的作用第一是溫中散寒的婦人腹中堅痛，然后白帶特別多可以用；溫通血脈，因為一受涼就閉經了，可以用；養營和血，養營是指的表上的營，比如說一到經期就四肢冷痛，關節痛可以用，祛瘀止痛，血塊多，痛經可以用。就這些方向，別的血虛的方向不能用。所以我們看他的原文就是說淤血在少腹不去是主要病機，它是去實邪的，并不是補虛的。而且是口唇干燥，熱，所以一個實邪一個熱，就架構了他的主要的方眼了，別的血虛的病機并不能體現，所以不要輕易用它來治療虛人血少之人。

我們講一個醫案，這個醫案是我去年冬天的時候，在廣東省中醫院的醫療一門診接診的一個患者，患者的懷孕歷程特別曲折，他備孕兩年了，這兩年他并不是在家備孕的，而是在各種路上備孕的，大家看，她有多囊卵巢綜合癥，多次人工授精失敗，然后體外受精、聯合胚胎移植、14周流產，多次這種西醫輔助的方法都不能受孕，他對自己都失去希望。然后找到我們。

大家看我們框出來這個就是病機，比如說月經量少是血少的病機，然后有血塊是傷血，帶多是水飲，足涼汗出是表寒，胸背出汗是中風，手麻易醒是傷營，腹脹是里虛，腹冷是里寒，尿頻是水飲。痞脹是里虛，身癢是表束，通過這些病機的解讀，我們再用相應的藥勢來平衡這些病機就可以。

所以綜合起來以后，我們怎么樣去判斷？這是當時的舌脈、舌苔資料。首先是在太陰中風層面，身癢胸背汗出手指微冷之太陰中風需要陽旦法，陽旦法我們說開出的方子是什么方呢？為黃芪桂枝五物湯，所以說這患者肯定要用黃芪桂枝五物湯，才能讓他表上的邪氣得以發越。他表上的邪氣發越以后才能營衛調和，營衛調和才不能腹滿腸鳴相逐，才不能表邪入里，它里面才能調和。所以說你要治它里面的不孕，你首先要解表，然后手足麻多夢腹薄拘，這是血痹、血虛，我們用桂枝芍藥、黃芪芍藥來養血除痹。帶多尿頻是淡飲沖逆。我剛才講了，黃芪桂枝五物湯可以不可以化飲？生姜是多少？六兩，完全可以溫中化飲，所以說看起來這么復雜的癥狀表里合病，但是我們的方子很簡單，五味藥，黃芪桂枝五物湯，這就是為什么說，我們的方子很小，但是能治的病很大，就是你在方機層面已經統攝他所有的病機，所以不需要加減，加減以后反而讓它的藥勢偏頗，讓它的四氣五味變化，達不到應該有的方眼所達到的療效。那么原方原量的黃芪桂枝五物湯，大家用芍藥要注意，我們現在芍藥是去皮的，去皮怎么去皮的？是芍藥挖出來以后是用水煮過，刮去皮，因為不煮的話不好去皮，然后再用硫磺熏。這是現在我們的白芍了，而真正的經方芍藥是黑皮芍藥原先帶黑皮，所以大家用的話能夠自己采購黑皮芍藥的話，就采購黑皮芍藥，如果是實在不行怎么辦？可以用一種偽劣品的赤芍，那種可以大體上代替黑皮芍藥的效果。所以經方是氣味搭配形成的效果，而芍藥是一個苦酸寒的藥性。而我們現在用的芍藥，因為水煮過硫磺熏過以后，它的這種寒性酸性都受到破壞了，所以就達不到應該有的效果。經方的藥非常凝煉，就幾味藥，每味藥必須是道地，氣味必須充分才能達到應該有的藥勢，但經方藥也就那么幾十味，所以我們的要求也不高。

