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田園生活里的山山水水 梭羅對田園生活的描寫,用謝靈運的詩就是:
詩的第一句:點出謝靈運在山野隱居不是為了謀生,而是別有追求。樵夫與隱士,對照農夫與梭羅。 詩的第二句:點出隱者在山是求頤養性情,樵者在山是求養家糊口。 詩的第三句:山中靜謐,遠風送爽,這本是客觀存在的情況,謝靈運用了“屏”“招”兩個動詞,說塵雜是他屏除的,遠風是他招來的,對照梭羅的“我是我視野內一切的君王”,那么謝靈運就是江山風月之主了。 詩的第四句:在北山之陽建造新居,一打開窗戶就對著南江。背山面江,選址既清幽、又開闊。梭羅的選址也是如此。 詩的第五句:引來溪澗里的水省卻汲井之勞,插上槿木圍成籬笆當作圍墻。謝靈運生活的簡樸與梭羅的生活亦可對照。 詩的第六句:樹木與眾山交互映襯,打開門窗林秀山色撲面而來,目接之處無往而不開懷愜意。梭羅的窗外又何嘗不是林秀山色美如畫? 詩的第七句:謝靈運家門外是適宜種植的田野,登山望遠又望見高聳的山峰。上下周圍,目接之處無不開懷愜意。梭羅的房前屋后,遠近高低又何嘗不是這番景象? 詩的第八句:修建田莊不想勞人動眾,只是順應自然、因勢就便,如上面寫的“卜室”、“激澗”、“插槿”就是。梭羅也是一切從簡,有生活必需品就行。 詩的第九句:謝靈運開蔣生徑,希望結交志同道合的羊仲、求仲。梭羅的小屋則希望款待款待下凡的神仙以及拖著裙子的女神。 詩的第八句:謝靈運希望朋友們常來小屋歡會,聆聽他們的高談闊論。梭羅的小屋又何嘗不是如此? 關于《Harivansa》的記載 “房子里沒有鳥兒就像肉沒有加調料”,不由想到了蘇軾的:
關于山谷發大水的景象與遐思。 文化的差異,體味不到梭羅要表達的意境。翻來蘇軾的《赤壁賦》,由蘇軾泛舟于江渚之上,侶魚蝦而友麋鹿,駕一葉之扁舟,舉匏樽以相屬。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托遺響于悲風。”來體味梭羅要表述的意境:
(二)我的生活之所及生活目的 03 每天清晨收到來自大自然的邀請,都使人感到愉快,使得我的生活和她一樣樸素,甚至可以說,和她一樣天真無邪。我一直和希臘人一樣,是曙光女神Aurora真誠的崇拜者。我早早起來,像宗教活動一樣,在池塘里沐浴身心,這是我做的最好的事情之一。據說,在成湯的浴盆上就鐫刻著這樣的銘文:“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我能夠理解這句話的含意。清晨閱讀英雄的篇章能喚起心中的浩然英雄氣。我開著門窗坐在家中,黎明時分,一只蚊子隱約嗡嗡地穿過我的房間進行人看不見又難以想象的旅行,它發出的嗡嗡聲觸動了我,就像贊頌英雄的號角一樣。那是Homer的安魂曲,它本身就是空中的《Iliad》和《Odyssey》,唱出了自己的憤怒與彷徨。在這當中蘊涵著宇宙的禪機,只要不被禁止,它就是渲染世界永恒活力和生機的長期廣告。清晨是一天的最難忘的一段時間,是覺醒時刻。那時我們最無睡意,至少有一個小時,我們身體中某些部分會蘇醒,其他的部分仍處于日以繼夜昏睡的狀態。如果有一天我們不是被自己的天賦喚醒而是被仆人機械式的手臂推醒,不是伴隨著天堂的悠揚音樂,在內心新生力量和內心渴望下醒來,而是被工廠的鐘聲喚醒,那么這一天也就沒什么值得期待的了。更談何品味彌漫在空氣中的芬芳——一種比熟睡更高雅的生活方式。因此,黑暗結出了果實,證明自己是善良的,不亞于光明。不相信每一天都有一個更早、更神圣的時刻、荒廢晨光的人,已經對生活失去了希望,正走上一條墮落、黑暗的道路上。