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自題金山畫像》 臨終留詩,道盡一生坎坷中國歷史上的千古第一才子蘇軾,在被流放儋州之后,聰明如他已然看透了紅塵無常,再不復從前那一顆積極向上之心。 在被朝廷調回之后的第二年,已經66歲的蘇軾在真州面對自己年輕容貌的畫像,不由得撫今追昔,感慨萬千。提筆寫下了《自題金山畫像》這首人生自畫像。 此詩可謂道盡自己一生坎坷,寫盡平生到處漂泊,功業只是連續遭貶,不僅僅是對他如今處境的描寫,更是對自己一生的總結。 此時的蘇軾以及不再像從前那般,再苦都依然堅持為官。寫完此詩后,蘇軾對人生或是仕途,都早已經心灰意冷。這一年六月,蘇軾上表告老還鄉,終于于同年八月病逝于常州。 常年顛沛,凄苦慘淡人生蘇軾本身天下第一聰明人,在政治生涯上卻并未得到一個聰明人應有的地位。相反,他的一生可謂是凄苦慘淡。 蘇軾的為官人生,除了早年間那一段短短不過兩年相對較為安穩的日子之外,幾乎是常年流放在外,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熙寧四年(1071年),因政黨之爭的落敗,蘇軾無奈只得自請求出京任職,被授為杭州通判。 熙寧七年(1074年),蘇軾被調往密州任知州。 熙寧十年(1077年),蘇軾又被調往在徐州任知州。 元豐二年(1079年),蘇軾又被調為湖州知州,此時的蘇軾已經年滿四十三歲。 正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任湖州知州不過三個月的蘇軾,又意外被御史臺的吏卒逮捕,險遭殺身之禍。最后被貶為黃州(今湖北黃岡)團練副使。 元祐四年(1089年),本因為宋哲宗即位在政治上已經有所起色的蘇軾,不得已再次自求外調,于杭州任知州 紹圣元年(1094年),蘇軾再次被貶為到惠州,擔任遠寧軍節度副使。此時的蘇軾已經年近六旬。 紹圣四年(1097年),蘇軾更是被一葉孤舟送到了徼邊荒涼之地海南島儋州。要知道放逐海南,在宋朝是僅次于滿門抄斬罪的處罰,而此時蘇軾也已經年滿六十二歲。 縱觀蘇軾一生,正如了他詩中所言: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晚年的他,已經是: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本是千古第一聰明人的大才子,一生為何會如此坎坷凄苦? 自視過高,無視政治規則不可否認,蘇軾堪稱是史上的第一聰明人,但是再聰明也不能無視規則 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之中就必然有爭斗,官場仕途更是如此。又有說有人的地方就有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官場仕途亦然如是。 朝堂上的規則沒有其他,就只有兩個,皇權和國家的利益。 在政治之爭上,不論是誰,想要獲得勝利就必須取得皇帝的認同,并且能真正為國家帶來利益。 但是蘇軾作為一個天底下少有的聰明人,和所有聰明人一樣,就是喜歡無視規則,打破規則。 宋神宗即位后,國家雖然表面上是一派繁榮,但是內部早已經腐化不堪、矛盾重重。 所謂“百年之積,惟存空簿”。財政的虧空迫使政府不斷增加賦稅,沉重的賦稅,再加上連年的戰事和頻繁的自然災害。如此下去,政局不穩的北宋政府遲早偶會不堪重負的垮塌。 所以此時大宋急需一場新式改革,來幫助政局走出這個困境,于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王安石變法運動就這樣大張旗鼓的展開了。 這場變法雖然觸及了少部分守舊派貴族的利益,但是卻能給大部分百姓以及皇帝和國家帶來巨大的利益。 不僅大大提高了政府的財政收入,連同百姓的收入也得到了極大的提高。鞏固了政府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也解決了政府國庫空虛的財政問題。 這樣的一場變法運動自然是得到了皇帝宋神宗的全力支持,并且在民間也得到了廣泛好評。 可明明是這么一件利國利民的事情,蘇軾卻偏偏持有反對意見。甚至不顧后果的上書大肆批判新法的不足與弊病。 這樣的行為簡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不僅僅是觸犯了百姓階級的利益,妨礙了國家的發展,更是冒犯了皇帝的權威,自然是惹來了以權相王安石為首的一批新黨的憤怒,以及皇帝宋神宗的不滿。 如此一來,自然免不得了要受到朝堂上的打壓,以及皇帝的疏遠。自此蘇軾自請出京,開始了一發不可收拾的顛沛一生。 木秀于林,必惹風摧之禍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此事在歷史上屢見不鮮。 從西漢王朝的開國功臣韓信,到三國時期的知名才子楊修,再到同處北宋的文正公范仲淹,有才者必惹他人妒忌而針對,蘇軾也不外如是。 太過出色,就免不得遭人嫉妒打壓。蘇軾剛剛進京不久就受到了歐陽修的極力夸贊并且應中制科考試,為“百年第一”,名動京師。如此一來蘇軾直接站在了輿論的風頭浪尖之上。 正所謂槍打出頭鳥,名氣如此之盛的蘇軾,直接威脅到了一些勢力的利益,自然廣受排擠。尤其是蘇軾反對新法而與新任宰相王安石政見不合,直接遭到了新黨的殘酷打壓。 蘇軾在湖州任知州時,曾給神宗寫了一封《湖州謝表》,這本是例行公事,不成想成了有心之人的機會。 