然后患者服完以后癥狀有改善，這個時候我們就知道表解了以后，要騰出手來收拾里面的病機了。患者月經淋瀝、口干飲多，這是一個陰病轉陽的層面。患者是一個寒病，精血虛寒，我們采用黃芪桂枝五物湯，吃了藥以后，他口干飲多，你認為是上火了，那就不對了，如果給他清火的話，你就治錯了，反而把應該把能接住的病機打壓下去了。比如說我們讀服湯已渴者，此寒去欲解也，我就是要這種轉陽的效果。所以你出現轉陽的時候，怎么樣去對治呢？

我們想一下《傷寒論》的62條，是桂枝新加湯。當出現虛熱的時候，我們不能用陽明的法度去清熱的時候怎么辦？我們可以加重芍藥的用量，桂枝加芍藥、生姜各一兩，人參三兩新加湯。芍藥是一個酸苦、寒的，可以對治虛熱。生姜是一個養血除痹、質潤多汁，可以濡養精血而去對治燥熱。人參是一個甘微寒，可以對治胃中虛，治療胃中津虛的口渴，所以我們并不是見到一個口渴飲多就上石膏，而是根據患者的病機特點。她是一個虛寒的基礎，那么它出現口渴，是我們需求的是要他轉陽，轉陽的時候我們要讓陰陽自和才能治愈這個疾病，所以《傷寒論》的58條就告訴我們“凡病，若發汗，若吐，若下，若亡血，亡津液，陰陽自和者，必自愈”。也并不是一直讓它轉陽，一直轉陽的話會出現火證。那么怎樣來平衡？我把陽氣提升上去以后，津液陰液提升同等的提高以后，才能陰陽自和才能去排除壞的邪氣提升好的精血，才能把疾病治愈，它是一個正勝邪退的過程。

所以我們就選了新加湯這個方。那么患者還有手指微冷，然后再去用回黃芪桂枝五湯，就像《傷寒論》100條，先與小建中湯，不差者，小柴胡湯主之。都是次序的，這樣組合使用起來，你才能快速的去治療慢性疾病和克制大病頑疾。然后患者有一些血結在內，血塊，色斑、甲錯、腹滿了，我們說地黃是除結的，所以我們用了一個千金的新加歸地湯，這個方子非常好記，就是新加湯再加上當歸和地黃，所以說三個方子形成一個組合拳，讓患者經血來復以后，再讓他里邪出表，再讓他養血除痹。

我們想黃芪桂枝五物湯是我們開的第1張方子，讓邪氣先發出去，然后發出去以后里邪出表陰病轉陽，我們再把精血養上來，補充上來，讓他胞宮能受血，胞宮受血還是要讓他風寒得以泄越，胃中胞宮的津血都上來以后，我還是要把不了了的邪氣再發一遍，這樣才能讓他的邪氣發盡。發盡以后，營衛胞宮不受血是主要的不受孕的原因，那么它里邊有邪的存在，有結氣啊，這個邪是實邪，結用地黃來除，所以用千金新加歸地湯，就是新加湯再加上地黃和當歸來養血除痹。法度森嚴，絲絲入扣，三張方子，配合使用。