在感官生活的那一部分休息以后,人的靈魂,或者更確切地說靈魂的器官,又每天都得以恢復元氣,他的天賦才會再次嘗試能夠創造出的高尚生活。可以說,一切難忘的事件都是在清晨的時間,在清晨的空氣中發生。《Vedas》上記載:“一切智慧都隨著清晨的蘇醒而蘇醒。”詩歌和藝術,以及人們的最美好、最難忘的行動,都可以追溯到這樣一個時刻。所有的詩人和英雄,比如Memnon,都是曙光女神Aurora的孩子,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奏出他們的音樂。對思維活躍、精力旺盛、能在日光下自成天地的人來說,白天就是永恒的清晨,與時鐘的報時、眾人的態度以及工作性質都無關。清晨是我醒來的時刻,就是我的心中的黎明。修心就是要努力擺脫睡眠狀態。假如人們不是整天睡覺的話,為什么他們對一天的行為描述得如此貧乏?他們并不是可憐的工于算計之輩。如果他們沒有昏昏欲睡的話,他們會有所作為的。數以百萬人醒來是為了從事體力勞動,在百萬人當中,只有一個人醒來是為了有效的腦力勞動,而在一億個人當中,只有一個人醒來是為了過上一種充滿詩意的神仙生活。醒來的目的是為了獲得活力。我從未遇見一個完全覺醒的人。我怎么能直視他的臉呢(仰望)? 我們必須學會喚醒自己,讓自己保持清醒,不是靠機械輔助,而是靠對黎明曙光的無限期待,黎明曙光不會在我們熟睡時拋棄我們。我所知道的最令人鼓舞的事實莫過于,人類通過有意識的努力來提升自己生活的能力是無可置疑的。人們能夠畫出一幅特定的畫,或雕刻一尊雕像,使平凡的物體變得美麗的東西。但更為榮耀的則是雕刻和畫出我們在凈化心靈時所看透的那種氣氛和生活環境。影響時代特征的藝術,才是最高境界的藝術。每一個人都要在生活的關鍵時刻,進行仔細的思考,包括生活的細節。如果我們拒絕或者甩掉我們所獲得的無用信息,那么神諭就會清晰地告訴我們應當如何去做。 我之所以到森林中去,是因為我想從容不迫地生活,想去面對生活里本質性的東西,并且看看能否從中學到些什么,而非當我要死的時候,發現我并沒有生活過。我并不想過那種沒有活力的生活,因為生活是如此珍貴;除非萬不得已,我也不想聽天由命,我想深入地生活,把生活的一切精髓都汲取出來,想如Spartan人一樣頑強地生活,鏟除一切沒有活力的東西,大刀闊斧,細微修理,把生活驅逐到角落里,把生活條件降低到最低限度。如果生活的本來面目是卑賤的話,那又為什么不把生活里所有的卑賤找出來,并把它的卑賤公諸于世;而如果生活是崇高的話,那么就通過經歷來理解它的崇高,并能夠在我的下一次旅程中真實地描述它的崇高。在我看來,大多數人都奇怪地搞不清楚什么是生活,不管那是魔鬼的生活還是上帝的生活,而且他們習慣于倉促給出結論,認為人活著的主要目的是“Glorify God and enjoy him forever”。 我們仍然卑賤地生活著,就像螞蟻一樣,寓言告訴我們,我們老早以前就變成了人。我們就像小矮人一樣與鶴作戰。這是錯上加錯,我們最美好的品德因為這些寓言而變得多余,學會逃避。我們的生活就這樣在瑣碎中被揮霍了。一個誠實的人只須數數他的十個手指頭,在極端的情況中可以再數數他的十個腳趾,就幾乎足以把瑣事都歸并在一起了。簡單,簡單,再簡單!我告訴你,忙碌成百上千的事不如干好兩三件;忙碌上一百萬的賬目不如記好手頭上的賬。在這片波濤洶涌的文明海洋中生活,一個人如果不想船只沉沒、葬身海底而無法抵達港口的話,那么他就必須工于算計,通過航位推算,獲得在這云霧、風暴、急流和千頭萬緒的事物中生活的方法,成功之人必然工于算計。 簡單,再簡單。