蘇軾是詩人,詩人通常都憤世嫉俗,筆端自然常帶感情,即便是官場公文,也不免帶上個人色彩,蘇軾也不能免俗。 《湖州謝表》一文中,他直言自己“愚不適時,難以追陪新進”,“老不生事或能牧養小民”,不成想這些言論竟被新黨加以渲染利用,直言蘇軾諷刺朝廷、對皇帝不忠無禮:“愚弄朝政,妄自尊大”、“銜怨懷怒”、“指斥乘輿”、“包藏禍心”,如今行徑死有余辜。 這便是歷史上著名的“烏臺詩案”,蘇軾因此被捕下獄一百零三日。 幸好宋朝以文立國,宋太祖趙匡胤建國時更是定下了不殺士大夫的國策,這才保全了蘇軾一命。加之眾多朝官上表相護,不僅僅是蘇軾一派的官員,就連蘇軾曾經在政局上的頭號大敵王安石也上書直言“安有圣世而殺才士乎?”這才使得蘇軾得到從輕發落,只是被貶黃州。 恃才放曠,無視世俗眼光自古以來非常人必行非常之事,蘇軾這位千古第一才子也不例外。 在政治上遭受打擊之后,他便整日與友同游,無視世俗官場眼光,寄情于山水之中,于文章詩詞中,終日表達人生虛無的消極思想。 典型的代表作就是《前赤壁賦》: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以及《赤壁懷古》:故國神游,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 不僅如此,在感情上,蘇軾也無愧風流才子之名,多情放浪,無視世俗。 蘇軾發妻是一位名叫王弗的才女,她與蘇軾成親雖是父母之命,卻也是兩情相悅,兩人的婚后生活更是恩愛有加,可謂甜蜜的緊。 只可惜紅顏薄命,這位幕后聽言、紅油添香的女子不過年方27,便魂歸九泉。 可能是因為詩人的感情總是太過飽滿蘇軾也一般無二。哪怕他再愛王弗,縱有“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之感人深情,也需要有人去填充空虛。 在放不下王弗的情況下,他依然娶了自己的第二位妻子王閏之,王閏之更是王弗的親堂妹,如此行為當真是用情不專。 哪怕有“尊前一曲為誰哉,留取曲終一拍,待君來。”之言,也改變不了對前妻王弗不忠,以及對王閏之不負責的本質。 可嘆王閏之也不長壽,雖陪伴宿舍足有二十五年,但也早已蘇軾一步離世。蘇軾雖是肝腸寸斷,為其作祭文《祭亡妻同安郡君文》催人淚下,但即便如此也并沒有讓蘇軾改掉他多情的臭毛病。 流落杭州的時,蘇軾遇到了另一個紅顏知己——王朝云,初次見面便被朝云的美貌所吸引,似一個登徒子般獻上情詩: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要知道蘇軾足足比王朝陽年長了25歲,此時王朝云不過十二歲的豆蔻年華,蘇軾卻已近不惑之年,足足37歲。且王朝陽更是妓女之身,為世俗眼光所不恥。 但蘇軾卻偏偏無視那些流言蜚語,硬是對其愛幸之,納為常侍。甚至忽視自己的兩位正妻,直言”知我者,唯朝云也。“王朝云才是他的紅顏知已:”不合時宜,惟有朝云能識我;獨彈古調,每逢暮雨倍思卿。“ 如此行為不止是感情不專那么簡單,更是傷風敗俗為世人所不容,惹得亡妻王弗之父極為不滿,更是讓王閏之的娘家也無法接受。 也因此導致他始終無法給予王朝云正牌夫人或妻子的名號,只能一直以侍女、侍妾之名待之。 如此哪怕蘇軾再為深情,也改不了對待三心二意,對三位女子都不負責任的現實。 也導致蘇軾的家庭極為不和諧。正所謂修身齊家平天下,連家庭都不睦,又何談政治事業的成功? 態度問題,立場不夠堅定正所謂態度決定一切,立場堅定才能長遠發展。而蘇軾顯然沒有做到這一點,在政治立場上一直搖擺不定,立場不明。 蘇軾在政治上本來是保守一派,和恩師歐陽修等人是一個陣營,結伴對抗王安石的新黨。 可蘇軾這人極為奇怪,可能是他覺得支持弱勢一派才能證明自己的能力,誰倒霉他就同情誰。 當舊黨好不容易將新黨給打壓下去之后,他卻出乎所有人意外的叛變了。 ![]() 當他發現舊黨執政后,朝野很明顯的出現了腐敗現象,便反而開始了對舊黨的抨擊,也算是正式背叛了自己的恩師歐陽修,認為新黨、舊黨不過一丘之貉。 如此行為又引起了舊黨等保守勢力的極力反對,再加之此前與新黨積怨已久,至此蘇軾既不能容于新黨,又不能見諒于舊黨。 其實蘇軾如果堅守自己的立場站在舊黨一派,在舊黨得勢之后,仕途保證會一帆風順。 可是他偏偏搖擺不定,導致兩派都反對他,搞的自己里外不是人,又遭誣告陷害,再也沒機會在朝廷立足,只得再次請求外調,繼續過著那顛沛流離的生活。 ![]() 天妒英才,慧極必傷“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惟愿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洗兒》 正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蘇軾就是因為太過聰明,才導致一生被誤。 他看穿了一切的爾虞我詐,所以無視世俗眼光,不愿從眾同流合污,拒絕人生和官場上的遷就與逢場作戲,所以自始至終都被排擠在外。 正如他送給自己孩子的這首《洗兒》,世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足夠聰明,而他卻偏偏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愚笨一點。 其實太過聰明也不是什么好事,正所謂難得糊涂:只有做到愚且魯,才能無災無難到公卿。 ![]() |
|