這三張方子配合來使用，又開了第2個月，然后就口干減輕了，你看我們并沒有用清熱的藥，就是給他補精血，患者就口干減輕了，諸癥都有所改善。

下一步的病機我們知道，患者的精血來復，里邪出表，那么結氣解除以后，需要讓他經血多起來的潤到胞宮中去，你才能讓他下焦和胞宮受血，才能讓他受胎養胎。所以我們把以里為所急所苦的病機層面，擺到我們的下一步治療之中了，所以用了一個千金的生姜甘草烏梅半夏丸。這個方子也很好記，一個生姜甘草湯加了烏梅和半夏加了蜂蜜，烏梅這個藥酸微寒，它妙就妙在可以和半夏起到一個潤降作用。半夏并不是我們后世所認為的溫燥作用。半夏的溫燥是后世人用白礬、用生姜炮制來達到這種效果，而真正的經方用半夏是因為它溫潤。比如說精血虛寒而需要用半夏溫潤，經常配伍桂枝、當歸，比如說溫經湯，精血虛熱，而需要去溫潤，經常用它配伍麥冬、人參。比如說麥門冬湯，那么當它完全虛而轉實的時候，需要半夏去潤降的時候，配伍石膏、竹葉，比如說竹葉石膏湯。所以半夏的主要作用是一個降的作用，而并不是溫燥的。降就可以去濡養潤降，就可以讓胞宮受血，所以你看經方的血病非常喜歡用半夏。烏梅和它類似也可以潤降，我們就是為了讓他收斂，潤降到胞宮中去，所以用一個半夏烏梅的配伍，把經血多起來的部分把它收斂，潤到胞宮中去讓他胞宮受血。第2個方子是大豆紫湯，可以養血，可以逐瘀，可以解表，兼顧到虛熱虛寒、表邪和精血的增加。然后還潤胞宮中后，我們要它在胞宮中去敷布周流，你才能讓他受胎安胎，變成淤血的話，那也是有害無益。所以第3個方，當歸散。

然后在這個基礎上我們說營出中焦，這么多的潤降作用的藥下去以后血不夠用的怎么辦？不要緊，你要溫中養血，這就是小品甘草干姜當歸大棗湯和生姜甘草湯的用法的所在。第一步精血潤降滑潤胞宮，第二步在胞宮中敷布周流，第三步讓精血的來源再多起來，這樣的話他就能受胎安胎。這個患者在我接診首診的時候，我就給我的學生講了，這個患者他從太陰中風入手，然后在太陰里病血病到衛病的層面，怎么樣去解邪，最后才能受孕。然后這患者不出所料就是這么受孕的。

這五張方子按順序去服用，先是潤降津血，然后在胞中敷布，然后再去安和中焦讓營出中焦的作用加強。果然是懷孕了。懷孕以后患者因為是懷孕不容易去檢查又覺得很焦慮。然后我們又經過辯證，最近給他安胎。我們前面講過了，安胎的層面是常用服餌法，果然是我們用千金大豆紫湯合當歸法來安胎，補精血，虛實兼顧、補虛、敷布、祛寒，然后伴有精血的在表的在里的安和和補益，這樣的話是一個非常溫和的安胎的方法。再去檢查的話，各種情況都是比較正常的。然后我們第2次又用了一個服餌法去安胎，大家看后面這些方子都是我們在病傳積冷以后出現的病傳的路徑。所以你看枳實芍藥散也是經方的服餌法，因為枳實它可以補益五臟，并且枳實可以解表，所以當我們不能用麻桂去解表，但是患者有表邪的時候，可以用枳實去解表。所以本經就告訴我們，枳實主大風在皮膚中，如麻豆苦癢，里面的小麥安中養胃補虛養血。這是疑難病門診的醫生隨訪患者，患者寶寶出生一切都安好。

所以一個疑難性的不孕，用西醫的各種療法，治兩年達不到懷孕的這種目的。用我們經方法度，從金匱的病傳的法度上，從血痹的病傳路徑，從表病開始入手，然后表邪得去，營衛的調和，再去補虛養血，健胃和中，再去斂降精血，再去敷布胞宮精血，然后再去虛實兼顧，服餌安胎。終于一個多年的求子的媽媽抱上了寶寶。好，講到這里，謝謝大家。

羅愛華：剛才我們許師分享了治不孕癥的干貨滿滿，因為在座的很多是許師的弟子，我們不遠的從全國各地往這邊趕，所以他們聽了個個精神抖擻，在座的也有一些可能初次接觸到經典經方體系的我們的同道們，沒關系，因為里面有涉及到一些病機，什么水火氣血、表束表寒的這些，可能大家會有點疑惑，沒關系，剛才的時候有不少的同仁給我發了微信，說怎么樣才能進入我們的體系當中學習，告訴大家個好消息。