如果有必要的話,無需一日三餐,一餐足矣;無需佳肴百道,四菜一湯即可;別的事物也需相應減少。我們的生活就像一個德意志聯盟,它是由小國組成,其疆界總是在變化,甚至德國人也無法告訴你,在某個特定的時刻它的疆界在哪里。國家盡管有著所謂的基礎設施改善,可這些改善只是外在和膚淺的東西;國家本身就像一個龐大臃腫、難以運轉的機器,沒有周密的計劃,也沒有成功的目標,就像這個國度里千百萬個家庭一樣,國家里塞滿了家具,被自己布下的蜘蛛網所牽絆,被奢侈和不經意的花費毀掉。對他們來說,治療這些弊端的唯一解決方案就是實施嚴厲的經濟政策,讓人們帶著崇高的目標,過一種比Spartan人還要嚴苛的簡樸生活。現在的生活太快了。人們以為,國家必須擁有商業,出口冰塊,用電報來交談,開車一個小時行駛三十英里,而毫不懷疑它們是否合適;但我們卻搞不清楚究竟應該像狒狒一樣生活,還是像人一樣生活。如果我們不生產出枕木來,沒有鑄造出鐵軌來,不日日夜夜獻身在這個工作上,而是對我們的生活修修補補,以這樣的方式改善我們的生活,那么還有誰會建造鐵路呢?但是,鐵路沒有建造出來之前,我們是如何及時地到達天堂的呢?如果我們呆在家里,專心于我們的事,誰又會需要鐵路呢?不是我們在鐵路上旅行,是鐵路在我們身上旅行。你是否想過,在鐵路下面的那些枕木是什么?每一根枕木都是人,是愛爾蘭人,或者新英格蘭人。鐵軌就鋪在他們的身上,他們被沙子覆蓋,火車車廂在他們的上面平穩地駛過。我敢保證,他們睡得很好。而且每過幾年,就會有一塊地被建好了鐵路,讓火車在上面行駛;這樣一來,有人有幸乘坐火車,也有人不幸被碾壓。當他們撞倒一個夢游的人或者喚醒一個睡錯了位置的人,他們會突然停下汽車,大喊大叫,好像這是個例外。我高興地了解到,每隔五英里真的需要一幫人,檢查那些枕木是否一直躺倒在那里與路基齊平,因為這意味著,枕木真的有時會翹起來的。 為什么我們會如此匆忙地生活,浪費生命呢?在我們感到饑餓之前,就擔心挨餓。人們常說,一針縫補及時,可省九針功夫。因此,他們今天縫上了一千針,以便省下明天的九針。至于工作,我們其實并沒有什么重要的工作。我們患上了Saint Vitus神經系統疾病,讓我們的腦袋不停晃動。假如我在教區里,只不過拉了鐘繩幾下,比如說是要發出火警信號,那么在鐘聲還沒有落下來之前,在Concord的郊區那些在自己的農場里干活的人,盡管在早上還多次說農活如何要緊,卻全都會放下手里的活,朝鐘聲跑去,我幾乎可以說,孩子和女人也全都會朝鐘聲跑去,其主要目的并非是從火中搶救財產,如果我們承認事實的話,他們主要是去看火的燃燒,因為火是一定會燃燒的,讓人知道他們并沒有參與縱火而是來救火的——如果火勢不大或者快被撲滅時,會助上一臂之力;是的,即使著火的是教區教堂本身。幾乎每一個在飯后半個小時內從小睡中醒來的人,都會抬起頭問:“有什么新聞呀?”好像其余的人類都為他站崗似的。有的人要別人每隔半個小時就叫醒他,毫無疑問也是為了要知道有什么新聞;然后為了回報,他們把自己做的夢講述出來。在睡了一夜的覺之后,新聞就像早飯一樣不可或缺。“請告訴我在這個地球上的任何地方發生在一個人身上的任何新的事情。”——他一邊喝咖啡吃面包卷,一邊從報紙上讀到,今天上午在Wachito河邊,有一個人的眼睛讓別人給挖出來了;與此同時他從未考慮到,他是生活在這個世界的黑暗、深奧莫測的巨大洞穴里,而他本人的眼睛,作為一種器官,功能已經退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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