我們3月份開始可能會在金草中醫，等一會大家可以在門口掃個APP，進入以后看我們的群里的公告和通知，我們大概2020年3月份開始，我們會開入門班，還有中級班和高級班的一系列的課程。因為這不孕證是我們請許師來給我們講，因為現在的很多我們的患者二胎都生不出來了，而且特別是在剛才許師分享的多囊卵巢，我在臨床主打的就是不孕不育。因為很多多囊卵巢，西醫除了達英，除了一些激素外沒有更好的辦法，但是我們從病機體系驗證，就可以很圓潤的解決這些問題。許師帶領了我們這個團隊造出了無數的經方寶寶，我們這里是喜氣不斷，所以大家進來學，你看很簡單，就幾個藥為什么能行？就是抓住的病機所在，現在我們把寶貴的時間，大家可以有10分鐘的時間跟許師互動，如果你們現在此時有什么疑惑，有什么讓許師解答的，大家請舉手，包括我們剛才聽課當中有什么困惑。

提問環節：

提問一：我第1個問題其實就是第1個方子，黃芪桂枝五物湯，他為什么里面不用甘草，你是怎么看的？

許老師：你看我們不是說這個吧，骨弱肌膚盛，然后邪氣因入，所以它是一個病邪入絡的過程。那么甘草是緩滯的藥，甘緩，我們需要急治，就要加重辛熱的作用，它快點把邪氣發出去。這個方子不但是去甘草，而且是倍生姜的，發現了倍生姜這個點了，他為什么會倍生姜呢？因為需要急開其表。那么急開其表的話，辛開表，而并不是甘來守護或干擾，因為他需要去邪氣，更加證明了太陰中風層面的基礎方子是黃芪桂枝五物湯，所以病邪在表，急開其表，加重辛藥，去掉甘藥。

提問二：許老師您好，我想請您為我解惑。《傷寒論》第100條傷寒陽脈澀,陰脈弦，法當腹中急痛先與小建中湯，不差者小柴胡湯主之。這個我想問一下，為什么先用小建中湯？難道張仲景是用藥來探病嗎？

許老師：不是，傷寒有表病，“陽脈澀”，表上精血不足，“陰脈弦”，里面有寒有飲。所以“法當腹中急痛”，它先出現一個里癥是以疼痛為主訴，當里邊精血虛寒不能去濡養，我用桂甘法來溫中，用芍藥去緩急，是不是要治療他一個所急所苦的癥狀？對。那么，我們這個叫有寒有飲才會“陰脈弦”。那么建中湯芍藥甘草湯加飴糖，它可以緩急止痛，沒問題吧？但是會不會增加水飲？會增加水飲吧，你解了這個因為津血不能濡養而疼痛，那么水飲怎么辦？水飲會增加，但是當患者以疼痛為主要癥狀來找你治的話，你會給他解決疼痛為主要治療目的，所以先用這個方子解決它精血不榮的疼痛。那么它水飲增加以后，它本來就有水飲，一旦吃飴糖和芍藥就會拉肚子，所以他會第二步出現腹瀉。馬上開上第2個方子，腹痛好了以后會出現腹瀉，你告訴患者，然后再用小柴胡湯來治療腹瀉，為什么小柴胡湯能治療腹瀉？因為里面包含了一個完整的生姜甘草湯，生姜甘草湯可以不可以溫胃化飲？可以不可以治療水飲引起的腹瀉。它是治病的次序和精血的陰陽對等的狀態。

聲明：

·本文根據許家棟老師2019年12月21日在深圳市中醫經方協會年會的講座錄音整理，作者/許家棟，整理校對/陳本霞、余佩蘅、潘施妍、趙利欣，編輯/趙利欣。

·感謝謙川中醫-天林、嘉俊、畢夏審核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